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欲言难止 ...
-
“延洲，刚刚那人你认识？”撞到闵时的人嬉皮笑脸的问他。
“选手。”延洲言简意赅。
“哪个选手？你们这选手颜值都那么高啊，改天我得也去看看你的比赛了。虽然戴着眼镜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但感觉一定很好看。刚才那花枝招展的人那么着急他，你说他俩会不会是一对儿吧......”
延洲语气一向很冷，平静的打断他：“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人倒像是习惯了延洲冷淡的态度，笑着去和其他人打趣了。
延洲回到房间内，反手关上房门，站在玄关处松开紧攥着的手掌，掌心的触感一瞬即逝，他却这样自欺欺人的攥了一路。
浴室门打开，热气就迫不及待往外涌，黑发还在滴水，延洲拿起毛巾随便揉了几下，就这样搭在头上，手臂搭在大腿上，弓身垂着头。
房门再次被开启，一身西装，带着点儿酒气的人推门而入。进来的人瞧见他的样子，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对面的椅子，再摆好一个善于倾听和开导的姿势，带着探寻的口吻问：“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刚才小胖说在电梯撞到个高颜值帅哥，可惜看起来好像有对象......”
延洲一动不动。
对面的人又开口道：“那我只能打电话问前台要今天的入住名单喽。”说完他作势要拿手机。
延洲抬头看了他一眼，复而低下头，声音有点哑，像是呢喃：“闵时。”
刚才还摆pose的人一下坐直：“是不是闵琛也在，完了完了，今天办宴会，餐厅就暂停使用了，小时飞过来肯定不吃飞机上的餐食，到自家酒店还没有饭吃，阿琛肯定又要记我一笔。”
“不对啊，你们三个的信息我都录入过了，办理入住的时候应该会通知我啊。怎么没收到呢？”他摁了摁开机键，手机还是黑屏，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没电了。”
延洲终于在这个损友面前放松下来：“自家酒店？程子黎，你还挺会给自己贴金的。”
程子黎不以为然：“当然了，以后这些酒店都是给阿琛的聘礼，对小时来说不就是自家的嘛。”
延洲：“不是前段时间才说被某人避之不及吗？”
程子黎：“这个嘛，我死缠烂打哄哄，男人低头认个错能掉几块儿肉。老婆要是跑了，我上哪哭去？！”
“倒是你，你们俩就打算一直这样？一开始是你逃避，现在是小时刻意躲着你，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损友归损友，程子黎还是很关心好友的感情生活、终身大事的。
延洲摇摇头：“不会继续下去了，最多一年。秋季赛刚结束，后面还有深渊赛和夏季赛。队里的小孩还没成年，俱乐部和我商量以后决定打完夏季赛后再宣布退役的消息。”
程子黎惊呼道：“退役？！延洲，你没搞错吧！才打多久你就不想打了？那你当时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的职业道路走的比我还顺了吧。”延洲似乎苦笑了一下，“现在我只是想把错误的结果拨乱反正。”
“你要是想去找小时，就转会去他的战队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退役？”
程子黎是真的不理解，当年为了打职业搞出那么大动静的人，怎么能说退役就退役了。
“选手话语权还是太少了，联盟有个俱乐部管理不善，我有意向接手。”
“而且暂时退役而已，战队步入正轨后，又不是不能再次链接。”
程子黎撇撇嘴，分析道：“以退为进？想把我们小时买过去，再旧情复燃？按小时那个脾气，怕是不容易啊。”
延洲无奈道：“你想多了，至少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安心一些。他之前埋怨我也好，后面故意躲着我也罢，是我太想当然，做错了事，不受待见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后，延洲语气坚定，“我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程子黎震惊：“想搞金丝雀文学啊？！我就知道你小子闷骚，竟然这样套路我们小时弟弟！”
“不过我大概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俗话说的好，当你想掀翻屋顶的时候，自然有人同意开窗。也就你敢对闵时这样了。”
程子黎还在挤眉弄眼的时候，延洲一把拽下头顶的毛巾，扔到程子黎怀里：“滚去洗澡。”
要说起来，当年还是程子黎介绍闵时和延洲认识的。那时闵时刚上大学，程子黎和延洲比他大两届，程子黎作为中间人，知道二人都玩第五人格就想着介绍认识一下。
就是这一介绍，闵时就被延洲拐去打比赛了，该说不说还打赢了，按照剧本两人应该成为职业选手，披荆斩棘问鼎职业联赛，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这两人成了对家。
别问，问就是悔不当初，程子黎捶胸顿足，闵琛知道这件事后，就给还没见过面的延洲记下一笔，连带着看程子黎都不顺眼。
好在闵琛看着不好惹，实际上死缠烂打着变着花样哄一哄就消气了。
倒是闵时小打小闹容易炸毛，但有仇当场就报了，就是这报仇的方式全凭他心情。
当闵时知道延洲签约别的战队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打包送进了对家战队，还把延洲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成为了只在赛场上厮杀的宿敌。
队友变对手，真令人唏嘘。
延洲和程子黎，难得的达成一致。
这两兄弟，除了长相一样出众外，其实一点儿都不像，但遇到事情都喜欢先跑这点，倒是如出一辙。
————
绚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这个点用餐的人并不多，餐厅显得格外安静。
餐桌旁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能看到远处的船只，航行时传来遥远又模糊的汽笛声。
闵琛正在和服务员沟通，例如“葱姜蒜都要切成大块的，保证一眼就能看到，绝不会夹错。”
“奶油蛤蜊汤中不要放蘑菇。”
“炒时蔬中的胡萝卜麻烦换成西兰花。”
.......
