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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柳从鹤一向是对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徒弟十分宽容。
小徒弟年幼丧母,被父亲一个人拉扯长大,如今刚及笄,年纪尚小,天真烂漫,便是有些心肠软,柳从鹤也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
当然,前提得是这个毛病不影响到他。
比如若是有人求上山来,路途年于心不忍想去救人,柳从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库里的草药也随便他用。但若是小徒弟学艺不精救不上人,又回来想求柳从鹤去帮忙,那柳从鹤多半是不会搭理的。
路途年也深知柳从鹤这点,所以提出这个帮忙的要求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生怕柳从鹤像往常一样,冷笑一声,转身就离开,半点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放软姿态一直缠着柳从鹤,即便被恼羞成怒的柳从鹤撒一脸毒粉,自己也要可怜巴巴摸着药箱解毒,再缠上去,循环往复。
谁知柳从鹤只是手指摩挲着茶盏上那光滑的釉面,若有所思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巧了。”他看着路途年道,“还真有一个人能帮你,而且这个人,刚巧还没付我诊金。”
*
客房内,熏药的小炉正放在床侧的脚踏上,里头晒干的药材正被火星烧燎着,青烟袅袅,散发出一种苦涩的味道。
白色的帷幕半遮半掩,一侧垂落在地,另一侧只被撩开一个一掌来宽,用来透气的小缝,用金钩挂扎着,刚好也能让人从门口便望见里头倚着床头正垂首览卷的云琼,
他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雪白里衣,整个人的神态都很放松,柳从鹤只一眼,就敏锐地发现了他一直以来心中郁结的东西好似是解开了,这让他在恢复身体的同时,气血也好了起来,面颊两侧都有了淡淡血色。
柳从鹤内心啧啧称奇,常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看起来也就半个月就能将养好。
正在这时,云琼似乎也发现了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册,侧过脸来,看见了柳从鹤和跟在屁股后头的路途年,便点头示意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其实他早就听见了二人的脚步声,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太过展现自己的警觉性,于是便装作没听见,等二人入了屋内才抬起头来。
柳从鹤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除了云琼之外再无他人,于是问道:“你那小妻主呢?”
云琼已经同柳从鹤澄清过,自己同白若松并未成婚,那么他称呼白若松为云琼的“小妻主”,便是带着一些浓郁的调侃意味。不过云琼并不介意,生生受下了这句调侃,答道:“她去厨房煎药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已然去了半个时辰了,应当快回来了。”
二人正说着呢,便听隔壁厨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白若松手中垫着一块粗布,握着还滚烫着的瓦罐的长柄,另一手扶着墙壁,受伤的脚虚虚点着地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她怕倒进碗里自己走不稳直接倒翻,便想把熬药的瓦罐一起带着,等进了客房再倒进茶盏中。
白若松紧盯着自己的手中瓦罐,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柳从鹤和路途年二人,二人却是将她看了个真切。
路途年看见白若松,先是一怔,因着她面上有些青肿,破坏了脸部的轮廓而不太敢直接认,所以试探地喊了一句:“白若松?”
白若松注意力都在瓦罐上,猛地听见有人喊自己,也没注意是谁,下意识抬起头来“嗯?”了一句作答,随后便瞧见远远站着的小少年瞪圆了双目,眼睛中散发出惊喜的璀璨光芒。
“长姐!”
路途年蹦起来开心地喊了一句,随后就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一般,张开双臂朝着白若松直奔而去,似要扑入人的怀中。
白若松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手里还拿着滚烫的瓦罐。她怕伤着人,把瓦罐尽量往外伸,嘴里呵斥道:“给我站住!!”
路途年很少被人这样呵斥,满脸惶恐,一时僵在了原地。
他想起自己年幼闯祸,举着火把到处玩,险些把院子烧了,救完火的白若松顶着黑漆漆的脸朝他走过来的时候,面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理了理他蓬乱的头发,柔声道:“下回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懂吗?嗯?”
她不说你做了坏事,也不说他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只是说,这很危险,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不懂,那样温柔的白若松为何会在同自己久别重逢之后,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训斥自己,站在原地嘴一扁,虽没出声,可眼泪珠子还是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滚。
柳从鹤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甚为有趣,便双手抱在胸前靠着门框,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二人。
白若松有心想治治路途年,都是及笄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咋咋呼呼,今后不知还会闯多少祸。如今校尉已然不在了,自己又有官职在身,一年到头没多少空闲,没法给他善后,需要他自己三思而后行。
于是她没理会啜泣的路途年,板着脸握着瓦罐自行入了客房,取了桌上倒扣的茶盏,把浓浓的药汁倒了进去。又用那块布垫着瓦罐底部,把瓦罐放在了桌上,这才端着茶盏撩开帷幕入内。
云琼把书册放在一旁,想要接过那碗滚烫苦药,但白若松没有给,自顾自坐在床沿,用调羹一下一下在碗里晃荡了一会,等这碗药冷却到一个适宜引用的温度,才递给云琼。
云琼接过这碗药,却并没有直接喝,垂眸敛目地盯着药碗不动。
“怎么了?”白若松轻声问,“是觉着苦么?”
