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煮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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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好几年前，姜琰一直都回避他。
那暧昧缠绵的一晚成了两人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他没有表现得符合他的预期，这事儿就永远不可能翻篇。
于是大一的时候，他特意拜托一位学姐演一下他女朋友。
那位学姐隔几天就会换男朋友，有这种占便宜还不用负责的好事儿，自然乐意之至。
两人在姜琰面前表现得亲密无间。
可能是心还没死，每当他和学姐挽着手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看看姜琰。
看他毫无反应，看他欣喜和欣慰，看他如释重负。
心越来越冷，他的演技越来越好。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学姐想吻他，他没有拒绝。
姜琰的视线就像针一样扎在他后脑勺上，他不敢回头。
怕一回头，他望着他笑。
自那之后，姜琰越发主动联系他。两人的大学又都在北京，即使周中，姜琰也要时不时过来找他。
可是许麦演累了。
在一次姜琰直接到师大给他送小蛋糕的时候，他直说他和学姐分手了。
借分手之由，他不用再假装高兴，不用再傻兮兮地逗他笑。
可是当姜琰使出浑身解数要帮他走出阴影，他也不能高兴。
因为他满口说着，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仿佛早已忘了，他喜欢过最久的人，其实是他。
姜琰甚至要给他介绍他们学校的女生。
许麦不再答应和他见面。
一如既往，两人从未有过双向奔赴的时刻。
姜琰哪会是纠结他人小心思的人，只当他是长大了。
两人还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记得你当时消沉了好久，那之后，也没听说你谈过新女朋友。难道不是念念不忘？”
姜琰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对许麦也就了解那么多。
许麦拿开他的手，嘴巴抿成一条线，愣愣盯着地面不说话。
空气再次陷入可怕的凝滞。
刚好小区门口的超市到了。
“欢迎光临，两位小帅哥中午好啊。”老板热情打着招呼。
许麦点头应了一声，径直到冷柜里拿了一桶超大矿泉水。
“结账。”
“好！一桶十元。”
许麦正要扫码，姜琰却伸手挡住了镜头，疑惑不解：“你说买饮料，还跑这么远，就是买这个？”
“嗯。不爽就走。”
许麦五官本就透着野性，稍微皱眉就能吓软性子一条。又当了好几年老师，被逼出了不少戾气。
此时臭着张脸，足以让人以为他和旁边隔阂不浅。
老板咋舌不已，只盼两位大爷别在店里打起来。
“对，我就是不爽。”
姜琰丝毫不怯，反而温和的眉眼间透着游刃有余。
他毫不费力地拿过许麦手里的手机，重新到货架旁边选。
许麦愣在原地，望着一点劲都使不上的手指，十分难以置信。
“这，这位帅哥，中秋店里做活动，满八十减三十……”
老板是真怕这风平浪静的日子出什么幺蛾子，看他还意犹未尽，赶忙改口：“不！满五十减二十。我看您眼熟，在这小区住了挺久了吧？”
“嗯，住了有几年了。”
两人尬聊了好几句，还不见姜琰出来。
他索性朝里大喊：“快点选，我马上走了啊，等会儿不给你开门。”
“！”
老板脸上登时五颜六色、五彩缤纷。敢情这是一家人呐，再不济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亏了，亏大了。
“好了。”
姜琰抱着几大瓶花生奶，还提了两箱牛奶出来。
没……没亏！
“老板，结账。”
“好嘞！”
老板喜笑颜开，扫商品的时候也没忘了闲聊。
“这位，是生面孔啊。是回家过中秋吗？”
姜琰点头，笑着回应：“是，我原来是住在兆祥小区的。离这儿不远。”
“那这么说，两位是亲兄弟？”
“不是。”
“是。”
两人同时回答，却都是对方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
“不是。”
两人又同时改口，同时盯着对方，眼里情绪复杂，但反正不是单纯的高兴。
老板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嘴巴子。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我们不熟。”
“他是我弟弟。”
虽然这俩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但很明显，不是说给他听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飞快扫完商品：“好了，一共二百零七。减二十，就是一百八十七，请出示付款码。”
“我来付。”许麦向姜琰讨要手机。
见他不松手，他也不敢上手掰，就接着说：“本来过几天，我也会买。”
姜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这些奶最终都会跑到他肚子里，和他这个只在他家吃一顿的人，没关系。
姜琰将许麦手机揣进卫衣兜里，拿自己手机扫码付了钱。
“我还要住好几天，喝的也不少。”
“！”
小区的自动门开开合合好几次，不时有小孩和外卖员狂奔而过，骑着单车的老人不停摁铃催促行人。
许麦眨了眨眼，说不出话。
“愣着干什么，你力气大，提那两箱。走，回家吃饭。”
“嗯。”
老板长舒一口气，摇着手恭送两位：“慢走啊，中秋快乐。”
折腾小半上午，又都没吃早饭。
