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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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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珩拉住宋晚往马车上走。
“做什么这么麻烦?直接叫暗卫去取便是了,连着我从宫里搬出来的那两个秀女的东西也一并送到侯府去,咱们到家时,东西也到了。”
想到什么,他又同宋晚要了她刚刚得到的毒药,交给暗卫,叫他们烧了之后将灰送去侯府。
为了掩人耳目,宋晚做这些事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倒是没想到能叫旁人帮忙。
如今有了云珩在明面上行事,倒是省的她去做这些,她也乐得轻松。
果不其然,两人回到清水苑后,四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按照指令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便退在一旁。
云珩拉着宋晚上前,懒懒散散的坐在圈椅里,细细看了四个香炉,对宋晚道:“你来问话吧。”
宋晚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带鼓励,竟让她恍然生出一种慈父鼓励年幼的女儿勇敢面对生活一般的荒诞之感。
她不敢再让这种荒缪的想法再在自己的脑袋里停留,将桌子上的四个香炉一一打开,仔细辨别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哪个是我给你们的毒药烧出来的灰烬?”
“玄色。”暗卫言简意赅的回答。
宋晚又问:“哪个是从驿站拿来的?”
“竹青色。”另一人回道。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宋晚对云珩道:“这两个里头放的都是纯粹的毒药,应当是药引。而两个秀女所用的香炉中,皆是以檀香为主的香料,应当是为了诱发毒性。”
云珩收了扇子凑上前来,蹙眉问道:“若都是药引,那……阮娘子前去验尸,难道是无意中吸入这种毒药?他们没有想杀人?据我所知,阮娘子可没有用檀香的习惯。”
宋晚垂眸思量,突然记起那日去驿站设饰,嗅到过屋子里飘着的檀香味。
但当着暗卫的面儿,她不好直接说出来,便试探道:“他们知晓阮娘子是你的人,胆敢在那时候将人请去,应当是没有打算留活口的。那停尸房中,应当还有一个燃着檀香的香炉。”
不待云珩说话,一个暗卫便又将一个三足青铜醒狮镂空香炉送上,道:“这也是在驿站停尸房中找到的,应当是少夫人要找的东西。”
云珩“嘶”了一声,用扇骨敲了敲桌面,沉着脸问道:“方才怎么不交出来?想在少夫人面前献殷勤?”
那暗卫立刻单膝跪地,回道:“属下在驿站中所拿到的香料,只有青铜香炉中的。觉得不对,同那日拦截黑衣人的兄弟问了一下,才知晓那日黑衣人亦是拿走了一炉香灰,转而同千寻要来的。”
云珩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宋晚看了那香炉中的东西,同自己印象中一样,便让云珩先叫暗卫们下去。
云珩不情不愿,想着如何罚一罚他们,叫他们歇了吸引夫人注意的心思。
但思来想去寻不到由头来罚他们,只好先听从宋晚的话叫他们下去,免得他们以为宋晚说话不好使,以后对宋晚不尊敬,使唤不动他们。
宋晚并不知晓他的这些小心思,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她便小声说道:“我猜想,那些秀女们在驿站之时,或者更久,就已经中了毒。幕后之人应当会按照计划,叫她们一一死去,以达到某种目的。”
她看着云珩,神情很是紧张:“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听她如此分析,云珩也觉得很是有道理:“能在宫中还按照计划执行,里头应当有内鬼。而且,既然不是所有的秀女都在同一时刻死亡,那就说明她们不是所有人都用檀香。”
“秀女所用之物应当都是一样的,死去的这三人,是因何单独用上了檀香?”宋晚问道。
“我明日去打听一下香料的事。”云珩应着,见天色不早,便问道,“可要叫丫鬟们进来伺候就寝?”
