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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傻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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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春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对宣瑾柔道:“娘娘,我……”她面有难色。
宣瑾柔:“你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满春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比较重要。”
宣瑾柔:“你说。”
“他们可能会在中秋的宫宴上有所行动。”满春透露道。
中秋的宫宴?
“嗯。”宣瑾柔却担心一个问题,“你打探到这个消息时,有没有被陈皖双察觉?”
满春:“没有。”
“好。”
宣瑾柔发现只要她想见原主,原主就一定会出现,就比如这时,原主正静静地看着她,水眸含光,忧郁不减。
宣瑾柔知道原主能见她所见之事,却还是对原主娓娓道来。
她提到了宣毅成。
原主嘴角弯起嘲讽的笑:“他一贯如此。”
“不知从何时起,我与他之间就都是争执,以前我貌似也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父爱。”原主说,“我觉得,我和灵珊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工具。”
“你与庶妹感情很好吗?”宣瑾柔见原主似乎对庶妹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可以跟我讲讲她吗?”
反正夜还长,她希望原主能开心点。
“很好,小时候便如此。”原主眸光黯然,“宣毅成把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上,宣府人丁本就不旺,庶出没几个,嫡出更是只有我一个,宣府子女感情还说得上去,但我与灵珊最为要好。”
“要好到,可以一起讨论喜欢的人。”
宣瑾柔沉默了一会儿,道:“灵珊她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原主说,“那人远征去了,应是成了将军,本来会凯旋回朝的,但灵珊死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了,申请永驻边关,再也不会回来了。”
宣毅成还真是棒打鸳鸯第一人。
“宣毅成不知道他会成为将军吗?”宣瑾柔难以置信。
“他无父无母,出身卑微。”原主道,“宣毅成只觉得他会无声无息死在边关……可惜了,宣府原本可以多一位将军夫人的。”
原主眉眼嘲弄:“一位皇后,一位将军夫人,宣毅成做梦要笑醒……他没想到我这个皇后不堪大用,更没想到被他嫌弃到底的毛头小子能脱胎换骨。”
“要不是宣毅成……”原主的眸中变得湿润,满目哀戚,“灵珊不会死的,他们会好好的!”
宣瑾柔安抚道:“柔儿,他会咎由自取的,只不过我们的母亲……”她希望不要牵连秦秀婵。
秦秀婵一看便是大家闺秀,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什么主见,以夫为纲,但她对女儿很好,好到为了女儿违背丈夫。
“我们的母亲……”原主顿了顿,轻声道,“不是我们的母亲,是你的。”
听到原主这句话,宣瑾柔才恍然意识到什么,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悲意。
“我这样只能存在于梦中的人,算什么活人。”原主的笑容凄然。
宣瑾柔想要冲过去抱住原主,发现她们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她成功地抱住原主,发现原主的身子很轻,不像一个真人。
“系统的进度条不是快满了吗?”宣瑾柔忙道,“这样你就不会消散了,等尘埃落定,我再把身体还给你,到时候……我们柔儿就会是一个平安幸福的人。”
“阿瑾,说什么傻话呢。”原主哑笑,“等进度条满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在此之前,替我好好活着。”
宣瑾柔沉默着。
原主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与我说?”
宣瑾柔点点头:“你知道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吗?”
原主顿了一下。
宣瑾柔继续问:“满春让我提防宫宴,是不是司徒奈与陈皖双会有所动作?”
“刺杀。”原主先是一字一顿,随后恍然大悟,“宫宴上的刺杀,原来是他们所为……他们处理得很好,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可那场刺杀也没落得什么人员伤亡,我便没与你提。”
“虽没人员伤亡,但司徒奈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动机,我们提前提防,指不定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就算时机相差分毫,也可能扭转局势。”宣瑾柔若有所思。
她看着原主,却发现原主的表情很不对劲,眸中含悲,似乎忆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
“怎么了?”
