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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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厉鹤群逃课出去抓蛇玩，当然，他厉大少爷是不缺宠物蛇的，至于为什么要自己抓，大抵是觉得好玩吧。
偏偏在抓蛇的时候路过遇见一只被猫玩弄到奄奄一息的赤练蛇，那蛇背部黑绿色，交错着赤色条纹和斑点，厉鹤群从前在军营长大，军营环境恶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少都见过，因此也一眼认出了那赤练蛇的品种，这赤练蛇虽然长相妖艳，但实际上体型不大，并且无毒，但性情凶猛，喜欢捕食蛙类，大约实在捕食的时候引起了一旁午睡的野猫的注意力。
便被玩弄至此了。
厉鹤群当即心生歹念，将那冒着血迹，但看起来似乎刚死没多久的蛇用纸巾包裹起来，甚至特意买了一个看起来很郑重其事很高档的礼物盒子，将蛇放在其中，随后留在了大小姐宿落凡的寝室门口。
从小到大，向宿落凡表达过爱意好感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宿落凡受到过的礼物自然也不少，这些从表面上来看一切都正常。
有人送宿落凡礼物的时候，宿落凡其实是不拆的，毕竟每个礼物可能都是别人精挑细选很久的，代表着数不胜数的心意，如果自己随意拆开让人误以为意，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倒也得不偿失。
但厉鹤群偏偏还故意将那蛇头挂在礼盒的边沿，以至于宿落凡甚至于不需要特意打开，仅从旁边路过，只要单反稍微注意一些，便可与那看着瘆人的蛇头对视。
宿落凡怕蛇，但更严重的是，他其实还怕血。
只不过这件事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甚至会严重到晕血，在看到明显的血迹时会浑身发抖，甚至于牙关打颤，这种情况，哪怕宿家想办法帮他脱敏过无数次，却也仍然是无济于事。
于是理所应当的，在宿落凡看见这些精心为他制造出的礼物之后，他后退着险些叫出声。
宿落凡那时的脸色苍白到无以言喻，仿佛一张薄薄脆脆的纸片，只需要轻轻一撕，便可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
他明显被吓得不轻，圣哲学院的学生宿舍和食堂一样也是按照年级分为了三栋，其中十二层高的楼层，宿落凡一个人单独住在第10层楼，再往下一层，便是千叶里音所住的楼层。
宿落凡当时有些太害怕了，人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反而并不会尖叫了，就像暂时失去了声带一样，他张着嘴，事实上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是千叶里音从楼下跑了上来。
宿落凡当时已经被吓到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他被千叶里音抱在怀中，从千叶里音身上散发的，独属于千叶里音的香味，萦绕在宿落凡的鼻尖不放。
宿落凡没来由想到一个人。
母亲。
但并不是精准的人，因为，事实上，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见过自己的母亲。
哪怕从网络上，虚拟的电视上，屏幕上，他见过母亲生前的录像，见过母亲从前生动的模样。
可他就是没有在现实的生活中，与母亲有过半分接触。
但那一刻，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了这两个字。
千叶里音将他的头抱在怀中，让他轻轻靠在自己的胸前，千叶里音很瘦，但实际上身材并不是干瘦型的，该有的肌肉并没有缺少一点，所以宿落凡靠在他有些软的胸膛前的时候，没来由升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千叶里音抱住他，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跟许多母亲会在哄孩子睡觉时轻轻拍打小孩的后背一样，一种代表着安稳的感情在此具象化。
千叶里音的长发散落，落到宿落凡的脸颊上，在意识慌乱中，宿落凡握住他的头发。
那会儿，才是宿落凡第一次，真正的，从内心深处接纳千叶里音这个人。
哪怕这说起来，可能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如果被厉鹤群所知情，大抵只会十分不屑又嘲讽的说：就这样，就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给他不一样的地位和待遇？
可有时候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平的，偏偏在那个时候，宿落凡遇见了糟糕的事情，偏偏在宿落凡最需要陪伴最需要人的时候，千叶里音出来了，而又偏偏，最起码在当时，千叶里音的形象依旧是温柔的，可亲的，那么，这让宿落凡对他产生友情之间的好感，就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哪怕，一直到千叶里音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之后，宿落凡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件事，那便是——当时，千叶里音凭什么恰好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宿落凡的寝室周围。
当时千叶里音只说是自己来找宿落凡有些事情要处理，宿落凡当时对他已经放下了警惕心，因此很轻易便被他所糊弄了过去，没有再继续深究。
可如果只要宿落凡选择深究下去，便可以发现，躲在监控屏幕之后，静静等待着出场的千叶里音。
