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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紫檀木盒 ...

  •   赵涟把颜宁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颜宁不吭声,手腕一翻一掌拍在了赵涟的小臂上。

      赵涟也不甘示弱,左手向前一探就想把颜宁的手再抓回来。

      颜宁能做到内卫府指挥同知,自然身手不凡。

      赵涟虽是皇子却也不是娇生惯养,他在内卫府和尉廷司都待过两年,寻常侍卫都打他不过。

      两人就在床上这方寸之间你来我往地过了数招,把好好一张雕花木床弄得一团糟。

      原本两人还打得比较收敛,可打着打着两人火气就都上来了。

      两人竟一路从床上打到了地上,又从地上打到了榻上,期间颜宁还不忘顺手给自己捞了一件外袍蔽体。

      颜宁在的时候,赵涟是从不让人守夜的,而且赵涟抱着颜宁回屋也是被好几拨下人看到了的。

      所以即便有人远远听到主屋有什么动静,也以为是康王殿下憋得太久了所以折腾得比较狠罢了,根本没人会想到他们两个已经打翻了天。

      也难怪下人们会作此猜想,自从颜宁住进康王府后,赵涟就遣散了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

      别家的皇子王爷府上,就算没有正妃侧妃,少不得也会养几个娇妾通房或妖姬男宠。

      只有他们康王府,干净得宛如寺庙一般。别说妖姬了,连侍女都少见。

      下人们并不知赵涟遣散那些人,是为了清除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以为是这位大人太过专横跋扈强迫康王殿下收了心。

      可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康王殿下终究是没有再养过别人。

      而颜宁跟康王殿下闹翻后就搬到就东跨院,已经一月有余未曾进过主屋。

      接着颜宁又去宁州办差,一去又是一个多月。

      前后加起来康王殿下已经两个多月未曾沾过荤腥,所以今晚一见颜宁被他家殿下抱走,连巡夜的侍卫们都远远绕开了主屋。

      以至于两人在这打得天翻地覆竟没有惊动府里任何一个人。

      次日一早,吴镇还特意吩咐内院小厮不要去主屋叫人。

      他想让颜宁多休息休息,没成想一直等到了快晌午颜宁还没有出来。

      吴镇知道颜宁的性子,不禁有点担心这位爷是不是又把康王殿下惹怒了,把自己搞得下不了床。

      吴镇想到之前有一次颜宁发热三天都退不下去,不禁心下有些发慌。

      颜宁近来身子不好,可禁不起瞎折腾。

      吴镇壮着胆子去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不会没人吧?把人看丢了?”

      吴镇心里嘀咕着,悄悄地把门开了一条缝。

      结果才看了一眼他的脸就黑了,当即一把推开了门。

      只见满屋桌椅东倒西歪,茶壶茶碗碎了一地。

      再进去内室一看更傻眼了,衣架也倒了,铜盆也翻了,帷幔也掉了,床柱也断了,竟然连被子都被扯碎了。

      整间屋子就跟被山匪打劫过一样,连屋主都被山匪劫走了。

      看到这情形吴镇哪还能猜不出来,那位大人确实是把康王殿下惹怒了,只不过两人的战斗从床帏之事变成了拳脚相向。

      吴镇呆呆地站在屋内,一时间心思都已经空白了。

      他照顾赵涟已经快二十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也就颜宁能有这能耐,随便就把一向冷静沉稳的康王气得不顾身份地跟他对打。

      吴镇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叫人过来收拾屋子,自己则去了门房。

      他想着还是要劝一劝颜宁,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这么剑拔弩张的。

      结果问了一圈下来,竟没有一个人知道颜宁去了哪里。

      原来昨晚两人打到一半,忽然有暗卫来报,说听到侧门外有人用内卫府的暗号叫人。

      听完暗卫描述,颜宁便知那是求援暗号。

      他也顾不得自己连日奔波的疲倦身体,随手拿了赵涟的外袍套上就出去了。

      颜宁这些年为了赵涟挡了不少事,得罪人太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今晚又赶上颜宁寒症发作,内力全失。

      他这么贸贸然地跑出去,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于是赵涟便叫了两名暗卫,跟他一起追了出去。

      颜宁见到来人,认出是南秀手底下的一个小旗。

      那小旗衣衫凌乱还带着血迹,颜宁心头不由一跳。

      “南秀出事了?”