宋晚亦是无事再问,今日在外面奔忙了一日,也觉得身上粘腻的难受,便顺着他的话头叫了春岚几人进来伺候。
云珩便出了门去,待他沐浴更衣回来,发现宋晚正披着一件薄纱靠在贵妃椅上,春岚正在替她擦干头发。
薄纱是豆沙绿色,里头穿了嫩黄色绣兰草的肚兜,下头配了一条豆沙绿色的长裙,因着材质软糯,在珠光下流光溢彩。
薄纱遮不住一身赛雪欺霜的肌肤,脚丫光着,在烛光下透出莹润的光泽。
宋晚听到动静,抬走看去,见云珩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脚出神,惊的叫了一声,连忙将脚丫藏在裙摆中。
又想起自己身上这身衣裳,算得上是衣不遮体,又很是羞囧的将手臂横在胸前遮了遮。
惊扰了一团美色的云珩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见宋晚脸颊微红,又想起了方才的美景,诱得他口干舌燥。
清了清嗓音,他故作坦荡的走进门去。
宋晚见他一副要在此处过夜的模样,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道:“今日炎热,我这屋子里放的冰少,你不若去前院睡去,也睡的舒坦些。”
“无妨。”
自从宋晚同他说开后,他便一直想着推翻之前在圣上面前夸下的海口,拐弯抹角的要寻机会同宋晚多多接触,好叫她对自己生了情愫,不舍得和离。
见宋晚还是一脸不自在的模样,云珩眼珠子一转,道:“昨日同兄长谈心,他问我为何一直不来清水苑住,可是你我有什么别扭。”
撒了慌后,云珩心中并未有愧,反倒果真给自己找了个妥帖的理由:“这院子虽然你我二人住着,但到底人多眼杂,未免大家担忧,我们以后还是睡在一起吧。”
宋晚并不知晓此事真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便不疑有他。
为了避免日后旁人憋不住问询起来圆谎,还不如就这样住着。
想明白了这些,宋晚便也放松了些。
但她今日穿着属实是清凉了些,在自家夫君面前,倒有些诱宠的意味,叫她心下慌张。
“春岚,叫人取一座大些的冰盏来。”
“不可。”云珩吓了一跳,“你的胳膊可受不得凉,千万莫要因顾及我委屈了你自己。”
春岚亦是不想照办。
宋晚笑着摇头:“我穿件厚一些的袄子便是,倒是你怕热,可没法扒层皮去。”
说完,她看向春岚:“还不快去?”
春岚瞧着宋晚身上的衣裳,也知晓了她此时的用意,只好应着出门去吩咐。
云珩以为她当真是为了自己考虑才如此,心下感动不已,连声道:“你若是身上不爽利便告诉我,千万莫要强忍着。”
宋晚乖顺应着,自己去衣橱里寻了件秋香色春日寝衣,待冰盏送来,便换上去了床榻上。
两人同床共枕很快便要一年整,却只有今日两人都觉得不与往日相同。
两人拘谨的各自躺在自己的位置,中间仿佛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稍微动一动便万劫不复。
如此僵硬的躺了一夜,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时,宋晚才将将合上眼。
待被星露唤醒时,她尚且困顿的厉害。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宋晚难得想要赖床一回,脸蛋在蚕丝被面上的蹭了蹭,惺忪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将卯正。”星露无奈道,“姑爷上朝时叮嘱奴婢叫您多睡会儿,可宫里来了人接您,奴婢只得来了。”
困顿一扫而光,宋晚惊出一身冷汗,忙问道:“可是皇后娘娘出了何事?”
“不是皇后娘娘。”星露见她误会,连忙解释,“是淑妃娘娘,来的是时雨姑姑。”
宋晚眉头一皱。
她同萧淑妃向来没有什么交际,怎么会突然差人来请她,还是派了身边最得脸的姑姑。
不敢迟疑,宋晚忙叫星露替自己沐浴更衣,这才匆匆去见时雨。
此时时雨已经由宫嬷嬷陪着吃了两盏茶并三块点心,两人彼时在宫中是旧识,关系很是不错,后来宫嬷嬷出了宫便没了见面的机会。
此番见了面,自然少不了一场寒暄。
宋晚来时,她尚且还有些意犹未尽,起身同宋晚行了礼,这才同宫嬷嬷道:“便是有千言万语,我也当走了。改日若是得了机会,咱们老姐俩儿再说说体己话。”
宫嬷嬷亦是笑着回道:“娘娘的差事要紧。”
两人一路无言,宋晚思虑良多,无论如何都拿不准萧淑妃请她来的意图。
待进了宫去,见时雨并未领着她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心中警铃大作。
她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姑姑,去给慈宁宫的路在这里。我今日初次进宫,理应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是奴婢疏忽,忘了告知少夫人,淑妃娘娘已经着人禀报了皇后娘娘,少夫人今日不必先去同皇后娘娘请安。”
时雨停下脚步,耐心的解释完,便催促道,“淑妃娘娘有要事同少夫人相商,莫要叫娘娘等急了。”
她这么说,宋晚倒是没有话了,只得答应着,跟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走着。
待到了秋月宫,一进门,便嗅到了屋子里极重的檀香味。
宋晚眉头一蹙。
她体内的毒素并未排清,如今亦是闻不得檀香味,更何况是如此浓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