后来，宿落凡默默允许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千叶里音，甚至也不再排斥与千叶里音说话，千叶里音表现得很受宠若惊，但实际上，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出于什么原因。
似乎找到了可以让宿落凡注意到自己的戏码，这样的事情，之后又反复再次上演过几次，无非就是，宿落凡被那几个人所捉弄，千叶里音就在宿落凡最需要别人的时候，就那样巧合的出场截胡，为宿落凡扫平不顺。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连宿落凡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最近的糟心事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的时候，
他无意中与千叶里音抱怨过一次，这些事情，竟然也就十分听话的不再上演的那么频繁。/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情，以及停下来的糟心事，恐怕都是有迹可循吧。
宿落凡无不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笑出了声。
他还真是，给了这些人太多不必要的信任。
“千叶里音，”宿落凡的声音很冷，带着命令的口味。
千叶里音听到他的声音，他后来已经很少这样喊千叶里音了，因此千叶里音仿佛很是急迫的出声道：“我在，怎么了，落凡……”
宿落凡仿佛忍无可忍一样，冷声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
千叶里音笑了笑，竟然真的很听话的从宿落凡的身上下来离开，宿落凡坐起身，他则跪在宿落凡的床边，表现出一副很是听话的模样，但事实上，这人背后的疯狗之魂让宿落凡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自然而然也就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千叶里音静静的看着他收拾自己被弄皱的衬衫，宿落凡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家今天停电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你个变态。”
“停电？”千叶里音饶有兴趣地说，“哦，我知道，柯牧之干的。”
“.........”
不愿再说太多，宿落凡冷冷地道：“你究竟还有事吗，没事从我家滚出去。”
“有，当然有。”千叶里音用一个很标准的姿势跪在宿落凡的床边。
随后，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一对金子的手镯。
这镯子是用纯金以及镶嵌各种珍贵的珠宝宝石制作而成的，但其中最珍贵的反而不是用料，而是这镯子的工艺，其工艺复杂程度，便是让国内地位再高的师父来看，都不得不感叹其食用的工艺以及手艺。
宿落凡静静的看着这对手镯：“什么意思。”
对于千叶里音的姓氏，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千叶里音的父母是跨国婚姻，其父亲是其他国家的人，他幼年时期都不在华国生活，因此名字就以父亲的姓氏来起了，他还有一个中文的名字，叫“方里音”，只是因为千叶里音的国籍仍然在外面，圣哲学院作为一座国际高中，校内学生自然各个国家的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汇聚于此，千叶里音身为外籍学生，并不是罕见的存在。
他的姓氏，便是这样的。
宿落凡看着他手中的手镯略微有些出神，千叶里音却低头，十分珍视的捧起宿落凡的手腕，宿落凡的手腕很细，他一眼便看到宿落凡现在手腕上所挂着的手表与红色的绳子，但却并不是很意外。
这手表的牌子，千叶里音打量一番：“祁夜岚送你的？”
祁夜岚。
“你怎么知道。”宿落凡诧异反问，因为祁夜凛母亲家的特殊背景，郑夫人的家族很忌讳私下与外国人之间的交往。
这也导致祁夜家与千叶家，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往来，甚至就连交际，除去华国万千人注视下的正式场合，私底下也基本没什么交际。
祁夜岚与千叶里音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多说过几句话，现在他却能一眼认出这是祁夜岚送的礼物。
宿落凡张着嘴巴，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千叶里音，你怎么知道这是谁送的。”
“我怎么知道？哈哈，落凡，你啊……”千叶里音的声音，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温柔了。
他安抚性摸了摸宿落凡的颅顶：“宝宝，你想知道，祁夜岚现在在国外做什么呢吗。”
宿落凡皱起眉，他不知道。
祁夜岚出国前夕，并不是没有特意找宿落凡道过别，但本着礼貌的原因，宿落凡对他人的事情，一向是能不打听就不打听，以免问到别人不愿意透露的隐私。
所以，祁夜岚的出国原因说的含糊，宿落凡便理所应当以为是家族的产业上的事情，不方便告知外人。
可……
宿落凡皱起眉：“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说祁夜凛在他面前说祁夜岚的坏话的时候，他尚且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祁夜家兄弟二人不合的消息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而以他对祁夜凛不信任的态度，他丝毫不怀疑这个人会故意在自己的面前说自己亲哥哥的坏话。
