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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师尊也很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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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诏刚睁眼就看到了自己那近在咫尺的徒弟的脸。
条件反射的,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啪!”
楮未:“……”
“师尊……”他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可怜兮兮的往云诏怀里钻,“疼……”
“那……那还不快起来!”云诏手忙脚乱的推开楮未,穿上衣服后落荒而逃。
早上的无间宗朝气蓬勃,操练场上小弟子们练的热火朝天,几位长老依次坐在高台上,谈笑风生。
远远的,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云诏,台上的几位长老便都看向了那处。
云诏一身白衣,装束整洁,似乎那过去的300年于他而言毫无影响。
落座。
云诏看着周边生生熟熟的脸陷入沉默。
去他的毫无影响。
睡了300年,把人都忘完了。
还是云梧了解自己这个胞弟的性子,笑着开口为他解了难:“这席间的几位长老新新旧旧,面生的太多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300年,改变太多了。
“这位,花醉长老,主管弟子文课。”
“这位,霜寒长老,主管弟子武课。”
“郁仪长老……”
“灵泽长老……”
……
一番介绍下来,当年那一幕幕记忆开始在脑中浮现,笑语调侃仍旧鲜活。
花醉还是斯斯文文的,每当霜寒故意去调侃他的时候都是一扇子拍到霜寒头上,即使百年已过他们也还是那对嘻嘻笑笑的双生子。
郁仪依旧是喜欢着一身青衣,即使是早练也要研究他的草药。
灵泽对弟子还是很口是心非,面上嫌这嫌那,暗地里却招呼着两个弟子将操练场上身体不舒服的女弟子扶了下来。
还有一些面生的长老,当年与魔尊一战真的让无间宗大伤元气,但年轻的新秀们从未气馁,都在努力的前行。
如此,便好。
“欸,喧竹,你家小弟子呢?”
霜寒调戏完花醉后扭头朝云诏问道。
“他身体不适,可能要晚点来。”云诏面不改色的扯谎。刚说完,楮未就从云诏刚晃过来的小径上走了过来。
云诏:“……”
他难得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远处的楮未似乎明白了什么,等再走过来的时候,他面色苍白的在云诏另一边落了座。
本来按规矩楮未是要先出师等有了成绩再封号的,但当年情况根本不容许几位长老想那么多,在楮未凸显出自身的能力后,便都急急忙忙的就将他提为了长老。
现今,他的座位便恰好在云诏右侧。
见他一脸苍白,霜寒忧心忡忡的说:“喧竹啊,你那徒弟真生病了啊,要不让‘御医’看看?”
“御医”,其实就是郁仪。
无间宗小弟子在平日的日常学习训练中难免会生病,而郁仪医术精湛,几乎药到病除,久而久之,宗中胆大的小弟子便送了一个“御医”的美称,后来不知怎的,竟传到了霜寒长老的耳里,以他的性子,“御医”的称呼一下就传遍了三大宗门,等郁仪反应过来,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为此,霜寒还被花醉罚抄过三千遍“郁仪”。可他就是不长记性,时间长了,也就随他去了。
“不不不,我不要紧,让郁长老先给师尊检查检查,睡了300年,难免会出什么状况。”楮未抢先开口道。
小戏精。
云诏想。
一旁的楮未唇角往上勾了勾。
而他这话倒提醒了云梧,云梧抬手一只灵蝶就给郁仪传了音:“郁仪,劳烦你等会儿下了早练给喧竹检查检查,看看他体内有没有异况。”
“嗯。”一个小药囊飘到云梧身侧回了话。
早练结束。
几位长老都施施然的从座位上下来,各自离开。
“师尊,一起去用早膳么。”楮未虽是在询问,但话刚说完就拉着云诏往拾善堂走去。
“知道了……你把手松开。”云诏蹙眉道。
“哦。”楮未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云诏抿了抿唇,刚准备去牵一下自家小徒弟的手时,云梧过来了。
他脸上挂着浅笑,询问道:“诏儿今日是打算与玄烛共用早膳?要不我们一起去?”
说着,便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云诏和楮未。
?
云诏还没来得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的跟着兄长到了拾善堂。
来往的弟子都下意识的跟这三位站在一起气氛很微妙的宗主和长老问好,来不及纠结,云诏看着两人间越来越怪异的气氛果断放下问题。
一时想不出来就放下,后面想起来再说,想不起来就说明不重要,还是别乱纠结了。
依次回复了问好的弟子后,云诏开始和兄长及他家的小弟子打餐落座。
桌旁,云诏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人暗自头疼,这两人是怎么了?怎么都一言不发的。
“诏儿你……”
“师尊我……”
两人都停住了嘴。
“无事,你先说。”云梧摆了摆手,不在意道。
“师尊,你是打算过几日去魔尊的阵里看看么?”楮未也没和云梧客气,扭头对云诏直截了当的问道。
“嗯。”云诏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回道,“我的封印散了,温寓的指不定也松了,应该就在这几日,我去看看,确定一下。”
魔尊温寓,一个矛盾的魔族。当年他和整个上修界为敌,见到修炼之人便出手,不少仙门弟子被重伤,残废。
而他遇到下修界平民百姓时却难得的有善心,有时在碰到百姓遇到困难时甚至还会为自己披上一层面皮出手相助。
因此,仙们百家对他也是持以复杂的态度。
一边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一边又觉得他至少良心尚存。
虽说300年前的那次封印使温寓沉睡了过去,但隐患还在,而近来云诏的苏醒立刻让上修界戒备了起来。虽不知喧竹长老当年为何要封印自己,但温寓是喧竹长老封印的,喧竹长老的阵散了,温寓的肯定也能,300年前的那次交战损失惨重,再来一次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师尊,我和你一起去吧。”楮未开口道。
“不行!”云诏想也不想的拒绝,“太危险了。”
“可我长大了,不会再怕血了。”楮未断了他解释的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良久,云诏开始扒拉小馄饨,“行,但你得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好!”楮未眼睛高兴的发亮。
还没等他开心完云梧就开口了,“……诏儿,你……”云梧开了个头,似乎又觉得不够谨慎,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你被封印那会儿,父亲在殉身时给你留了点东西,就在后山,你……找个空闲去看看吧。”
“好。”提及父亲,云诏的心情沉重了起来。记忆里,父亲一直是慈祥的,因为母亲在一次除魔中不幸身死,陪他们成长的便只剩了父亲。
虽然他很笨拙,一直分不清云梧和云诏。每当小云诏在父亲处理门派公务时悄悄捂住父亲的眼睛,然后假模假样的问自己是谁时,父亲都会问道:“是梧儿嘛?”
然后小云诏便会松开手大笑道:“是诏儿。”
于是父亲便会懊恼的说:“哎哟我又认错了。”
那时父亲窗边外有一棵海棠,每当他和父亲笑闹时,海棠花瓣都会从树上飘落,有的飘到屋内父亲的桌案上,有的,则悄然落在了树下看书的云梧的书页上。
那段时光悠然短暂,是云诏少时最念念不忘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