      那小旗原本是来找赵熠的,并不知颜宁已经回京,乍一看到颜宁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不不是,小小小的找皇皇皇孙殿下……”

      颜宁见那小旗如此慌张便知他是猜对了,不禁眉头一皱,声音愈发冷厉,“南秀在哪?”

      那小旗自知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个头,
      “禀同知大人,今夜千户大人带着小的们护送周二公子回清河老家,谁知路上遭遇水匪,千户大人叫小的出来报信。
      “没成想等小的带巡城官兵赶到的时候,发现船已经被烧了。我们捞出了周二公子,可千户大人却,没,没找到……”

      颜宁一听便知有鬼,近日阴雨连绵,船哪有那么容易燃烧。

      定然是有人设好了局,就等着南秀往里钻。

      南秀十二岁就跟着他,到如今已经五年有余。一直是他亲手调教,没成想如今竟还是这般不顶事。

      颜宁被气得脑仁疼,他按了按鼻梁,骂了一句,“自作自受!”

      赵涟见颜宁被气到透白的脸,自觉好笑,一把揽过颜宁的肩膀轻拍了两下,
      “南秀水性好得很,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颜宁冷哼一声,“我带了他五年,就养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赵涟一直站在颜宁身后,那小旗又被颜宁吓蒙了,以至于直到这时才看到赵涟,忙不迭又是磕头行礼。

      “起来回话。”赵涟并未怪罪,直接问道,“八皇孙安排你们去的?”

      赵涟此话一出颜宁倒是纳闷了,“你不知道?”

      赵涟“嗯”了一声,“不知。”

      颜宁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扯下赵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回去,我过去看看。”

      赵涟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两名暗卫跟着颜宁,有什么事随时回报。

      颜宁也没拒绝,带着两名暗卫跟着那小旗走了。

      赵涟回到主屋,看着满地狼藉就糟心得很,刚刚平息的火气瞬间又窜了上来。

      他大袖一甩就跑去了东跨院,把颜宁的寝室也给弄得一团乱。

      看着和主屋同样狼藉的房间,赵涟心里的气才稍微顺了一点。

      只是他的这口气才吐出去没一会儿,便又被自己的幼稚行为给气着了。

      刚刚还笑话颜宁那么容易就被南秀气得脸色发白,结果自己却也没比颜宁理智多少。

      赵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极度冷静自持的人,可却总是能轻易被颜宁惹怒。

      两个人打架就不说了,如今竟然还做出弄乱别人房间这种极其不堪的事,简直是愚蠢至极!

      赵涟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竟然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赵涟的生母其实并不受宠,生前一直是个嫔位,死后才被追封为妃。

      宫墙之中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赵涟年幼时便已尝尽世间人情冷暖,也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习惯戴着面具过活,无论何时都能做出最得体的表现。

      而且赵涟自控力非常强,从不会让自己被情绪所操控。

      哪怕他当年面对自己真心喜爱的那个人时,也是无比理智进退自如,永远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不知为何,一面对颜宁,他却是什么矜持什么礼仪全都顾不上了,只剩下一腔意气。

      赵涟的视线在房内环顾一圈,静静地审视着这个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就好像在审视他自己。

      忽然他注意到墙角的书架上有一个紫檀木盒,那样式与室内的摆设格格不入。

      赵涟拿起木盒只看了一眼,便知这并不是颜宁惯用的东西,反倒像是他的。

      赵涟想也没想便打开了木盒,随即不由眉头一皱。

      木盒里面铺着宝蓝的绒布,绒布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块松烟墨。

      墨锭的表面刻了一个草书的“涟”字,赵涟一眼便认出那是颜宁的笔迹。

      这块墨锭乃是上好的宁州磐岩墨,就这一小块便价值千金。

      正宗的磐岩松烟墨都是赵涟讨厌的冰片的味道,所以他从来不用。

      可这一块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白梅冷香,这是赵涟素日里最喜欢的香味。

      磐岩墨的制作十分繁琐,要经历选料、炼烟、和胶、杵捣、成型、晾墨等多个步骤。

      每一个步骤又有极其严格的要求,什么气候什么温度多长时间都有定数,丝毫不能有差。

      要想做好一块磐岩墨,少说要花上一年半的时间。

      一旦中途某个步骤出了差错,便要全部重新来过。

      墨匠们有时为了一块好墨花上三五年也是有的。

      而要在磐岩墨中再加入白梅冷香,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工夫。

      都说徽墨是一两黄金一两墨,已是墨中极品。

      而这磐岩墨由于产量极低经常几年也出不了一块,所以比徽墨还要珍贵百倍。

      是真真正正的一墨难求,有市无价。

      赵涟伸出手指摸了摸墨锭,触手光滑,莹润如玉,竟是极品中的极品。

      赵涟看着手上的墨锭,一时竟有些出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有宁州的差事,不论大事小情颜宁都会亲自带人过去。