可千叶里音与祁夜家，以及祁夜家的兄弟二人都没有什么交际，也就不存在故意在自己面前说别人的坏话的因素，因为以宿落凡单纯的想法来看，这实在没有适合的恰当理由。
见宿落凡不问，千叶里音却并没有识相的闭上嘴，而是继续说道：“落凡，其实，也就你才会信祁夜岚是个好人了。”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千叶里音并没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祁夜岚又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像钓着别人的胃口一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令人误解，令人产生无限负面遐想的话语。
“……”
怎么又是这种话。
先是祁夜凛，再是千叶里音。
宿落凡有些烦躁地想，怎么今天，就一定要在他面前这样不断地重复地说祁夜岚的坏话呢？宿落凡真的不理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可以理解祁夜岚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他可以理解祁夜岚的心事，他可以理解祁夜岚的为难。
所以，他并没有强求过任何人，没有强求过任何一点。
可现在，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告诉他，与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不是好人，在他耳边说着他除去父母外，他最信任的人的坏话。
他真的有些迷惘了。
“你难道也想告诉我，祁夜岚对我好，都是别有所图，都是想吞宿家的家业？”宿落凡语气有些不耐烦，低声质问着千叶里音。
“也？原来还有人跟你说过啊。”千叶里音饶有兴趣地道，“让我来猜一猜，不是柯牧之，就是祁夜凛吧。”
“.........”
又被莫名其妙说中了。
宿落凡叹了口气，这些人背着自己，到底都瞒了自己些什么啊，为什么他们都知道的东西，到最后却只有他宿落凡一个人呗蒙在鼓里。
他们口口声声说，对不起自己，说都是为了自己好，却连最基本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吝啬告诉他吗。
“嗯。”面对宿落凡带着恶意的质问，千叶里音却没有太多的反驳的意思，“我想说的确实是这个，感谢上一个人帮我把话说完了。”
宿落凡撇了撇嘴，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别人的话，除去父亲的，我一概不信。”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千叶里音微微一怔：“你还真是信任祁夜岚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大概没有多少人会懂。
宿落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话对祁夜岚产生不好的想法，可如果一个人如此，他尚且可以理解为是恶意的造谣，可当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人，都是这样保持着统一的口径……
说不会怀疑，其实是假的。
但是，宿落凡摇了摇头，还是等下次与祁夜岚见面再说吧。
从小到大的教养，实在不允许他在还未搞清楚事情缘由的情况下，擅自对他人下恶意得负面的判断。
更何况是那个人。祁夜岚是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哥，是他最信任的哥哥，因为他知道，祁夜岚有许多的难处，所以，他就更没办法轻易相信别人口中对祁夜岚恶意的揣测了。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太早了，他也不想那么早给别人下定义。
看出宿落凡的犹豫，千叶里音笑了笑，他从床上下来，他的身上也带着些外面的雨水，因此，流到宿落凡的床单上也落下大小不一的水珠。
宿落凡的洁癖很严重，他上学的时候身边就跟着许多的负责帮他整理卧室的阿姨，来卧室的整洁度，甚至于整个楼道他都要亲自找人清扫。
他的床更是难以接受别人的触碰，今天如果不是千叶里音擅自的行为，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可能摸到宿落凡的卧室床的边缘。
千叶里音看了一眼，连忙笑着说：“别急，从今往后我可以给你当保姆，别说一个床单，就是你后半辈子的床单，我都可以包，好吗。”
“滚，想得太美了。”宿落凡冷笑，心想这人果然是一句正经的话都说不出来的。
好在千叶里音现在倒也没有往宿落凡的枪口上撞的想法，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从床上下来，却仿佛一定要自甘下贱一样，跪在宿落凡的脚边，他身量极高，因此站着的时候，挺值腰，却也能与宿落凡平视。
宿落凡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双手捧住宿落凡的手，像是在捧着什么一碰就会碎的云雾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他对待宿落凡地时候动作很轻柔，轻轻帮宿落凡把手腕上价格极其珍贵地腕表解了下来，放到床地另一边。
宿落凡皱眉：“搞什么。”
千叶里音自下而上，冲他轻轻一笑：“帮你解开讨人厌的人送的东西。”
“你管我，我爱戴谁送的就戴谁送的。”宿落凡抬起脚，冲着他的胸膛踹去。
胸膛到底并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和肚子与胃部相连，人体最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放着，宿落凡仅仅是想解气，又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因此下脚的时候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