云琼摇头。
他一仰头,没有一丝停顿地连吞几口,就把那碗药都喝完了。
白若松还要出去给他倒点茶漱口,但是被云琼拉住了。他又摇摇头,淡声道:“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的戍边生活,打了这么多的仗,每次受伤都要喝药,他早就连苦味都已经喝不太出了。
说着,他拉过白若松的手,把空了的药碗还给她,嘴角勉强向上抿了一些,提醒道:“他在那里,已经哭了许久了。”
路途年被吼以后就一直可怜巴巴地跟在白若松后头,像个小尾巴,但他没敢跟进帷幕,只是局促地站在帷幕外头,吸着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皮肤瓷白,唇红齿白,乌发如丝,哭起来的时候眼尾通红,晶亮的眼眸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更显惹人爱怜。即便是年纪尚小,还未张开,可云琼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生得极为好看的的小少年。
既然云琼出口提醒了,白若松也不好再装看不见哭哭啼啼的路途年。她站起身来,出了帷幕将喝完的药碗放回桌上,这才走到路途年面前,硬着心肠板下脸来,厉声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路途年立刻就不哭了,小声道:“知道。”
“哦,你知道啊,那说说看,错哪里了?”
他噤着声扯了一会自己腰上的带子,半晌才喏喏道;“我不该冲向长姐,因为长姐腿脚受伤了。”
“你确实不该冲向我,但不是因为这个。”白若松一个头两个大,她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再想想。”
路途年又想了一会,试探道:“是......是因为长姐手中还拿着药罐?”
他一说完,便自己也觉得是这个原因。他常年跟在柳从鹤屁股后面打下手,知道熬药是多么消磨时间而又枯燥的一件事,乖乖站好认错道:“长姐熬药辛苦,我不该不管不顾冲上前来,险些那摔坏药罐。”
白若松垂首看着路途年。
他年纪小,个子甚至比白若松还要矮上一些,缩着肩膀低着头怯生生站在那里的时候,白若松甚至能够看见他头顶发髻里头漏出来的一小撮头发,那撮头发有些不羁地朝天翘着,颇有一些反骨的味道。
白若松突然无师自通了从前傅容安校尉看着闯祸的自己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从前一样伸手抚了抚他的头:“是因为那药罐刚从炉子上拿下来,是滚烫的,若是烫到你身上必然留疤。”
路途年一怔。
他感受着头顶上那只柔软的手掌的力度,微微抬头去看白若松,只见她眉眼弯弯,唇边带着一丝温和的弧度,就像从前一样,温柔开口道:“你已经及笄了,不可再如此莽撞,今后要小心些,知道吗?”
路途年懵懂点头。
云琼收回了自己望着二人的视线,后知后觉到了口中那残留的药味,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明明已经习惯了,如今一抿,竟是觉得苦涩异常。
“瞧瞧,我说些什么,你总是当耳旁风,你长姐一说,你便乖得跟什么似的。”
柳从鹤总算停止了看戏,晃悠着走过来,狭长的眼尾一扫路途年,路途年便不满地瞪他,他立刻扶着胸口装模作样道:“你对我这师父,要有对你长姐一半恭敬,我也不至于每天被你气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路途年想反驳几句,想说那我长姐也不会给我下药啊,但他又怕遭到白若松教训,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柳从鹤看路途年吃瘪,心情大好。
他上前撩开那半遮半掩的帷幕,左右用钩子挂好了,接着一盏茶浇熄了脚踏上还在熏药的香炉。
“这是用来补血气的药熏,他如今不需要了。”柳从鹤解释了一句。
他坐到圆桌前,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若松道。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没介绍过自己来着。”他伸手示意白若松坐下,给她倒了一盏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柳从鹤,字不群,号仙鹤先生。”
白若松一直知道路途年跟着一位名为“仙鹤先生”的神医学习药理,她光听这个号,还以为是个年级十分大的老头,没想到是柳从鹤这么年轻的模样。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路途年师父的柳从鹤,白若松表达了自己最大的敬意。她躬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叉手礼,唤了一句:“仙鹤先生。”
“行了,先前也没见你这么恭敬,别装了,坐下吧。”柳从鹤敲敲桌子。
白若松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柳从鹤感受到一旁的路途年一直在瞪自己,但是他假装瞧不见,只对着白若松道:“我知道你,白若松,字见微,今科探花,小东西不知道在我耳边嚷嚷几回了,若不是我拦着,他能下山去和每个人都炫耀一下。”
“师父!”路途年不满地喊道。
“舍弟顽劣,教先生费心了。”白若松不好意思道。
“确是顽劣。”柳从鹤认同地点点头。
路途年快气死了,他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惹得柳从鹤笑出声。
“行了,你不是有事相求么,你这长姐如今是易青天易状师的徒弟,刚好能帮你这个忙,还不坐下来和她说说。”
路途年站在那里,又气又急,犹豫了半天,还是先坐了下来,同白若松把自己山下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
“有可能定罪么?”路途年最后问。
白若松沉吟一会,摇头道:“还不清楚,需得下山,去那院子里看看,才能知晓。”
确实总蹲在这药庐里头不是个事,易宁孟安姗和李逸她们带着亲卫还不知怎么样了呢,这也刚好是个下山去联系她们的机会,可是云琼的伤......
