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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逾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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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合该当得起一声“大胆”吧。
鬼使神差的,周释竟不觉得一条蛇会说话是多么反自然的事,他只想着,莫非这蛇白日里是躲着人的,今夜误打误撞,倒是偿了他一番痴心。
他忽然觉得高兴极了。思绪百转,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没有回应,只仍呆呆盯着那蛇青碧色硕大但柔软盘曲的身体,手指头像有蚂蚁在咬,痒意一直搔到心尖上,借着残存的酒的怂恿,他很想很想伸出手去,再摸一摸那蛇滑且凉的背脊。
他还没动,那蛇却先动了。悠然地从树枝上游下来,直到蛇头距周释只隔着一拳的距离,黑色蛇信吐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探到他的脸上。
周释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也舍不得眨,只觉得鼻端有一股淡淡的雨后青草的香气,十分好闻。
是这蛇的气味吗?他想。
面颊忽然微痛。蛇信在他那被刺条划拉出的伤口处舔舐而过,仅一秒的功夫。周释下意识抬手去摸脸,光洁如常,那伤口竟再摸不见。
心头一动,他喃喃:“你……”
蛇头撤后一些,蛇尾却缠上他的手臂,隔着被划破的衬衫,动作缓而轻。所过之处,破损的衬衫恢复如初。可初秋的衣到底太薄,周释分明感到属于蛇的特有的凉意,丝丝缕缕,像某种不怀好意却又心思单纯的诱引。
它大抵是心思单纯的,不怀好意的是他吧。
周释难以克制地想起一些旖旎梦境,那蛇化身成英俊男人,用它的清凉来包裹他的火热。他不是没经过人事,可他总觉得那蛇不该是从前床上的妖娆女子,它那样冷淡而锋利,该在上位睥睨他的欢愉或者痛楚。可他食髓知味,他甘于放低,他自愿沉沦,心态从最初的“怎会如此”渐渐变成“合该如此”,就像中了毒着了迷。
那蛇盘绕在他手臂上的尾忽然撤回去。青雾乍起,迷了周释的眼睛。在雾气将散未散之际,一只手不知从哪伸出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真是色胆包天。”雾气散尽,眼前一个青衫男子,身量挺拔,单手掐住周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抵在树干上。它语气仍淡淡的,似笑非笑,“你可知自己在想什么吗?”
它掐的不重,但抵到了喉结,周释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先咳了起来。它于是更松了手劲,手指挪动了些,改为掐住他的颌骨。
周释在咳嗽中察觉它并无恶意,渐渐平复了呼吸。他直视着眼前不知到底是蛇还是幻觉的人,大抵今夜奇遇荒唐到极致,让人怀疑是否其实早已回家躺下在发梦,又觉得既然是梦,不妨再放肆些。于是他目光近乎灼热地,微偏了脸,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它的手腕,继而伸出舌头,模样甚为浪荡地咬住了它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