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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姐吐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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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安揉了揉太阳穴,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她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慢慢地下了床。
赤脚走上了精致缎细的绒布地毯,柔软的触感却没有吸引她半分注意,因为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她该不是穿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了吧?
时间线是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
到了梳妆台前,于清安脚步顿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缓缓坐下,只见光滑的镜面渐渐出现了一张白皙的脸。
铜镜虽不清晰,但也能窥得镜前佳人之容,长发及腰,眉眼如画,美目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一双杏眼如细琢的琥珀,眼尾微微上挑,在平静中透出几丝清冷。
这张脸是陌生的。
但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有些像穿越前的她,只是要青涩一点。
她伸手摸了摸这张脸,脑中不断地回想,可惜一无所获,她完全不记得这具身体的任何事。
她放弃探究此刻她的处境,心中最难以释怀的还是系统刚刚说的那句话。
任务未完成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清安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梳妆台的檀木桌面,这是她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完成这个任务,有两种选择模式,一是攻略仙君白倾寒,让他历情劫飞升,打开天门,引灵气倒灌,解决修真界灵气衰微的问题。
二是感化魔尊第五悸,让他不要发动波及三域的战争,阻止魔族入侵,生灵涂炭。
以上两条,完成任意一条皆可,所以她拒绝了系统两个一起攻略的建议,在性情不定的魔尊和光风霁月的仙君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手一顿,内心有些许烦躁,她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
事到如今,于清安也只能自嘲一笑,此方也算了应了同行那句话——“你这不肯放下身段的性子,哪里能接得了这种攻略任务,怕不是要有苦头吃喽。”
是啊,这苦头……真是有点难以下咽。
可她任务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回不去?又为什么会穿到另一个人身上?
突然她站起身来,镜子前映着一袭中衣的女子,腰段优美纤细。
她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在已知攻略无果后,她曾死马当成活马医,在最后的任务期限里,挑着一个自认为合适的时间,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地深入魔族腹地刺杀第五悸。
封印或者杀死魔尊,阻止战争的发起——是她最后能想到的出路。
系统没有送她回去,难不成也是觉得此路可行?
想到这里,她平静的眸子里渗出丝丝寒意。
“杀死魔尊吗?”
那正合她意。
如果不是第五悸那疯子在对阵前,莫名其妙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动作极尽亲昵地把半张脸埋进她的发丝里,她又何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辩!
他既敢那样明目张胆地算计她,就要做好她与他不死不休的准备。
捋清思路的于清安尝试着在脑海里同系统沟通,但是这一次,连电流音都没有出现,安静的房间里,她只能听见自己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她眉目微蹙,系统这是丢下她……自己跑了?
她早该听劝的,继续选择她擅长的战争系副本,而不是选了这什么破攻略系!
本来再有一个任务,她就能攒够回现代的积分了……
“砰!”
于清安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惊到,回头看去只见一持剑的黑衣男子面色如霜地看着她。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于清安闻言,表情寸寸冷了下去,她最讨厌被人无端质问了。
黑衣男子眸光微顿,于清安只着一袭白色中衣,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肌肤晶莹如玉,未施半分粉黛。
此刻正眉目清冷地赤脚站在地毯上,同她往常尽态极妍的样子天差地别,素得有些扎眼。
他微微侧开头,视线落在一处金铜色的镂空香炉上。
后面又跟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皆站到男子身后。
同她,泾渭分明。
女孩梳着垂鬟分肖髻,声音怯怯,“……大师姐。”
从站位和他们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原主有多么不受待见。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原主不是装的,体内灵气四处流窜,内脉断了两条,气血亏虚。
宋璟走上前一步,声音似乎克制着放缓了些:“师姐,你真的要置四师兄于死地吗?”
于清安一时没有说话。
她光是站着就有些难受,这具身体不过筑基期,内里却是千疮百孔。
众人见她脸色变差,不由眉头微皱,误以为她不喜他此番质问,或者是真要把事情做绝。
于清安勉强挺直着背伫立着,声音格外平静:“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个于清安没见过的华衣少年上前一步,他天生笑唇,责怪的语句也能被他说出几分苦口婆心的感觉,“我知道师姐你对四师弟有怒气,可我们到底是同门啊。”
宋璟的眉头拧成川字形状,视死如归的语气带着诛心的寒意,“四师兄还在烈风崖受罚,大师姐,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于清安笑了,一个人的某种情绪达到极度真的会笑。
众人见她突兀地笑了,没来得及愤怒,就见她眸光渐冷,玉面含霜,仿佛被冰雪覆盖,令人不敢直视。
这句话,她同他说过。
就在她被告发勾结魔尊的那一天。
第五悸把修为被禁锢的她紧紧搂在怀里时,白倾寒就那样立在她对面,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一袭白衣,面若冠玉,目光冰冷,像是一块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心颤。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好感度现为20%,数据波动异常,请宿主及时挽救。】
她没有理会系统刺耳的提示音。
她只记得她当时就是这么和他说的:“白倾寒,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于清安气血上涌,抑制住喉咙间漫上来的一抹铁锈味,声音暗哑,“滚出去。”
宋璟闻言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在小姑娘着急地劝阻中,语气坚定地说:
“你——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姐!”