      这次也是一样,明明只是一桩简单的贪渎案,最多安排个镇抚使也便足够了。

      可颜宁还是坚持亲自前往查办,想来就是为了这块墨锭了。

      颜宁非要赶在他生辰这天回来,大概就是想把这块墨带回来送给他当做生辰礼的。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生辰都已经过去了,而这块墨还躺在这里。

      “尽做些多余的事!”

      赵涟心下懊恼,冷着脸把木盒放回原位,又把被他弄乱的房间重新收拾整齐。

      等他折腾完,已过了卯时一刻。

      赵涟也没有叫下人伺候,自己梳洗了一番便出门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各位大臣自然又是为立储之事争论不休。

      皇帝赵檀面色已是十分难看,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临退朝前,工部侍郎樊城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便一股脑地将梨水和渭河水位上涨的事说了,另外还提醒了城南排水设施不完善的事。

      赵濯给身后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人站出来跟樊城对峙。

      这一来二去又是好一通吵闹,气得皇帝当场摔了一个白玉盏。

      赵涟只是冷眼看着,并不参与争论。他心下也觉得颜宁说得对,有些事的确要提上日程了,比如过继皇嗣之事。

      散朝后赵涟又进了宫,给皇帝侍奉了汤药,并再次提起了自己膝下无子以及赵熠孤儿可怜的话。

      想来皇帝也知道了赵濯侧妃即将生产之事,所以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赵涟,只是说先等一等。

      赵涟知道,皇帝是想看看赵濯生的到底是不是儿子。

      如果是,那皇帝才会同意赵涟过继赵熠。

      如果不是,那么他很可能会让赵涟先娶个侧妃回去。

      赵濯之前已经有过两个儿子,不过长子因病落下了残疾,次子未及五岁便已夭折,如今他只能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个侧妃的肚子上。

      如果此次能一举得男,便是为他的争储之路铺了一段极高的台阶。

      如果这次生的是个女孩,那赵熠的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皇帝在五年前是有意立赵涟为储君的,所以才会替他选了平阳沈氏之女沈明晚为正妃。

      当时两人已过文定,却在下聘的路上被颜宁劫走了聘礼,两只聘雁也被当众射杀。

      此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以为颜宁此次必死无疑,而赵涟那时也确实对颜宁起了杀心。

      只是没成想紧接着赵涟就遭遇埋伏刺杀,颜宁不顾一切以命相护。

      他一个人护着受伤的赵涟杀出重围,逃进了矿山。

      偏巧那日又赶上山体崩塌,两人被困在山洞中整整十日。

      水尽粮绝之时颜宁竟割了自己的腕脉,用自己的血来喂赵涟,这才勉强保住了赵涟的性命。

      当两人被侍卫找到时,颜宁已经十分虚弱。只那一双眼睛锋利依旧,仿佛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待他确认赵涟安全获救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两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时的颜宁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脆弱得宛如深冬里干枯的树叶,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其实当时如果赵涟心狠一点直接把颜宁弄死,他还是有机会再次给沈家下聘或另行娶妻的,那样他还是可以立刻登上储君之位。
      可是他没有,他为自己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路。

      赵涟不仅没杀颜宁,还把颜宁带回了王府。

      赵涟答应了颜宁不再娶妻,还在颜宁伤好后让他搬进了主屋。

      皇帝赵檀听闻此事,竟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立储一事算是就此搁置了。

      赵涟出了宫门,就看到他的侍卫长也是他的贴身长随谢长松正在马车边候着,一脸的焦急之色。

      赵涟收了伞躬身上车,示意谢长松也上来。

      待马车驶离宫城后,赵涟才开口问道,“何事?”

      谢长松眉头紧锁,满脸惶恐,“颜宁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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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一堆预收求收藏,宝宝们喜欢哪个下一本就开哪个,么么哒~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