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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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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不假,可我听说,不是七阿哥身边的奴才领着小陈子出了毓庆宫的门儿吗?”索额图眼神有些探究的看向何柱儿问道。
和外人想象的他与七阿哥胤祐关系极好不同。
胤祐虽然也出宫为太子祭拜过外祖父,但几乎次次与索额图形同陌路。
索额图自负身份,一品国公,太子外加,在他的观念里,自然是胤祐这个从小依附于太子的光头阿哥,战战兢兢来讨好他的份儿,断断没有他丢着面子去在七阿哥面前垂低做小的时候。
但是他的这一点骄矜,却在胤祐面洽几乎碎的渣子都不剩。
胤祐对外怼胤褆不见手软,对内对他这个同阵营的权臣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只有太子隐忍出面,才能让他稍稍的收敛几分。
曾经,一次七阿哥代替太子祭拜的时候,索额图按照规矩出门迎接,若是换了其他人,哪怕就是莽撞的胤褆,也得下马与他虚情假意几句。
只有胤祐,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蝼蚁。
不下马也就算了,硬是让他做全了礼数。
他再尊贵,到底是皇家的奴才。
索额图再咬牙,遇见胤祐这个混不吝,他也要低头。
不仅如此,胤祐肆无忌惮惯了,索额图却要打破牙齿和血吞,封锁消息,不能让太子的外家和最亲密的兄弟不合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
但是,这不代表他对胤祐完全忍耐,反而若不是胤祐确实不可替代性,他早就想办法把胤祐远离太子胤礽的身边了。
只是这些年,胤祐实在是尽心尽力,他也不愿太子失去这一大助力,索性就睁只眼闭着眼。
好在,胤祐在朝堂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针对胤褆,来他们家最多就是祭拜太子的外公,索额图就忍了。
同样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七阿哥胤祐,是怎么都瞧不上他。
所以,毓庆宫他送进去的奴才一出事儿,他本能就往胤祐的头上想。
“诶呦,咱家的国公爷,这话可不敢说。”何柱儿一弯腰,腿肚子都转筋,心里直打鼓。
“国公爷,七爷是主子爷非得给琢磨个福晋,心里不高兴极了,小陈子是被派出去安抚几句七爷的,要不是奴才忙活着伺候主子爷,这活儿原本该是奴才去才是。”何柱儿苦笑着陪着笑脸。
“再说了,就咱们七爷,要是真想捏死个奴才,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就是当着万岁爷的面前,割了脖子,也是有的。”何柱儿嘴皮子极好。
他们这些在贵重主子身边的大太监,但凡有一样本事不灵便的,后面成千上万的奴才等着替你,那时候可就没人和你讲什么祖宗干爹师傅了,能上位之后给你归置个轻巧养老的差事,都是孝顺的不行了的。
何柱儿虽然嘴上巧,可他说的也是实情。
七阿哥胤祐的混不吝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真没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事儿。
宫里的奴才归置在内务府的管辖下,内务府的总管又是太子胤礽的奶父凌普,是胤礽再亲近不过的人了。
几年前的围猎,太子的马匹惊马,胤祐亲自去查,他是奔着胤褆查的。
若说别人,可能不会这么明显的直接指向自己的手段,但是以胤褆的脑子,胤祐绝对相信。
结果出来,却是难得愿望一次胤褆。
伺候马厩的奴才身上不知道怎么带了一点常春藤,马匹这才受了惊,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胤祐黑着脸就在康熙的帐子前审问,亲自一把匕首结果了那个奴才。
“小陈子回来了就回自己屋子了,因着是您送来的,奴才一向是对他疼爱有加,主子爷跟前儿又用不上他,歇息一阵儿也是应当的,谁料主子爷一用他,才知道抹了脖子。”何柱儿一边儿跺脚,一边儿带着惋惜说道。
“不瞒您说,奴才最开始也怀疑是不是七爷那边儿有了什么岔子,可后来奴才一扫听,嘿,七爷根本没见他,怒气冲冲就回了阿哥所,小陈子连七爷身边的黎延成都没看着,被他那小徒弟黎应寒打发走了。”
何柱儿很是为胤祐遮掩了一番。
他也是卖了力气的。
毕竟,就算真的叫索额图知道了,为了太子,索额图也得咽下这口气。
他奈何不了七阿哥,七阿哥目前也奈何不了他。
或许七阿哥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毕竟他历来针对索额图就没有是遮掩的意思。
