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61、第 61 章

　　第61章
　　促进局的工作严格讲是脑力劳动者居多。特别是起步阶段，因为没有模式可循，全部是初创，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皱，长吁短叹。
　　为了活跃气氛，我给江月授权：过度疲劳哪会有效果？但凡是让大家放松的，能想出什么花样都不为过！她是真的能折腾，组织大家晨练，做工间操，餐厅改进伙食……很快就发现了距离县城十几公里的河沿那边！“这个周末大家去乡下散闷一下哈。”她在群里招呼，“早上7点门口集合，不参加者按旷工记录在案。”“周末也叫旷工？”有人当即回应：“还让不让休息呀！”“林局交代的，我只是传话而已。”早晨天没亮，门口一辆大巴已经就位。大家睡眼惺忪上了车，每个座位上贴有一个名字，旁边有个鼓鼓囊囊的包。“每人一身运动衣，一双运动鞋，号码应该合适。”江月自信道。就有手快的人打开了，“哇！名牌货呢！”车厢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悄悄试穿，“嗯，合适！”“哇塞！你穿上这身真的好棒啊！”车窗外，天已经大亮了，远远的，就有人喊：“快看！”有人眼尖，念出声：“河沿马拉松赛道”。一直稳坐着的廖成大为惊喜：“还有这好地儿！”也就换起衣服、穿上运动鞋，见身边的董斌愣着不动：“你不是刑警出身吗？下去比一个！”董斌回过神来，“还真的没跑过……”手脚也忙乎起来。
　　谌静挽着我的胳膊，最后下车。站在大堤上，风是清爽的，景是敞亮的，她望着我：“刚才听董勇说这是你弄成的？”“闲着没事就瞎鼓捣呗。”“嘚瑟！”她使劲拧了我一下，往前走了。
　　县里、市里领导接连到促进局来，每个人的家属安置、住房问题妥善解决，工作紧锣密鼓展开。马克木教授主笔的那份调研报告，成了我们第一个促进任务。董勇、谌静率有关处室人员分别拜访国家发改委、工信部、农业部、国防科工委等部门，又上门请教相关权威、专家，结合宝佳公司高层，形成了一份高端企业联动乡村振兴计划书。廖成拿着定稿，进我屋，兴冲冲道：“应该可行！”“我是外行！不看了。上报吧。”关勇只回了一句话：“继续努力。”再没说别的。
　　全国两会小组讨论分会场，□□的发言令参会的□□兴趣盎然，迅速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亮点，面对争先恐后的镜头，书记谦虚道：“我们省长是总指挥，具体情况请采访他。”主政东阳省几年，每逢两会，他最尴尬的就是成绩拿不出手，关勇刚来两个月，竟然弄成这么大一个礼包，明年自己就到点了，他从内心感激省长，更清楚中央这个节点派关勇来，相当程度上有准备接替自己的安排。他坦然的将媒体引荐向关勇，自己悄悄隐去。
　　全省贯彻落实全国两会精神大会以视频方式直开到乡镇级。在主会场，关勇主持，在家的常委、副省级干部，离退休的省级老领导全部在主席台就座。书记讲了一个多小时，主要内容：机构精简要狠，工作作风要实；躬身为民造福，不负父老乡亲！从画面上看得出，讲到动情处，他的眼里闪着泪光！会后第三天，红色文件到了——
　　省政府促进局为正厅级，局长由林小林兼任，编制37人，缺额部分不再对外招录，由各厅局、各市县在编人员自愿报名，人力资源厅与省委组织部按照促进局岗位需求考核筛选、征得促进局同意后确定。
　　17个新增名额，在全省公务员队伍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机构精简在即，好多处长、副处长不求实职，只要进来就满足。有人就劝：不在省城，是偏远的小县城。“那也去！”。经过激烈角逐，补充的人员到位，新增一名副局长，5位处室副职。
　　原有办公场地明显紧张，县委书记左青直接出面，让文体旅游局腾空，一番翻新改造，庭院美化，焕然一新的院子成了促进局的办公地。不挂牌子，没搞乔迁仪式，悄默声的进驻，全力以赴投入工作。办公室副主任张京之前是省外事办正处调，一到拱河，竟然振臂一呼：“这里的踏实、朴素，才是我想要的！”动员老人、妻子都来到县里。
　　熊海涛到县城的时候，我刚刚从促进局出来。“哥！哪儿呢？”我告诉了地方，他很快就到了。“有空吗？找地儿透口气！”我就上了车，“咋了？”瞅他一脸愁容，我问。他没吭声，轻踩油门，车就动了。手机铃声振了一下，是信息：“林局！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落款是“段锦”。我回过去：“什么时候换手机了？”“嘻嘻！刚刚换的，您是我的，第一个……”不知道她是有意暧昧，还是其它意思，就没了下文。我礼节性的回复：“荣幸！有缘再一起！”又有信息进来，还是陌生号码：“林局！我是研究室蒋玲玲，问董主任要了这个号码，就冒昧打扰了，您没生气吧？”我回复：“玲玲好！以后就是同事了，多联系！”顺手就把号码存起来。不知不觉，车停了，就见一处寺庙，香火很盛。海涛下车，我跟着，他走向功德箱，从包里掏出一沓子现金，轻轻放进去，然后在大殿的垫子上依礼叩拜，完毕，一位小和尚轻步过来，将他和我引领到大师面前。“水北大吉！施主有福！”海涛拜谢，起身，我也跟着转身要走，大师双手合十：“这位施主！容老僧送一句话。”我站定，行礼：“聆听大师教诲！”对方压低声音：“节欲修身，善莫大焉！”我虔诚地向大师叩拜跪谢！
　　返回途中，我成了不说话的那个！见我一问三不理，海涛专心开车，我的心里一片翻腾。从小不信邪，工作后只是执行任务中偶尔旁观过类似求签占卦的场景，今天，无意中到此，却被人家一句话击得如五雷轰顶！我不迷信任何东西，然而，今天的事让我明白，世间总有它的定数，所谓不期而遇、不请自来，所谓意料之外，等等，都是虚词，当事人心里明镜似的，起初由萌芽、苗头，进而扩展、蔓延，他们原本十分清楚，只是心存侥幸或者借口什么一时掩饰过了而已。觉悟到此，我不禁长出一口气。海涛就问：“去哪儿吃点？”望着窗外，已经进了县城，“柳婶那吧。”
　　见只有我俩，柳婶找了个小屋，仨人一起，聊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