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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鸟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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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见那些神仙欢欣的围着篝火跳舞。
我有些束手束脚的,怕是自己在这些神仙面前出丑,一边看着他们娱乐一面打着节拍,附和着唱歌。
突然有个叫百里莲花的小丫头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但却比我多活个十倍不止。
她非要拉着我起来跳舞,我不善舞但好歹也是学过,夹在他们中间混着节拍送上笑脸。
我在找百里送离,他去了哪里,他把我带到这自己倒是走了。
明明说让我等一会儿,这一会儿都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过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美艳的女人,那女人是个十足的美人儿,穿的也很华丽,在他身边甚般配,但表情不怎么好看,冷丧个脸。
我从莲花的手里挣脱出来,“送离来了,我要过去了。”
那小丫头贫嘴的很,“哎呦呦,浓情蜜意的呦,族长可幸福了呦。”
我懒得里她,但这话声音却很响亮,我觉得参加这次族会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应和着,族长幸福,族长厉害,族长有能耐云云。我走到百里送离眼前就听见这些羞人的话在我耳边此起彼伏,脸上一红,拉过他一边使眼色一边小声道,“你管管那些人的嘴。”
他笑的很恶劣,一把拦过我的肩膀,把我吓得双肩一抖,百里送离笑着对他的族人说,“你们不是都想见见着族长夫人吗?那我告诉大家,这不是我的什么救命恩人,这就是我花了好大得劲才请过来的夫人。”
那时候他当着他的神仙家人承认我俩的关系,我还是有那么一些感动,后来才知道族长夫人是百里族对纯阴体质的暗语。
感动归感动,但他少有这样平铺直叙过,我不由的想,他走的这个时辰是被灌了什么假酒了,我见那欢碧(大概是),一个螓首蛾眉的美人瞪了我一眼,去找白天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儿了,我猜应该是她爹爹。
下面的神仙们都笑起来,其中一个满脸斑的老头儿站出来道,“难得族长这么卑微,那这位还真是个佛。”
莲花帮衬着,“那也是族长一个人的佛,你在这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我看着那老头儿的笑容,头一次知道原来神仙也能笑的这样贱兮兮的...(不是
但这大不敬的话是万不能说的,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干站着,百里送离看我难得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笑道,“坐着啊。”
我就挨着他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一波人跳舞,一波人吃东西,一波人围着圈儿看坐着,我和百里送离就属于干坐着这类。
那个百里莲花倒是个人精,见我们这样尴尬也不跳舞了跑过来与我们说,“我们玩儿拍七令吧。”
很简单,这种游戏就是不能说七,到七要拍手,我觉得百里送离很不喜欢玩儿着幼稚的游戏,那表情冷肃的吓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丫的是反应不过来,那人精百里莲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说呢,从我开始和右边的人一组,一人输了两个人一起受罚。
我右边不是别人就是百里送离,我发现着九神谷的人都爱把我和他凑成一对儿,除了欢碧父女俩,我有点儿可怜百里送离了,怎的他找伴侣都要让族人插手进来管一管。
言归正传,让我们的视线落在百里送离反应慢这事儿上。
也不知是他年纪和我们脱轨了还是怎的,那嘴仿佛就是在等着说七一般。
不消一会儿功夫,我俩脸上的挂了一大堆的纸条,祖宗,谢谢你。
我俩输得太难看,人精百里莲花又让我俩处在一块儿说什么我俩输了要给他们烤鸟蛋,我就不知道那鸟蛋有什么好吃的,怎的这里的人都这么爱吃,我和他并肩走着找蛋,问道,“哪有什么鸟蛋,偷人家的崽儿不好,不道德!”
“那你吃鱼就高尚了?”
“你能这么比吗,我是个凡人啊。”
他摇了摇头,“我们只能比凡人还惨,更何况还是蛋的时候被烤了总比它长成翱翔的鸟儿被人猎下来烤了好吧。”
我觉得他说的对,又觉得哪里不对,眨巴眨巴眼睛,找就找吧。
我一拍他的肩膀,忽然喜道,“我知道哪里有鸟蛋了!”
“哪里?”他略略疑惑的问。
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那群孩子怎的如此神神秘秘的,那玩应儿对他们也挺重要的吧,于是转移了个话题,“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吃鸟蛋啊?”
“这不是普通的鸟蛋,上古时期凤凰一族分化出了两类,留在这九神谷一类是低等灵兽所繁衍,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去天界位列仙班,无法化形,但它们肯身上有些神息,我们吃他们的蛋也会掩盖我们体内百里族的气息,如此能缓解诅咒之痛。”
我点点头,“哦。”
“那你找到的鸟蛋在哪里?”他固执的问。
既如此我觉得那还是留给那些小孩子吧,于是摇了摇头,“啊没有。”
我踢着脚下的树枝儿问他,“很难找吗?”
“不难,但晚上难,雌鸟归巢会把蛋藏起来。”
看来,她是故意将我们支开独处的了。既然是故意,那么我合理怀疑这百里送离之前玩儿这东西就总是输,这才被人抓了把柄将我一道给连累了。
也是天随人愿,百里莲花送来了个纸做的鸟,那小鸟叽叽喳喳的开口道,“有蛋了,有蛋了!”
我俩回到族会的时候,我就看着莲花再抢漏风牙及其一其群小弟的鸟蛋,那群孩子抓着她的裙角喊着,“你不能!你不能!臭莲花!”
