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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同仇敌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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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的问题是,若是再继续深入地挖掘和探寻一下的话,何之洲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汪峰是个能踢能打的社会人?
是个综合能量很大的人?
是个对陌生女性很主动的人?
是个很会在很大范围内撩拨女人的人?
是个在各方面都比我强许多的人?
“去他的吧,这种人算个什么玩意啊!”我暗自骂道。
“嗯,很可能,干他这行的,路子通常都是很野的。”我竭尽所能地冷笑道,然后给她发出了这样一段文字。
是的,哪怕只是给对方发送文字,我也要全力表现出一副见多识广和毫不在意的样子来给对方瞧瞧,好让她确切地知道,我心里对这位所谓的汪先生还是颇有微词的,甚至是极端厌恶。
我早就认识到发生在社交领域里一种司空见惯的情形,那就是蠢人通常会自动屏蔽和隔离较为高级的交流模式,因为这种人的大脑完全不支持超频运行——
而与之相对应的聪明人,通常又不知道这种人究竟会蠢到什么程度,所以对于聪明人来讲强烈的孤独感就会在所难免,知趣地闭嘴就会成为常态,表现得和蠢人三观一致就会变得丝滑而自然——
然而,这一切都是极其无奈和悲哀的表象,是聪明人对蠢人被迫实施的一种降维兼容措施,否则的话蠢人会把这个世界搞得更糟,从而波及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
也就是说,蠢人实际上是一直跟着聪明人沾光的,也是一直被聪明人无微不至地保护和照顾着着的。
我不怕别人说自己狂妄,当面对汪峰这个老同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相对而言就是一个聪明人,对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人。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压根就用不着谦虚,因为我太了解汪峰这小子的底细了,那家伙纯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混。
“你懂的——”稍后我又多此一举地说道。
我的言语中不禁有些卖弄的意味,看来人一旦失去了不易得来的平静心,就是很容易说错话。
“大哥,我懂什么呀?”她毫不遮掩地讽刺道,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就为自己刚刚产生的那点小心思而后悔不已。
“不过,我是不愿意带我玩的。”我继续有些夸张地说道,企图在气势方面扳回一局,虽然这种我想象当中的对峙并不存在。
很多事情,都是我无中生有硬创造出来的。
这个颇有些莫名其妙意味的操作,是我这种人的强项之一。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令人讨厌的社交技能,而且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只会给我增添无数的烦恼。
如果谁愿意要,随便把这种操作手法拿去好了。
“前前后后他这家伙也约过我几次,非要喊我吃饭不可,然后我都找理由给推掉了。”她风轻云淡地说道。
她这样说,当然也是在低调地张扬,张扬她的女性魅力。
她显然也是在说,她其实和我是一个战壕里的亲密战友。
“我的个神啊!”我随即惊叹道。
汪峰这厮的脸皮可真够厚啊,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有幸拉过人家小姑娘一趟,随后就想着要约人家吃饭,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是汪峰的人品不行,还是何之洲的人品不行?
或者干脆说,是我张善舞的人品不行?
我最后又使劲地想了想,感觉应该还是自己的人品不行,居然敢相信她说的话——自己喜欢的女人就不会说谎吗?
当时的车上,当时的路上,汪峰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清楚地知道,单是把汪峰那厮和她放在一起说事,都是对她的严重侮辱,也是对我自己的极度不尊重。
不过,细算起来的话,我张善舞又算得了什么呀?
还有,我怎么能把汪峰和何之洲相提并论?
我这简直就是硬把猪屎和鲜花联系在一起啊,对不对?
我现在恨不能撕碎自己的嘴,打烂自己的手,仿佛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打下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坚硬无比的花岗岩,都会永永远远地存在下去,任凭多大的风雨都磨损不了它表面的一星半点。
“嗯,他这个人是不是挺能胡扯的?”随后,她总算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我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大有雨过天晴的感觉。
“人家小美女随便给点阳光,咱就可着劲地灿烂,说起来这就是咱的好处之一啊。”我美滋滋地想道。
“以前我是班里始终都屹立不倒的第一名,我他则是别人永远都无法替代的垫底货,而且品质也不怎么好,属于最为典型的校园混子,基本上整个班里就没有几个喜欢他的。”我再次得意洋洋地自夸起来,顺便向她讲起了我的辉煌历史。
没错,我禁不住当场表演起“好汉非要提当年勇”的拙劣把戏,想要通过充当小丑的角色来进一步博取她的欢心。
虽然是在说别人的坏话,但是我并不因此而感到内疚,因为我说的基本都是大实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曲和污蔑。
只要提到关于汪峰的事情,我都是问心无愧的。
“嗯,从坐车那次开始,我就能感觉到这一点!”然后她终于勇敢地承认了,这就等于她认可了我刚才的看法,和我是一条道上的人。
“毕业多年,我还以为他改了呢。”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结果呢?”她笑着追问道。
“结果,他这家伙还是粗鄙得要命。”我淡淡地回道。
“然后呢?”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是我乐意见到的情节,她恰当地满足了我的想法。
“然后,无论他再怎么喊我,我也不怎么搭理他了。”我沿着一个十分顺滑的斜坡潇洒地滚下来,颇为自豪地讲道。
虽然我并不是在她跟前有意地炫耀什么,但是话语中自我标榜的意味还是很浓的,不过我相信一点,那就是她一定能够非常熟练地识别出这种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基本信息。
嗨,我那在自卑的土壤里尽情滋生出来的自傲啊!
苍蝇只要还在眼前飞,你就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汪峰就是这样一只本土出产的怎么都冻不死的苍蝇,而且貌似还处在其整个生命进程中最顽强的阶段,这就显得有几分恐怖了。
苍蝇虽然讨厌,可是我却始终赶不走它。
另外,我怎么都赶不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从而导致我不得不亲自面对这些东西,比如我脑子里那些嗡嗡乱叫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