千叶里音握住他的脚踝，他的脚踝很纤细，白皙的脚踝被千叶里音握在掌心之中，轻轻抚摸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的感觉。
这种感觉宿落凡并不喜欢：“松开。”
千叶里音温柔地看着他：“不要。”
宿落凡皱起眉，干脆用脚直接往他胸膛上踹。
但因为悬殊的力量，他的这点力气落在千叶里音的身上反而起不了一丁点的作用。
千叶里音轻笑着，随后松开宿落凡的小腿，让宿落凡的脚顺直落在地毯之上，宿落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白色的脚背交错着青色的血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千叶里音俯下身子，做出一副十分顺服的模样，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宿落凡才发现千叶里音手中的那对金手镯，实际上应该并不是手镯，而是脚环。
脚环被打开，千叶里音无不满足的暗暗打量一番，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看准宿落凡的尺寸，以至于这脚环落到宿落凡的脚踝上，还是显得有些宽大了。
千叶里音在确定这并不会挤到宿落凡的肉后，轻轻按住了开关。
宿落凡看着出现在自己脚踝上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脚环很像是……小时候路过遛鸟的地方，那种手持的鸟笼上，那些被剪了羽毛尖防止飞走之后，怕是保险不够，于是再次上了一层保险，在被关起来的鸟儿的爪子上再套上一层铁圈子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宿落凡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他皱起眉：“滚开，给我摘掉，我不要这种东西。”
千叶里音谄媚地笑着对他说：“落凡，这个东西，我准备了很久，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你不要嫌弃，好不好。”
“当然……”宿落凡冷冷的看着他，神情是一股说不出的冷漠感，他冷笑一声，身体往后靠，很不屑地用被套上金脚环的脚尖提起千叶里音的下巴，“不想。滚开，给我弄下来。”
千叶里音很谄媚地冲着他微笑，面容上很温柔，像水一样，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撇，就能将他撇开。
可事实上，千叶里音的力气比强壮的男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与柔弱的外表截然相反，他的力气宛若铁闸一样恶狠狠的制服着宿落凡，让宿落凡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无力感，实在有些反胃。
“神经病。”宿落凡气急败坏地道，“你的那些离谱想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想把我当鸟一样关起来，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宿落凡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可能和与厉鹤群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有关，厉鹤群性格霸道，从小欺负同学，长大后也是见谁不爽就找事儿，虽然这点千叶里音与厉鹤群截然相反，但事实上，厉鹤群对于宿落凡，也表达过一些过分的占有欲，例如与宿落凡试图套近乎的，哪怕宿落凡心中不在意，厉鹤群却表现的比谁都在意一样。
千叶里音内里也是同样的人，那时宿落凡尚且把他当个人的时候，他虽然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但实际上就是这样对待宿落凡的。
宿落凡与其他人走的太近，他虽然不会直接说自己的不喜欢，不会直接控制宿落凡的人际关系，却会在背后悄悄地用自己地家族势力来打压别人。
这种小把戏，起初，宿落凡意识到之后，也对他说过诸如不太喜欢之类的说法，千叶里音却只用一副假装无辜的姿态，做出一副被愿望的模样，蒙混过去。
想起那时的事情，宿落凡的心里就实在是烦得很，看他那张脸，越看越不顺眼。
偏偏这千叶里音，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宿落凡不爽的表情，还是明明看出来了，却还是要迎着枪口而上一样。
他将自己那张美丽的脸，主动递到宿落凡的手边，他的眼睫毛很长，落在脸颊上的时候，形成一小段蒲扇的影子，从宿落凡这个角度来看，蒲扇的格外明显。
宿落凡却半点不给他面子，在他把脸递来的瞬间，宿落凡对着他的脸不轻不重地扇了过去。
“啪”一声，饷脆的巴掌声音在偌大的卧室回响。
千叶里音笑出声，仿佛像是真的被奖励到了一样，很满足地对上宿落凡那双冒着火苗一样的眼睛，他眯着眼睛，像是真的很满足一样的：“落凡……你不要再奖励我，我真的有些……”
“有些什么？”宿落凡语气疑问的说。
宿落凡看不出他泛起莫名的红色的脸到底是什么意思，语气几乎带着天真的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的脸色真的有点奇怪。”
千叶里音忽然笑着，摸着宿落凡的小腿，宿落凡的腿并不像其他同龄男生的腿，他的腿更细一些，更滑一些，可能是因为从小体毛稀疏，因此就算是腿上也几乎看不到腿毛，白皙滑嫩的小腿，像上等的羊脂玉一样，透着些许温和的颜色。
