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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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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景回到府邸之后有些恹恹地,前几日被曲柳浔羞辱后便落荒而逃似得跑回了家,他捂着唇角,那处仿佛还留有温热。
曲柳浔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为何要如此羞辱他?
小少爷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外头晴空万里,院子里刚种下的竹子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门外胞弟打闹嬉戏,喊着他一同玩耍,都被他拒绝了。
他抓着不知从哪薅来的小草搭在鼻尖思索着。
也不能称得上是思考,就是想些有的没的。回顾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江淮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也算是给初出茅庐的小少爷的一次特殊的历练了。
窗外有鸽子飞来,江淮景定睛一看,是自家养的传信鸽!
江淮景激动得取下了鸽子脚上绑着的信件。
“见字如面……”是兄长传来的信。
江淮景扫了一眼,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询问着家里的状况以及他过得好不好。
“兄长真是的,搞得这么煽情……”小少爷鼻子一酸,拿出一张纸来写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在写到封昀时,带上了一些兴奋雀跃的词汇,平平无奇的字最后一笔都往上翘了翘,昭示着主人愉悦的心情。
纸很快便被满满当当地填充了干净,他拿起来又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微微一顿。
复又拿起笔写下几字。“阿兄,万花宴上我见到了五皇子,他……有些不简单。”
江淮景摸了摸指板,竟是有些克制不住的兴奋,他原先最厌恶的便是曲柳浔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没想到死对头并不是想象中的小绵羊,相反是一只外皮羊皮的恶狼,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在众人面前揭下他的伪装了。
撕去面具之后的脸会是什么样表情呢?
他仔仔细细地再看了几遍信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将纸张重新绑在了传信鸽上。
关于曲柳浔,江淮景并没有写得太多。一是怕这纸张被有心之人所劫;二是怕兄长担心他。
得了兄长的信,江淮景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门,却碰上了一个急急忙忙的小厮。
“小侯爷,外头有人找!”
江府外,跪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男子拄着拐杖,约莫六尺,肥头大耳,此时却陪着老妇人一同哭泣,哭天喊娘,好不凄惨。
江淮景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男子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大家快来看看,江府小少爷打人了!”老妇人凄凉的声音传遍云霄。
“欸,你别乱说,我可没碰他。”江淮景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道。
这江府虽落魄了,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碰瓷欺凌的!
“这伤你不记得了?”男子捋起袖子,一片淤青,还有一些已结痂的血痕。
江淮景抬眼望去。
按理说小少爷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光是看伤口还真不一定能想得起来。
但这道伤口他却印象尤深。
“是你啊。”上翘的尾音带着些意味深长。无他,那伤口上被歪歪曲曲地刻了三个字:登徒子。
那是那日在清月楼“行侠仗义”后留下的痕迹。
反应过来后江淮景又皱了皱眉,来者不善。京畿离这十万八千里,这登徒子赶到这么远的地儿就为了“讨个公道”?
但很快他还是镇定了下来,漠然道:“这伤口怎么来得你心里没点数?”
那登徒子却是一口咬定了江淮景不可能把当日的女子带到他面前。于是有恃无恐地嚷嚷:“不就是你仗势欺人伤得?”
眼见无法沟通,江淮景挥了挥手示意小厮们将他们轰出去。
那老妇人见状哀嚎地更大声了:“哎哟,大家快来看看啊,江府欺压老百姓啊,我的儿啊——”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有效,不少不了解状况的老百姓纷纷驻足停留,有些已先入为主地咬定了是江淮景仗势欺人。
纷纷为着这对母子讨个说法。
江淮景见形势不妙,只好不情不愿出声安抚着:“好了,当日之事是我不好,给你银子,你去找个大夫治治。”
他确实无法将当日女子带来,且不说早已忘记了人家的相貌,光是这几百里的路程就已经很困难了。
如此想着便拿出自己扣扣搜搜省吃俭用的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登徒子却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只道:“少爷不愧是少爷,出了事只拿银子就能摆平,这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情何以堪啊。”
不少百姓共了情,纷纷唾骂着江府,甚至是牵扯上了所有钟鼎之家。
江淮景有些不耐烦了,十两银子足以抵普通百姓家庭生活一年了。
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似是读出了他的疑惑,那登徒子接着道:“我不要什么别的,只要江少爷承认自己的错处,客客气气地给我道个歉就可以了。”
道歉?江少爷的词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两个字。
他抿着唇不语,与他相视,倔强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能。
江覃被外头喧闹的声音吸引,踱步走到了府外。
“爹……”江淮景可怜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服气。
“道歉。”他爹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道。
“爹!”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道歉!”江覃再次强调。
不等江淮景开口,江覃便走到了那老妇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抱歉,小子自小被宠坏了,冲撞了贵子。这二十两银子您拿着,就当是赔个不是了。”江覃笑道。
随后便给江淮景使了一个眼色。
“抱……抱歉。那日是我的不是。”虽还是不情不愿,但还是说完了这句话,并学着他爹恭敬地鞠了一躬。
老妇人见此也并不打算再闹下去,毕竟虽说这江少爷纨绔了点,但他爹和他兄长也算是受人景仰的义士。
若不是真的混不下去受了贵人的银子,她也没想带着儿子来闹。
于是母子两达到目的后便走了,门外看热闹的看客也渐渐都散了。
江淮景抓了抓衣摆,此仇不报非君子。
当天晚上小少爷便带人摸到了那登徒子的住处。
“是这里吗?”
“是的,少爷。”
“砰!”江淮景一脚踹开了大门,他嚣张地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两间房,因此很快就找到了登徒子。
李启躺在床上,嘴角微微地勾着,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江淮景拿出了粗壮的麻绳,“把他给我捆紧了!”
仆从们接过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后江淮景拿了块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活动了下手臂,猛地一拳打在了李启的肚子上。
“唔!”李启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砰!”又是一拳,周围的仆从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压着人就往地上掼。
是谁?
江淮景抓起他的头发,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听着,小爷我不是那么好惹的,既然从我这里拿走了东西,便要付出些代价。”
接着又是一拳。
当天晚上李启被揍得鼻青脸肿,本就肥头大耳的他显得脸更加浮肿滑稽。
打老实了后江淮景扯出他嘴上的抹布。“说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按理说一个地痞流氓要得不就是钱吗?又为何在达到了目的后还依旧对他穷追不舍,非要小少爷的一句道歉?
“我……我……”李启大喘着气。
江淮景又踹了他一脚。
“我说……我说!是张恭!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听到这个名字,江淮景倒也不惊讶,只是原本就阴沉的脸黑得更加可怕了。
怦怦怦,李启清晰得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原以为恶毒没用的小少爷落魄后必然是绝望无助,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地阴森可怖,早知如此无论张恭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去招惹这个小少爷。
江淮景拍了拍他的脸,逗狗似得夸了一声:“真乖。”复又重新把抹布塞了回去,而后站起身拍了拍灰尘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