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奶糖》露舒寒

15、雨天

　　很快就是周五。

　　一大早，沈挽溪还没起床就打了好个喷嚏，好像是降温了，她鼻炎又犯了。早不犯晚不犯，偏偏是演讲比赛这天。

　　沈挽溪打着喷嚏拉开了窗帘，发现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正在一串串的滴下来。

　　下雨了？

　　下雨了，那他的比赛怎么办？

　　沈挽溪连忙打开房门跑出房间，程灼扬就在她的隔壁房间，她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程灼扬，下雨了！”小姑娘神色焦急，满脸担忧。
　　应该是很着急，还穿着睡裙，没见过的一件粉色睡裙，好看，显得她盈润透白。

　　程灼扬刚洗了个澡，穿着白T恤和休闲裤准备下楼去吃早饭，手上还拿着浴巾在擦头发，一脸的漫不经心：“嗯，我看到了。”

　　沈挽溪不同于他的平淡，焦急的问他：“雨不小，如果下午雨还不停怎么办？赛道上会有水吧？安全吗？比赛会延期吗？”

　　程灼扬被她这一堆的问题弄笑了，停止浴巾擦头的动作，弯腰低头看着她。

　　他离她极近，传来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湿发全部背到后面，额前仍旧垂下了几缕发丝，还在滴水，有一滴正顺着发丝慢慢的滑落，就快要滴下来。

　　耳边是他略带蛊惑的声音：“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喜欢雨战？”

　　雨战？

　　沈挽溪有点反应不过来，所以是不会停赛的意思吗？下雨天也照开不误？

　　程灼扬忍不住伸手揉揉她还没扎辫子的头发，软绒绒的，真像只兔子。

　　“去换衣服下楼吃早饭。”

　　他越过她，走下楼去了。

　　沈挽溪坐到餐桌旁的时候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程老太太关切的看着她：“囡囡啊，鸪摸了啊？”（感冒了啊？）

　　沈挽溪摇了摇头：“恩娜，我是鼻炎，老毛病了，没事的。”

　　程老太太对着程灼扬说：“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去云南，林嫂也休假回家了，你们俩吃饭要么就去外面吃吧。”

　　沈挽溪才反应过来，明天开始就是五一假期了。她这两天背英语演讲稿，头昏脑涨，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

　　因为下雨，王叔开车送他们上学。

　　后座，程灼扬把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沈挽溪：“穿上。”

　　她那时候领校服觉得天气不冷，就没有领外套。只是衬衫加毛衣背心配着，今天降温又下雨是真的有些冷了。还好任巅的男女校服外套长得一样，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穿了程灼扬的校服外套。沈挽溪接过他外套：“谢谢。”

　　说着，沈挽溪又打了个喷嚏。

　　程灼扬认真的看着她：“你这样行不行，要不比赛跟老师请个假？”

　　沈挽溪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瓶鼻喷雾：“我喷点这个就好了。”

　　她刚想喷两下，才发现喷雾用完了。

　　“王叔，去趟药店。”程灼扬开口。

　　早高峰绕路到闹市区，药店门口根本不好停车，再拖下去上课就迟到了。沈挽溪有些焦急：“算了吧，回学校吧。”

　　程灼扬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对王叔说道：“在附近路上绕一会儿，我下去买。”

　　“程灼扬，伞！”沈挽溪已经从书包里摸到了伞，刚准备递给他。

　　车门开关砰的一声，沈挽溪这句话被关在了车门里。

　　沈挽溪见到少年走进磅礴大雨中，瞬间湿透了衬衫，他在拥堵的马路上大步穿行，整条街的喇叭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少年的身姿挺拔俊逸，义无反顾。
　　那个背影足以她铭记。

　　程灼扬回到车上的时候整个人湿透了，手上拎着药店的袋子，里面装着几个同款喷雾。

　　沈挽溪想把纸巾递给他，却忍不住被带进来的冷气，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程灼扬连忙坐的离她远了点，从袋子中拿出一个喷雾打开递给她。

　　沈挽溪见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几根明显的青筋凸起，显得刚劲有力。手背手指上全是水滴。何止是手，他的脸上，头发，身上，裤脚，全部都是雨水在滴滴答答的落下。

　　见她愣住不动，程灼扬又往前递递：“怎么？要我帮你？”

　　沈挽溪连忙接过了喷雾，又把一包纸巾塞到他手中。

　　程灼扬开始自顾自的擦脸上的水。

　　沈挽溪的手指上也沾了雨水，是刚刚把纸巾塞到他手里的时候，沾到的他掌心的水。

　　她忽然有种晕眩感，她因为鼻炎，早饭没吃两口，现在应该是低血糖犯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一粒大白兔，剥开塞到自己嘴里。

　　“不是......给我的？”程灼扬在一旁闷闷的声音响起。

　　小姑娘这么没良心呢？他冒雨跑一趟，连颗糖都不给？

　　沈挽溪连忙又从书包里摸出一粒大白兔递给程灼扬：“我刚刚有点晕，吃粒糖缓一缓。”

　　“晕？”程灼扬拿着奶糖不解。

　　“低血糖，老毛病。”沈挽溪仰头把喷雾对着鼻子喷了一下。

　　程灼扬调侃她：“小小年纪，毛病不少啊。”