原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中秋的前头,是七夕。”
“七夕?”宣瑾柔不明所以。
“好像无论哪个七夕,我们都没有好好过过。”
原主说完,宣瑾柔也感受到了一股没由来的情绪,那种一点一点溢出来的悲伤,在她察觉时,已然填满心田。
上一世,好像都是遗憾。
宣瑾柔很肯定道:“这次一定可以好好过。”
原主笑着点头:“嗯。”
宣瑾柔又陷入了梦境中,梦里正逢佳节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异常热闹。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七夕。
她只身一人,行走于漫长的街道中。
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她充耳不闻,目视着前方,径直往一处地方走去。
那是京都中最有名的桥,每到七夕时,都会有眷侣牵着手在桥上走上一遭,好似这样便可以得到古老传说里神明的祝福。
桥上的眷侣说说笑笑,也有零散的几人路过,宣瑾柔便是其中的一人。
宣瑾柔怅然地在桥上走着,忽然间,她与一人擦肩而过,她转头看去,瞳孔紧缩,对面的人也转过头来看她,两人遥遥相望。
——萧宜竹。
耳边响起了很早之前的誓言:“我希望,我们有机会可以到那桥上走上一遭。”
“随时都可以去。”
“不,要七夕的时候去,这样就可以获得祝福。”
声音消散在耳际,面前的人眉眼含霜,仅仅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一步,一步。
宣瑾柔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处,迫切地制止他,质问他一声,为何也会到这桥上来,是否也想起来曾经的诺言。
她还是没有喊出来,而是垂着眸继续前行。
二人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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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宣瑾柔正欲踏入萧宜竹的寝殿,里面传来了细小的动静,似乎有人在交谈,她听见萧宜竹咳了几声。
宣瑾柔进来时,萧宜竹正平静地抹去唇瓣上的一点鲜血。
旁边的萧清远眉心微拢,一脸肃然,他的眸光缓缓从萧宜竹脸上移开,看向宣瑾柔,笑了一声:“皇嫂。”
宣瑾柔点了点头。
萧宜竹召萧清远的次数有些频繁,宣瑾柔可不相信他们整什么兄弟情深。倒是像在密谋着什么。
“我来是想与你说,中秋宫宴上司徒奈会有所动作。”宣瑾柔刚一说完,视线撞进了萧宜竹深邃的眸里,他的眸底平静无波,想必早就预料到了。
——萧宜竹知道的未必比她少。
用完膳后,宣瑾柔和萧清远一同走出殿门,宣瑾柔看了他一眼:“清远,同我说几句?”
萧清远颔首。
“你知道你皇兄中毒的事?”宣瑾柔直言不讳,她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知道。”
“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宣瑾柔说。
“皇嫂不必担心,我们不会置你的安危于不顾。”萧清远并没有正面回复,而是安抚着宣瑾柔。
宣瑾柔抬眼看着他。
“没有什么。”萧清远道:“皇兄让我在必要时候护着你,他怕他一个人护不住。”
“你们感情很好?”宣瑾柔突然问了一嘴,但萧清远的表情变化却让她有些后悔。
半响过后。
萧清远笑了一下,令人如沐春风,却是反问道:“我与皇兄感情好不好,皇嫂不知道吗?”他嗓音轻柔,这份口吻并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不知是否宣瑾柔自己心虚,她的心头竟拢上一层危机。
梦中的场景短暂掠过宣瑾柔的脑海,她忆起萧宜竹提起萧清远时那副熟络又艳羡的神色。
她对上了萧清远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凛,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最近脑子不太清醒,若是说了胡话,莫要计较。 ”
萧清远这才打消了疑虑,语气诚恳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母妃,是宜妃抚养的我,别说宜妃的养育之恩,为了我与皇兄的手足情深,我也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宣瑾柔一言不发。
行至分岔路口,宣瑾柔与萧清远分道扬镳。
宣瑾柔曾经以为,萧清远清雅出尘,应是不谙世事,避世绝俗,如今看来,能三言两语让她产生危机感,且在后来登上帝位的萧清远。
……哪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