闵时自觉心愧，默默给他哥倒了杯水。
服务员再三确认后拿着笔记任重道远的离去，接下来的难题就交给厨师了。
闵时说出了服务员欲言又止的话：“这位客人，你要求可真多。”
闵琛喝了口水，笑骂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大半夜的吃饭还要挑餐厅，挑餐厅就罢了，你还挑食！要我说，小吃摊夜市随便吃点儿算了，谁惯的你这臭毛病。”
“哗——”电光火石之间，闵时从他手中夺过水杯，一股脑倒进桌边的花盆里。
空空如也的杯子被修长的手放回闵琛面前，闵时坐在对面抱着手，对他挑挑眉。
大有一幅“你接着说，我接着浇花”的样子。
“我惯的，我惯的，都怪姓闵的人惯的。毕竟是我们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小少爷，金贵着呢。快给哥哥倒杯水～”
就这桌上两个人还都姓闵，闵琛想拉父亲挡枪，倒是把闵时也拉进来了。
闵时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闵琛也不恼。喝着闵时新倒的水，乐此不疲的逗他。
吃饭时兄弟二人又和好如初，闵琛问：“之前不是说不让我们去看你比赛的吗？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怎么突然说就要哥哥来看比赛，还说我不来你就不回家过年了。”
闵时：“妈妈让我看着你，她怕你跑到程家，找子黎哥的麻烦。”
闵琛搅着汤，别扭道：“我又不会那样。”
闵时一语道破，语气敷衍直戳人心：“嗯嗯嗯，你现在躲他都来不急。”
“就是......”闵琛下意识接话，反应过来后放过被他搅浑的汤，“等等！谁说我躲他了？！”
闵时喝完最后一口汤，在闵琛瞠目结舌中，优雅的擦了擦唇角：“不是的话，你慌什么？”
闵时琥珀色的瞳孔发亮，窗外灯光映照下，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闵琛扯了扯嘴角：“反正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那你还住子黎哥的酒店，我们一入住消息就会立刻传到他那边，你这是故意的？为了让他来找你？这就是网友说的钓系吗？”
闵时一句超绝的三连问号，打得闵琛措手不及。
“我钓他？！他还需要我钓？！我什么都不做，他都......”闵琛先是不敢置信的反问，而后发现自己被套路，“不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闵时点点头：“原来你们相处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他一脸受教了的表情，看的闵琛十分无奈： “反正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理解的......”
“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比鹿头的心还黑。”闵时切身实际打了个比方。
“说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闵琛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对了，刚才在电梯扶你一把的人好像有点眼熟，感觉我应该在哪见过。”
闵时眼睫一颤，随即白了他哥一眼：“你猜，我决赛和谁打的。”
“谁啊？别这样看我，我是真没注意。我除了看比赛就是看你了，哪有时间去注意别人。”
闵琛笑嘻嘻赔罪，还不忘表忠心。
“QA的delay，子黎哥的朋友——延洲。”
闵琛拍桌而起，吓得远处的服务生赶忙过来，又被闵琛一个反手制止的动作按在原地。
在闵时的眼神示意下，闵琛缓缓坐下，他还是气不过，愤愤开口：“就是那个把你拐去打比赛，结果为了成为职业选手，选择了豪门战队，转手把你送进贫民窟战队，还在赛场上‘殴打’你的那个渣男？！！”
闵时听完，沉思了片刻：“......你从哪听到的这个版本？”
闵琛左手举起手机，右手对着屏幕一指：“这个大眼仔上是这样说的，”
“噢，那就对了。你见识少了，还有更离奇曲折的版本，不过你这个版本已经算比较正经的了。”完全是闵时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要是被经理听到‘贫民窟战队’几个字，他一定会被你气吐血，再躲进被子里哭一整晚的。”
闵琛咬牙切齿道：“不对，你别和我岔开话题。当时你问我‘这样算不算喜欢’，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叫延洲的小子？我当时还以为你上了大学情窦初开，要给我找弟妹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当然要问有经验的人。其次我和他连队友都算不上，跟我配合的是其他三个队友，他一直都是单打独斗，所以连走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响的离开。”
闵时还是不忘刺闵琛一句，像是释然般笑了笑，“现在想来或许我当时也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身边的人是他罢了，要是一开始其他三个队友不是在网上认识的，说不定就没他什么事了。”
灯光下，闵时的眼睫拖出长长的阴影，他侧脸看向窗外，露出鼻梁右侧一颗浅褐色的痣，像是明暗分割的界限，又像是情绪隐藏下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点端倪。
闵琛叹了口气，在心里念叨——这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