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水茉香

46、 第四十六章 翻脸

　　这一次，萧南依旧是入宫，却不是去见萧帝，而是去了临月亭——念露经常出现的地方。他的运气很好，去的时候念露正在亭子里抚琴。萧南并不去叨扰她，而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等她一曲终了。

　　“豫王殿下，夜明珠我已经奉上，不知今日到访，又想索要何物呢”念露并不站起来行礼，也不看他，那孤高的样子，如在青城弄乐坊一样。

　　“在下是来多谢念姑娘愿意割爱赠珠的，只是，念姑娘也太慷慨了些，还留了份大礼给渔火，惊喜之余，自然不忘来道谢。”萧南淡淡道，那神情倒像是来问罪的。

　　念露嫣然一笑，“殿下客气了，我与渔火是姐妹，姐姐送妹妹东西天经地义，既然她喜欢，就好好享用吧！”

　　看到她不痛不痒的神情，萧南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为什么！”

　　念露笑得更欢了，“没为什么，不做也做了，而且天衣无缝，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一席虚言而相信一个万人唾弃的海盗......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救她吧，放心，后面的事我绝不再插手！”

　　萧南明知是她所为，却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杀了她，很明显，念露也不会自己站出来承担，就算她站出来了，相信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只能忿忿然离开。

　　好在萧帝虽不知渔火是海王的小女儿，却也知她身为海盗，所以在他亲自审理之前，只是将她软禁在了宫里。禁止她出来，也不许人去见他——尤其是萧世焱和北海来的人。

　　“渔火丫头怎么样了？！”萧南一进门，朝鲵便紧紧拉住他的胳膊道，这几乎已经是每日例行的了。

　　萧南摇摇头，“她目前不会有事的，我今天倒是见到父皇了，可是他只是让我负责把你们安抚好，并让我不要掺和此事。历史以来，行巫蛊之术就是禁忌，尤其在皇宫内，更是讳莫如深。只要跟这个沾上边儿，犯事者一律处以极刑。”

　　“极刑？！”朝鲵惊呼，“不行！谁要敢动渔火丫头一根毫毛，我灭了他全家！”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他说的对象是谁，跟没在意眼前的萧南正是这一家人中的一员，“大哥，要不我们合力去将丫头劫出来，然后退回北海，从此以后，任何人别想打海上经过！”

　　萧南忙道，“不可！就因为渔火身份特殊，父皇也怕你们强行救人，所以派了一千精兵守着，还有宫内的八大高手中的四位不分昼夜的看着，我们没有胜算。”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由此可见，他早就站在了北海这边。

　　“朝鲵，我们走。”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鮻礁终于发话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去哪儿？”朝鲵和萧南同时问道。

　　“入宫。”

　　钦安殿内，萧帝坐在书案后面，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的头疾发作了近半个月，这些事自然而然也就堆积了下来。好在从豫王府搜出那个人偶，拔掉头上的钢针全部烧掉后，就痊愈了。

　　“不知两位深夜觐见，所为何事啊？”萧帝有些疲倦道，他已经看了一天的奏折，精神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鮻礁上前一步，道，“为了渔火。”

　　“那个行巫蛊之术的女子？”

　　“是。”

　　萧帝从书案后走出来，负手走了下来。他双目精光爆射，虽然对这些海盗他是存了三分畏怯，可是，一旦冒犯到龙威，却是怎么都不可原谅的，“说到这个，朕倒是要问问。你们北海前来与我朝和盟，为何暗地里行巫蛊之术，意图谋朕性命？！如果你们不掺和此事，朕倒是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北海的叛徒，与你们无关......”

　　“哼！那倒是多谢你好意了......”朝鲵冷哼一声，顿时恢复了海盗不羁的个性。

　　鮻礁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们今日来，是为谈和盟而来。盟约我已经拟好，第一，我们退回北海，永不侵犯陆地。第二，北海可以每年向朝廷进贡海底奇珍。至于其他的，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说着，一太监便接过合约递与萧帝，后者摇摇头，并不看内容。

　　“前面朕拟的合约有一条，允许你们再海上扎住，来来往往的商队必须向你们交税，你们必须年年向朝廷进贡，只是不可踏足陆地。如此合理的条件你们都不答应，非要加上一条海上的人也可以与陆地上有生意往来。可是，你们现在竟愿做出如此让步，意欲何为？”

　　“渔火。我们只要渔火。”鮻礁严肃的道。

　　“难不成她真是你们的人？也就是说，行巫蛊之术也是你们的意思！”这话满是威胁的意味。

　　“实不相瞒，渔火也算是北海的主人。因为她是我最小的妹子，也就是海王的小女儿。至于巫蛊之术这一说，我们根本就嗤之以鼻，要是我们想取你的命，定是直接来取，你就算有再多高手保护着，我也能与你同归于尽。何必用旁门左道？！”鮻礁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讽刺萧帝的能力不足以抵挡海盗。

　　一听此言，萧帝顿时气得狠拍书案，“放肆，不过就一草寇，竟敢如此和朕说话！不要以为朕怕了你们，要是惹急了朕，朕派兵剿了北海！”当然了，这只是一时气话，萧帝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北海的海盗剿灭的。本来他原先也怀疑渔火是被人陷害的，毕竟她缺乏动机。可是现在，就算是被人陷害的又怎么样，不除掉她，何以保住朝廷的声威！

　　朝鲵冷笑，“你要是能剿，还低声下气的请我们来做什么？！要是你答应放人，我们立马回北海去，如果不答应，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朝廷又怎样，还不是大部分税收都来自海上运输，要是不放人，那你们以后就别想打还上过，而且，我们也不保证就永远满足在海上横行。”

　　“你，你们......”萧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我们给皇上三天时间考虑，合约书我暂且留下，告辞。”

　　眼看着他们走出钦安殿，萧帝竟然被气得将奏折全部丢在地上，屋内的装饰也无一幸免，一片狼藉之后，他站在大殿中央喘着气。伺候的小太监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最后，萧帝撇到太监手中捧着的合约书，走过去，一把抓在手中，看也不看，便将之撕成了碎片，愤恨道，“你们休想如意！朕就不信了！不信！”

　　两人回到豫王府已是后半夜，萧南和孙源却一直在等。

　　“怎么样？谈得怎么样了？”一看到他们，孙源便一脸焦急的问道。

　　朝鲵耸耸肩，“谈崩了。不过，大哥，你真有魄力，竟然公开和皇帝叫板。让我好生佩服啊！”都这个时候了，他仍不忘玩笑。

　　“那现在怎么办？”萧南皱眉道。

　　“等，三日之后，自有定论。”鮻礁也自知今晚过于浮躁，什么荣华富贵，金钱权势在他眼里全是狗屁，他看不上眼，但是要让他看着妹子受罪，绝不可能！

　　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相信萧帝会改变主意，也做了些必要的准备，直至三日后看到皇榜上对渔火的判决是斩立决！但是萧帝并没有到豫王府抓人，他要让这帮海盗看着，朝廷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