她不太放心,于是压低了声音询问柳从鹤道:“他的伤,可要紧?”
云琼是什么耳力,这么点距离压低了声音而已可瞒不过他,于是柳从鹤便看见本来还在看书的云琼猛地就把目光转了过来。
“你那小夫郎身体好,不打紧,再三日起来活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只是活动而已,不可剧烈运动,更不可动用武功,否则这断了的肋骨长歪了,或者是插进什么脏器里头了,我可不负责。”
白若松一下就犹豫了。
云琼是戍边的大将军,位居三品,全靠这一身武艺,若是因为她着急,落下什么病更,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位置便不得不放弃了。
“我不大放心,再多歇......”
“我可以的。”云琼开口,打断了白若松接下来的话。
白若松是背对着云琼坐的,所以不知道云琼能听见,她有些讶异地转身,便瞧见靠坐在床头的云琼,浅淡的眸子里似有什么幽深的东西在闪动。
他抿着唇,顿了顿,目含坚毅,对着白若松道:“我可以的,三日后便下山吧。”
白若松知道他也担心易宁李逸她们,只得叹了口气,对柳从鹤拱手道:“麻烦先生了,这几日多多照拂于他。”
等一切都商量妥当,白若松送柳从鹤与路途年出门的时候,柳从鹤先行走了,一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路途年单独留下来,才终于开口问白若松道:“长姐,你当真成婚了么?”
白若松是孤儿,无父无母,照例成婚是不需要通知任何人的。但她毕竟自小在盛雪城的院子中长大,视那里为自己的家,如果要成婚,不回盛雪城说一声也太奇怪了。
“还未曾呢。”
路途年轻轻松了口气,他目光穿过白若松,又穿过挂起的帷幕,望到最里头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今日被柳从鹤带着一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男人,还以为是个女人呢。但很快,身为医者的他马上又看出来,这只是个魁梧的男人。
当时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是能止小儿夜啼一般的恐怖。他无法想象有什么女人会同这样的男人成婚,半夜醒来看见那张脸,当真不会被吓到吗?
“可师父说他是你的夫郎。”路途年小心翼翼道。
闻言,白若松只能苦笑一下:“他不愿嫁我,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千万别学你师父胡乱称呼,惹他厌烦。”
路途年立马瞪大了眼睛,不满道:“他怎么能这样!”
虽然路途年不愿意这么丑的男人做自己的姐夫,可一想到白若松这么好,这男人居然拒绝白若松,他就更生气了。
“你别理他,你这么好,肯定能找更好的!”
白若松知道路途年小孩心性,说的话当不得真,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顺毛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快回去吧。”
终于送走路途年,白若松总算松了口气。
盛雪城的院子里孤儿一大堆,她这最大的姐姐不好做啊。
她摇着头回到屋子里,却见云琼书也不看了,还是在一直盯着自己看。
和之前一直静默地盯着自己不同,这次他的沉默里仿佛有种呼之欲出的东西,目光灼灼,看得白若松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白若松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云琼摇头,他放下书册,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白若松过去。
白若松虽然不明白云琼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乖乖走上前去,随后便看见他低下自己的头颅,把自己的头顶展示给了白若松。
他未曾束发,这么一低头,披散的黑丝如瀑布一般自肩上滑落,垂落在雪白的被褥之上,形成令人心惊的对比。
白若松看着那正对着自己的发旋,虽然云琼什么都没说,可她就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大人了,居然还非要跟路途年比。
听见白若松笑自己,云琼也有些觉得自己幼稚,他薄唇一抿,刚想把头缩回来,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顺着发丝的方向一下一下顺着,竟比他想象中的还有温柔和柔软。
他感觉自己周身像是被温暖适中的水流包裹这一样,正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呢,紧接着一个吻就落在了他发旋处。
那个人在他头顶轻笑,唤了他的名字。
“怀瑾。”她说。
放心,小玉和小松之间没有误会,也没有第三者,我写文不喜欢写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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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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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中,没挂请假条不更新的情况会在日后补更 应小可爱要求每百收藏加更,谢谢大家捧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