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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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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被因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夜里的寒意肆无忌惮地掠夺不多的体温,冷得彻骨,逼得她更往展昭身上靠。
惊恐和委屈随着眼泪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展昭叹了口气,轻抚她单薄的脊背,低声安抚:“没事了,只是梦。”
埋在颈窝的脑袋微微摇着,眼泪半点没有止住的意思。
无法,展昭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发泄情绪,再次扯起被子将人裹住,隔着被子环着她的肩,尽可能给予安慰。
这姑娘胆子本就小,一只虫子都能将她吓哭,更遑论一具浮尸。
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娘许是哭累了,眼泪渐止。身体也被他熨暖,额头抵在他肩上,声音都哭哑了,“夫君……”
展昭抬手摸摸她的头,“只是梦,你与老胡素不相识,他缠你做甚?反倒是我们发现了他的尸首,才能早日替他找到凶手还他公道。”
宋青时痛哭一场终于宣泄了委屈和些许恐惧。慢慢松开手离了展昭的怀抱,瞧着他肩头被泪水打湿的衣衫,很是不好意思。
又不是三岁孩子,被一个噩梦吓得情绪失控。他明日要早起查案,自己还来打扰。抬手在他肩头徒劳地拭了拭,讷讷道:“对不起……把你衣衫弄脏了,我……”
明明已经大哭了一场,可张口没说两句鼻头又酸涩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这破地方,连纸巾都没有,想亡羊补牢地帮他擦擦都不成!
这里除了展昭,没一件事称心如意!
展昭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一点眼泪算什么脏?倒是她的双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忙抓着她的手裹进被子里,“无妨,你别着凉。”
他越是体贴,她越是委屈。
她承认自己娇生惯养一身公主病,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然而到了这个时代,离了高科技加持,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毫不夸张地说,离了展昭,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就自己这样的,展昭却半点不嫌弃,处处无微不至。
他怎么能这么好?
吸吸鼻子,努力止住泪。
见她终于平复了情绪,展昭松了口气。起身取了条手帕给她擦泪,自己转去屏风后换了件衣衫。
换好出来,姑娘神色疲倦地裹着被子盯着烛火发愣,眼睛肿肿的,眼神空洞洞的。她这般若是叫她回房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可要是留下……真是左右为难。
宋青时恍惚地回神,瞧了眼展昭,低下头裹紧被子,心里挣扎不已。自己留在这他肯定不好休息,可让她回隔壁独自待着她又不敢。
很是挣扎一番,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能不能……能不能在这待着?”
深怕被他拒绝,急切地环顾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书桌前,“我坐那就好。”
展昭如何能自己睡觉,而让她枯坐着?
心中默叹,过去在床边坐下,“在这睡吧。”
“那……那你呢?”她有些愣,他不会把床让给她,然后自己去书桌前坐吧?
“一起睡。”不然呢?他离了这间屋子她能睡得着?
他们是夫妻,虽还感情还不到那份上,却也无需避嫌。
宋青时脸腾得红透,虽然是夫妻,可那也只停留在口头上。即便情况特殊,自己又胆小怕鬼,也止不住脸红别扭。
展昭原本要吹灭蜡烛,想到她怕黑,便作罢。
帐子落下,围出昏暗的一方空间。宋青时蜷缩在他身侧,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不消片刻便眼皮发沉。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展昭侧头看她,姑娘小小一只,眼睛还肿着,鼻头红彤彤,嘴唇微微张着呼吸。他不禁无奈,情绪大起大落哭累了吧?
他也阖上眼,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他的被子薄,宋青时怕冷,本能地朝着他靠近。初时他以为她睡觉不老实,往边上挪了些位置。然而他挪多少,她跟多少。最后整个身子都挨着他汲取温暖。
展昭都不知道今晚自己叹了多少气,挨着就挨着吧。
这么相安无事地睡到天蒙蒙亮,身边的姑娘开始频繁翻身,离了他身侧,甚至开始踢被子。
展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桌上的蜡烛将要燃尽,再看宋青时,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暗道不好,伸手替她盖好被子。再看她面色潮红,伸手一探额头,烫手!
发烧了!
惊得他睡意全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知道烧了多久,汗水湿了头发,再一摸后背,全是汗!
“青时!青时!”
姑娘皱眉别过脸,睡得不安稳却半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莫不是又陷入噩梦了?
好在天已经蒙蒙亮,稍等一会儿便可请公孙先生过来诊诊,眼下要把湿衣衫换下来。
这他不成,便是有夫妻名分他也办不到。思来想去只能拿条毛巾垫在后背,也好过穿折湿衣衫。
便是这般折腾她都没醒来,他不由眉头深皱。看看天色,顾不得打扰,忙换了衣衫往公孙先生的院子去。
***
公孙先生给宋青时诊过脉,仔细写着药方,她身子虚方子需费些心思琢磨。
昨夜在河畔吹了风又受了惊,体弱的人难免受不住。
默叹口气,这姑娘的身体很是需要一段时间调理。
瞧了展昭几眼,欲言又止。
展昭被瞧得莫名,出声道:“公孙先生,你有话直说。”
公孙先生落下最后一笔,搁下手中毛笔,委婉道:“青时身子弱,脾胃虚,便是好好养也需不少时间。我看她年岁还小,你们……”
终归还是尴尬,顿了顿,才道:“不着急要孩子,迟些为宜。”
展昭也是尴尬,更不好说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只觉浑身别扭:“……多谢先生提醒。”
公孙先生笑笑,展护卫也是不容易。
今日展昭是不得空的,老胡的案子还要追查,只能托张婶和谷雨照看宋青时。
宋青时头昏脑胀地醒来,喉咙火烧火燎地干涩发疼,张口想喊人,便是一阵咳嗽。
谷雨正好提着食盒过来,听见动静忙撩开帐子查看。
“青时,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
温水入喉缓了喉咙的干疼,脑袋还是昏沉,全身都疼。宋青时摸了摸额头,自己是发烧了。
一杯水饮尽,谷雨接过空杯子,关切道:“可好些了?先喝些粥,然后喝药。”
展大人托她照看,她早些时候来过一趟,见宋青时还在睡便去熬了药,想着这回过来她若是没醒也要将人叫起来吃饭喝药,若不然病怎么好?
宋青时批了衣衫下床,身上虚得厉害,半点力气没有。精神也恍恍惚惚,茫然地看着谷雨端了一碗白粥并两个小菜出来。
白粥入口也是温的。
她此刻脑子转的慢,后知后觉地道谢。
谷雨摆手,“谢什么?我分内的事。我听说昨晚你们在河畔捞出一具尸体,是肉铺老板老胡,可是真的?”
宋青时木木地点头,又喝了一口粥,问:“展大人呢?”
“他一早就去查案了,托我过来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