索额图知道了,也处置不了他,但是到底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也不要紧,他跟在太子身边。
说句难听一点的,将来主子爷荣登大宝,说不上谁巴结谁。
关键就关键在他自己个儿的主子爷那儿。
这差事办不好,他可是半点好日子都没有了。
太子怪不得自己的叔外公,更不会怪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弟弟,只能是可怜的他这个奴才来承受这样无端的怒火。
所以说,做人奴才,弯腰伺候人是一件难为人的事儿。
“难为还公公要为七爷说话。”索额图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胤祐针对他,可也没有放过过何柱儿。
他尚且要对何柱儿态度热切一些,胤祐是全然不把这些个奴才放在眼里的。
“呦,您看您说的,七爷天潢贵胄,哪里轮得上奴才为七爷说什么话啊?”何柱儿抬起自己的手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夸张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公公了,按照太子爷的意思,我派人去查查。”索额图没说什么。
他知道在何柱儿这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了,又随手给何柱儿几张银票,就打发了他。
这事儿他到底也不能追究什么,说破天,不过是他送进去的奴才摸了脖子,他根本没有什么立场为了一个奴才去质问一个阿哥。
再说,他质问去找谁呢,去找皇帝,皇帝问他为什么往宫里送奴才,他怎么说。
找太子,太子既然派了何柱儿过来,就是要和稀泥,希望他把这件事儿忘了。
所以,不管小陈子是怎么死的,太子说他是自缢,就是自缢。
他再为太子尽心尽力,血脉亲情上他再是长辈。
太子是半君,索额图年纪不小了,他要为整个家族考虑。
更何况,对于满人来说,他们的君臣之分更加明显。
汉人虽然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种东西,但是到底不也有过,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到底不如他们满人这样的明显的太过分明。
堂堂一品大臣,见了皇上阿哥,不照样要口称奴才,并且以此为荣。
再加上这些年,康熙的尤其集中皇权的手段。
这么多人支持胤褆,不就是想恢复权贵大臣推举时的荣光吗?
“不敢,不敢,您留步。”何柱儿哪里敢让索额图送。
他还没有混到梁九功的地步,他的主子也还不是万岁呢。
这趟差事能办下来,他就阿弥陀佛了。
何柱儿从索额图的住处出来,小心谨慎的擦了擦脑门子的汗,甭管索额图信不信,反正在他面前是装着信了,到底是能让他交差。
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在太子面前也不用吃挂落了。
可算松了一口大气。
这件事儿就这么波澜不惊,但是几乎都心知肚明的过去了。
虽然胤祐和索额图私下不睦已久,但是在朝堂上,他们俩甚至不须什么私下沟通,就相当一致的攻击胤褆和明珠。
胤祐负责胤褆,索额图负责明珠。
胤礽只管高高坐起,看他的两位至亲为他争权。
“老七,你真是太子一条好狗。”下了朝,胤褆一脸晦气的对着胤祐啐了一句。
他今天又被胤祐参了一本。
自从胤祐能上朝听政,三天一小参,五天一大参,参的就是他胤褆。
好脾气的人都要烦恼了,别说胤褆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更何况,胤祐今天是正正好好参到他的痛处了。
“直郡王,请称太子殿下为殿下,上下尊卑,君臣有别。”胤祐却不管他发火,拄着拐杖,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都快对胤褆的脾气免疫了,发再大的火能怎么样呢?
打也不敢打他。
毕竟,是要争皇储,棍打一个瘸腿的弟弟传出去难道是什么好名声吗?
说又说不过他。
胤褆行军打仗,平时朝议,不带偏见的讲,是有些聪明才智的,倒不是什么愚笨朽木,否则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以图将来。
但胤祐以前当过三世的御史,他要是能被胤褆怼的说不出话来,不若立马找个豆腐一头撞死。
“再者说了,我也没说错什么,这种子不行,你天天给地施肥也种不出来啊,我只是可怜福晋罢了。”胤祐十分促狭的说道。
争夺储位是方方面面的,胤褆得了皇长子的便宜,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得皇长孙。
一步先,步步先。
可惜,天不随他直郡王愿,他是比胤礽早有子嗣,奈何奈何,连生三女,胤礽比他先生下儿子。
虽说不是太子妃生的,却是正经的皇长孙。
就像,胤褆不是皇后赫舍里所生,但是占据了皇长子的名分,一个长字是如何的有用,胤褆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