于清安手紧紧扶在梳妆台上,指节泛白,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许多画面,如走马灯般循环往复,不断旋转。
原身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来,刺激着她本就疲惫的神经。
她脸色瞬间变得极致苍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倒了下去。
“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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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里,一老者双手负在身后,不停地走来走去,脚步像打鼓一样敲击着地面,似乎在借此宣泄他的不满和愤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把他罚去烈风崖的命令是我下的,你们此番这样逼她,难道是在对我表示不满吗?”
“弟子不敢。”一行四人低着头,弯腰拱手。
“不敢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特别是你宋璟!”老者停在桌子前,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宋璟根本就不服气,声音变得生硬,“您到底是我父亲还是她父亲啊,怎么事事都偏向她?”
老者一听直接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手不断发抖,“放肆,简直反了天了。”
“你敢说不是吗?明明她是最后来的,却一跃成为了我们四人的大师姐,明明是她自己硬要挑战四师兄的,你却只罚四师兄,不罚她!”
老者的胸膛极度起伏着,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情绪非常激动,“你……”
黑衣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宋璟,示意他闭嘴,宋璟缩了缩脖子,可眼神仍有些固执。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老头待她简直好得过分,说她是他私生女他都信!
“好好好……以为我管不了你们了是吧。”老者四处乱看,见墙上有一把长剑便挥手拿了下来。
一阵寒光闪烁,只见老者猛地把剑抽出。
小师妹脸色一变,急得快哭出来,她入门晚,很多事情都不懂,可平常师父待他们挺好的啊。
“噗通”一声,她直接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声音哽咽道:“师父,您别杀了小师兄。”
老者顿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砍人,现下气氛烘托到这,这手中的剑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所以他干脆拿剑指着宋璟,气呼呼地说:“这里没有父子,只有师徒!”
“你也给我跪下!”
宋璟梗着脖子,掀起袍子直直跪下,可眼神里充满了不服气,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吐个痛快:
“您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否则我定要说,她没来之前,大师兄把青无峰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一来,竟直接夺了大弟子的名号,她凭什么!”
各峰大弟子才能竞争宗门首席弟子的位置,于清安一来,最有资格的裴时便直接与之失之交臂。
她何德何能?
黑衣男子垂眸,手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中剑鞘,眼中神色有些淡漠,“首席”什么的,他从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所谓的大师姐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来,应该没有哪个大师兄可以容忍有人虐待他的师弟师妹。
老者脸色涨红,把长剑一丢,长剑“哐当”一身咂在宋璟身边。
“来来来,你既有这么多不满,那把它拿起来,我一剑宗剑修靠剑说话!”
老者怒喝一声,“把它拔出来!”
“师父,小师弟不懂事,您别动怒。”行二,哦不行三的华衣少年急忙挡在宋璟面前,拱手陪着笑脸道。
“他还小?再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地长下去,他要捅破天!”老者扬起手中剑鞘作势要打。
宋璟扯着华衣少年金线描边的衣角说,“三师兄,你走开,让他打死我!”
“好好好,我今天就满足你个孽子的要求……”
“砰!”一身巨响从门外传来,鸡飞狗跳的众人手中动作一顿,皆愣愣地回眸看去。
只见一袭青衣的于清安站在门口,逆着微光,人似云中月,眉间凝霜雪。
“你们很吵。”
在内室也听得清清楚楚,吵得她头疼。
“……”
“安安?你好点了没有。”老者把手中剑鞘一丢,越过底下跪着的逆子,直接走到于清安面前。
安安……是什么鬼?
结合记忆,眼前这个一个鹤发童颜,目光炯炯的老者应该是原身的师父,号玄扬真人。
于清安朝着他客气疏离地点点头,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嗯。”
她朝他身后看去,眉如远山,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应该是她二师弟,名裴时,比原身早入门很多年。
傅粉何郎的华衣男子,应该是她的三师弟,名箫明尘,和原身同岁二十又一,比原身早入门。
跪着的少年应该是她这个师父的唯一的亲子,名宋璟,最看不惯她的就是他,也比原身早在青无峰……
眼眶微微发红的女孩应该是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叫如棋,是个活泼乖巧的性子。
于清安径直越过他们,走到右手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同时,也给玄扬真人倒了一杯,还以主人的姿态自然地伸手示意他也坐下。
站着怪累人。
乱糟糟的场面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