千叶里音带着宿落凡的脚踝，宿落凡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心中好奇，便也没有反抗和反驳的打算，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然后，千叶里音一手带着宿落凡细腻的小腿，似是不舍的，轻轻摸着他的小腿。
“你知道吗，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画面，但想到你或许会因此厌恶我……便从未在你面前展露过，落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宿落凡明日里习惯性眯着眼睛，就跟某种猫一样，看着慵散且万事不放心中一样。
可今天，面对忽如其来的表现，他难得睁大了眼睛，一双如同沉在海谭下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忽闪忽闪的闪出光芒。
他的语气带着些，宿落凡无法理解的，含糊的感觉。
下一秒，宿落凡猛然睁大眼睛。
几乎是有些后知后觉，这貌似是对他的表白。
仿佛意识到什么，一阵强烈的奇怪的感觉充斥在脑海中。
宿落凡不排斥同性恋，也不排斥异性恋，非要说的话他尊重每一类人。
可哪怕如此，此情此景，被一个男性如此表白的场景，也是他无法接受的。
夜色温柔，宛如一位低眉含笑的佳人，轻轻洒下银色的光辉，为大地披上一层梦幻的薄纱。
可是对于宿落凡此时的内心想法来说，却是完全相反的。
被不喜欢的人，没有感觉的人这样表白，真的，真的超出他的预想范围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实在难以忍着不发疯。
千叶里音跪在宿落凡的脚下，像仰望自己的神明一般，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期许，像是很期待宿落凡的反应。
而宿落凡露出的嫌弃恶心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意料之中的刺伤他，反而让他更精神了几分一样。
“宿落凡……大小姐……别再用那样的目光看我了，求求你了。”
嘴上说着哀求的话，手上却毫不示弱的狠狠按压着宿落凡不让他离开，宿落凡想抽回自己的腿，却在极大的力气之下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千叶里音，我不喜欢你，你又犯病了是不是，犯病的话能不能从我家出去！”
宿落凡几乎是非常非常罕见的带了怒音，可千叶里音却丝毫没有自己被厌恶的自觉，仍然死死的控制着宿落凡。
“求求你了，不要这样看我……”
千叶里音的语气很卑微，像是古代的仆人对自己的主人那样，这是他唯一的祈求。当然，如果忽视他完全不听话的手来说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让宿落凡不要再看他，可他自己的目光，自下而上的目光，却从来没有从宿落凡的身上移开过。
嘴上如此，身体上却又十分诚实的舍不得宿落凡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痴痴地望着宿落凡的脸，无法动摇，也不忍动摇。
宿落凡被他看的十分不自在，本来就烦躁的心情，现下油然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恶心感，宿落凡终于忍无可忍，既然挣脱不开，那便顺着他的手，十分恶意的、高高在上的、狠狠往踹了他一下。
宿落凡也是人，深深知道对于正常人而言，对于正常的人类而言，被踹在胸膛的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如果不是实在挣脱不开，他不会这样。
可他忘了，千叶里音，不是正常人
千叶里音今天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裤子，亚麻色的裤子。
几乎在宿落凡恶狠狠踹过去之后，不小心碰到了床前的床头柜，摇摇欲坠的床头柜上，原本好好安放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顺着往斜着的地方倒塌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像是翻滚的海浪一样，被倒了出来，千叶里音浅色的裤子被泼了些水，渐渐浮现出一层深色，被水打湿时那样的深色。
宿落凡身体僵硬住：“你……”
透过布料，刚刚杯水打湿的布料，也依旧带着潮湿的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你……你……”
被气得有些喘不上来，出于礼貌，宿落凡应该带他去换一件干燥的新衣服的，可他怔怔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千叶里音，面对他的告白，宿落凡随后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沾染上了一样，嫌恶的皱起眉。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洒下宁静与温馨，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可是在这个房间，却异类的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蒙的，怪异的氛围。
千叶里音坐在地板上，他看着宿落凡，像是在看向自己的神明一样，宿落凡的背后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往窗户外看，暮色降临，如同一位画家，用深邃的蓝和宁静的黑，绘出一幅幅动人的画卷。
而被框在画面最中央的宿落凡，就是这幅画卷中，唯一的主角，唯一的宿落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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