　　“哪像你啊，身强体壮，淋了雨，你最好别感冒。”沈挽溪打开了车上的暖空调。

　　到了学校，程灼扬连教室都没进，就直接去社团洗澡换衣服了。

　　一整个上午外面的雨都没停过，一直到了午休的时间。

　　班长来找沈挽溪：“我们一起去食堂吧，吃完饭就差不多去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走了。”

　　沈挽溪点点头。

　　到了食堂，熙熙攘攘的人，沈挽溪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程灼扬不在。下午要比赛，上午应该都在训练，午饭也不来吃吗？

　　吃好饭，沈挽溪和班长撑着伞，走去校门口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车。

　　她们一起上了第一辆大巴车。在前排坐下，还没到发车时间，大巴就这么停在校门口。

　　沈挽溪手里拿着稿子，继续看着，再增强一遍记忆。直到坐在旁边的班长戳了戳她的胳膊：“沈挽溪，你同桌来了。”

　　沈挽溪抬头，看到程灼扬正往大巴的方向走来。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是程灼扬的微信‘你在哪辆车？’

　　沈挽溪没回微信，撑着伞直接下了大巴。

　　程灼扬一手撑伞，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看到她，向她走近，“鼻炎好点没有？”

　　沈挽溪点点头：“喷了药，好多了。”

　　程灼扬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怕你晕，给你带点糖。”

　　沈挽溪茫然的拎过沉甸甸的一袋子糖果。

　　“好好比，别有压力，稳定发挥。要实在是赶不回来，也没关系。”

　　“我一定能赶得回来，我答应了你的。”沈挽溪十分认真。

　　程灼扬一手撑伞，单手插兜扬起一个笑容：“好，上车去吧。”

　　沈挽溪点头，撑着伞拎着购物袋上车。

　　打开袋子一看，各种各样糖果，什么棒棒糖、橡皮糖、跳跳糖、各种水果糖，奶糖、巧克力全都有。沈挽溪轻笑，他好像把糖果店打劫了似的。

　　大巴车启动，往孜博高中驶去。

　　一点整，英语演讲比赛开始，主持人开场后，沈挽溪第一个上台。

　　她上台站定先鞠了一个躬，用流利的英文介绍自己是来自任巅高中二年一班的沈挽溪，然后开始了演讲。她自信流利，声情并茂，结束时获得了台下的阵阵掌声。

　　礼仪小姐引导她从后台下场。

　　沈挽溪快步走下演讲台，撑起伞跑出了孜博的大礼堂。雨还在下，只不过比早上小了点。

　　她一路焦急的跑出孜博高中，跑到校门口拦车。可是这个点，校门口的出租车并不多。沈挽溪焦急的打开手机准备用叫车软件，忽然见到眼前停下来一辆出租，她连忙撑伞跑过去：“师傅，麻烦去任巅高中。”

　　师傅坐在驾驶室一脸疑惑的挠头：“是你叫的车吗？刚刚跟我打电话的是个男生啊。”

　　“是我叫的车。”一声清越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沈挽溪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孜博高中校服的男生，正撑着伞走来。她走上前去用商量的语气：“同学你好，我有急事，这辆车能不能先让给我？”

　　那男生瞥了瞥头看她：“你去哪？”

　　“任巅高中。”沈挽溪直接说道。

　　男生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巧了，我也去任巅高中，一起吧。”

　　那正好了，沈挽溪连连道谢：“谢谢你。”

　　二人上了车，沈挽溪和男生一同坐在后座，她一直在焦急的看着手机，已经一点半了，半个小时的车程，可出租进不了学校，她还得从学校跑到比赛看台，也需要时间。沈挽溪对着师傅焦急的开口：“师傅，麻烦您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师傅应了声好，踩了油门。

　　一旁的男生看着她，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急事，他原本路过大礼堂，并不想停留，可听到了礼堂话筒中传来悦耳动听的英文，他就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她就看到那个第一个上台的女生，急急忙忙的跑出大礼堂。身上穿着一身任巅的校服，只是这外套有些大了。显得她更加娇小。

　　“认识一下，孜博，傅廷尧。”

　　“任巅，沈挽溪。今天谢谢你。”沈挽溪开口道谢，心中仍然在算着时间，师傅究竟能挤出多少时间让她跑到看台那。

　　“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去任巅也算有个熟人。”傅廷尧亮出了手机。

　　平常沈挽溪肯定会拒绝，可今天人家帮了她，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急着回任巅是有什么事？”傅廷尧十分好奇。
　　沈挽溪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今天任巅在办校际联赛，两点开始。”

　　傅廷尧眼神一亮：“你也对卡丁车感兴趣？”

　　“答应了朋友，要去看他比赛。”沈挽溪看着手机，又看向窗外，雨依然在下。

　　“男朋友？”傅廷尧试探着问道。

　　沈挽溪愣神，随即尴尬的反应过来：“啊？不是。”
　　傅廷尧了然的松了口气。

　　车即将到任巅的时候沈挽溪算了下时间，师傅开的快节省出了十分钟的时间。她还有十分钟。

　　“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车一停下沈挽溪就开门跑了出去，进了任巅校门，径直往后面的卡丁车社团跑去。

　　她连伞都没拿，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傅廷尧拿起她的伞，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