百里莲花也不是个好惹的善茬,“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孔融让梨没听过,一点儿都不懂得奉献,难怪老天爷都不让你长牙了。”
这小孩儿一听呜哇哇哇哭了起来。
我跑上前头,“莲花,明天我保证一早就去给你找鸟蛋,你还是把这蛋还给他们吧。”
她却一改常态,将我狠命一推,我直愣愣的倒在地上,她冷睨着我道,“你说能找到就是能找到,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颈咒本就是年纪越长越遭罪,任谁哭就可怜谁,装什么慈悲。”
说完,扬长而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哄这群孩子,百里送离拦住莲花的去路,道了四个字,“还给他们。”
我回头去看莲花红彤彤的眼睛,她是不敢忤逆族长的,于是将那鸟蛋狠狠一摔稀里哗啦的蛋液流在了地上。
我将那蛋液用蛋壳从地上剐蹭出干净的一部分,分给了那些孩子一人一小点儿,他们纷纷拿回了家去。
我走到百里送离的眼前与他道,“明日,我们去给莲花送一个吧,毕竟你输了那么多次。”
后半句我是嘟囔着说完的。
“你不会觉得委屈吗,她那样推你。”
“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自姜家灭门之后我已经不会委屈了,也不知道委屈是什么感觉,便是觉得什么是对的,就去做什么,这样最简单,也最舒坦。”
他与我点了点头,我又去跳了会儿竹竿舞,他蹲在那里和那群孩子活动竹竿,我就灵活的上下跳动避开那夹我腿的竹竿。
我大概是有些累了,跳了一身的汗,一个恍惚脚踝将杆子从百里送离的手上踢开了,也是太寸那竹竿子上有倒刺,把百里送离的手划出了一道口子。
“姜错声,看你干的好事儿!”
我看他怒目看我像是要把我拆吃了,我想起来那群孩子说他会卸人胳膊,我苦笑了一下,“我累了,不跳了,我要去找寝房睡觉了。”
他一把将我薅过来,我就顺着贯性倒在他的臂弯里,“找寝房,自然是我带着夫人去啊。”
那个漏风牙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从我俩身边莽撞的跑过去,结结实实撞了百里送离一下,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不,不是吻,就是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一把推开他,他却笑的有些迷惑,我看着那跑远的小姑娘在夜风中回头朝我一笑。
族会是在子时结束的。
我是宿在百里送离的房间,但却是一墙之隔。
这些神仙倒是很少眠,我也在这里莫名的睡不着,但我能感觉得到百里送离他出去了。
他的政务我管不着,也不好奇他此番是要去哪里,我睡不着便起来溜溜达达四处闲逛,想要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怕下次再被谁领去了哪里,找不到百里送离了。
我甫一出门儿就见到我那邻居院子里趴了一个人,我还寻思着神仙也用不着偷东西吧,那人似乎还在往外爬行,好生奇怪,转念一想那个诅咒,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能让人这样趴在外头去睡,我依稀记起百里送离与我说的,皮肤碎裂,眼盲...
大概是痛苦极深耐不住静下来吧,我正打算往回走,身后却又有一个人,那人脸上裂开红色的纹路像乌龟的壳儿,白瞳流血,我看清了她的脸,竟是欢碧,那经咒发出金黄的色彩。
盖是咒约生效所致。
我被吓得头皮发麻,已经无法思考,一动不能动得站着,她盯着我看了会儿,颈上的咒文不知怎的竟是发红,慢慢的紧缩,眼球外凸像要爆炸,忽地站起身子伸手朝我的脖颈上来,誓要把我掐死,但我瞧她已经失去理智,也许都不认得我了,又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我想起傍晚漏风牙说的,爹爹是被颈咒给勒死的,我这下急了却是上前一步想按住躁动的她,“我该怎么救你?”
她听我这样说,似有所感,那手离我一寸之距停了下来,又重新倒在地上。
我捂着嘴,我救不了她,我要去找百里送离,刚想要离开,她却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裙角,一点一点儿沿着我的裙角爬上来,我因着她的力道蹲了下去,她按住我的肩膀,趴在我的耳边狠声的说,“我恨你...”
她气若游丝,我只觉得可怖。
我自然是被僵尸一样的人拥着大气儿不敢出,恨就恨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了,我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大约一炷香,她就挂这么挂在我身上,过会儿有了细小的鼾声,我拍打着她的肩,她垂在我的肩头真的熟睡了。
我看她睡得安然,因为惊吓过度加上一边儿被她压着,我换了一个姿势,瘫软的坐在冰凉的地上,把她的头放在我的双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睡得更熟一些,她眼角流了一滴血泪,喊了一声娘,埋在我的双腿上睡着了。
百里送离是半个时辰后过来的,看我在院子外头抱着欢碧坐着,他过来拍了我一下,“你去睡,我来将她背回去。”
我点点头,实在是太困了。
他背欢碧回去,路上表情却不大对劲,欢碧的脖颈竟是发烫,显然是恨过天神的结果,我那时候不知道漏风牙的爹爹一天骂天道八百次,此番有二心之人自然会被天界的颈咒给活活勒死。
可欢碧不像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但若说恨,欢碧便只恨过我姜错声一人,那时候的百里送离也不聪明并非把我和天神历劫联系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