姜琰一进门，连围裙都来不及系，就开始往油锅里扔菜扔肉。
“许麦，过来切点葱花。”
两人做饭都十分有仪式感，无论是多么忙碌的情况，也要让一道菜看上去漂漂亮亮的。
就算只是少了香菜葱花，也会极其不得劲。
“来了。”
“等一下。”许麦将搭在椅子上的绿色网格围裙拿过来，“你没穿。”
姜琰不以为意，“吃饭要紧，你先……”
“那是白衣服，我的。”
“好好好，我穿。”
这围裙质量不咋好，莫名其妙的带子倒挺多。
姜琰心系那一锅菜，一时没弄明白。
许麦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我看有些人才是，一点酒都不能喝。”
他扯开带子，小心套到姜琰脖子上，没碰到他眼镜。
“好了！你过去，不要打扰我。”
“这背后的……”
“不系了！”姜琰翻开一块排骨，那排骨已有焦黑之迹，实在不能忍。
他往锅中倒水，又加入切好的胡萝卜和玉米，盖锅熬煮。
正要去调凉拌茄子的料汁，谁知稍微一动，背后就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扯着他。
“嗯？”
他微微偏头，就见许麦在背后低头系带子。
那人垂着眼，眼底积着一些散不开的浓郁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高兴？
“还没系好？你站这么远，能系好吗？我自己来。”
他伸手去找带子，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手。
“太远了？我也觉得太远了。”
许麦嗓音低沉，迅速用带子缠住他的手，用力扯向自己。
姜琰受不住这力道，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怎么这么冒失。”
许麦的热息喷在他的耳廓上，久久散不掉。
恐怕再近一点，他衣服里的温度也要升高。
虽然，仅仅是靠着姜琰，就能感受到一股让人躁动的灼热感。
“你！赶紧给我松开！”
他两只手被带子缠在了一处，被许麦灼人的温度包裹，被粗糙的带子摩擦，完全挣脱不开。
许麦只用一只手抓带子，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整理姜琰杂乱的头发。
没办法，他头发看上去毛茸茸的，手感一定很舒服。
实践证明，比想象中还要舒服。
“许麦，玩够了没有！松开！还想不想吃饭了。”
姜琰偏头瞪着他，桃花眼被秀眉压着，清澈透亮。
不知为何，许麦生出一个十分无厘头的想法。姜琰那么稳重的人，却顶着这样一张诱人的脸，他会有哭着求饶的时候吗？
他哭着喊停的时候，他会不会停。他真的很想知道，也很想试试。
“想吃。做吧。”
许麦松开他，摊手请他发挥。
姜琰懒得和他计较，加快了炒菜速度。
某人歪在一旁，专心致志地上下打量，丝毫不隐藏自己赤裸又惹人发毛的眼神。
其实，某人心里多了很多念头。
姜琰和徐影的生活肯定特别无趣。
两个人怎么能已经结婚三年了。
那可是姜琰，那是意气风发、惹人艳羡、让人不忘的姜琰
但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徐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优秀完全不输姜琰。
他们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很般配。
他许麦，上学时是个泯然众人的差生，成年时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师，只能在山底，偷偷仰望耀眼的他们。
徐影能拥有姜琰。
他，只配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暗处偷窥，然后借着小时候的情分，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姜琰将热油淋在茄子上，本想高高兴兴收工，结果转头就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别扭样。
“……我没事。你做好了？”
许麦眉眼中透着倔强，微微颤抖的声调却能听出极力掩藏的脆弱。
就像，一只不甘心骨头被抢的小狗。
“许麦，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可以和我说。你那前女友，我有她现在的联系方式。”
“姜琰……”
许麦眼眶透红，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你真的很讨厌。”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琰对许麦的行为，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
有时候，人对过分喜欢的人，其实是会选择回避的。
因为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缺点，怕对方认识自己后，反而疏远。
通常，别扭的人极其容易这样。明显，许麦就属于其中。
不幸的是，据他观察，那女生极不专情，反倒和许麦交往的时间算比较长的。
那么一个心不定的人，难怪他弟弟念念不忘。
不过这种事勉强不来。但如若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真的还不如浑浑噩噩。
他只能尽力成全他和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煮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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