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我死而复生的师父（异能）》狗在写小说

6、幻觉

　　从周经幢的小破房子到民安医院其实并不算远，正常情况下开车十分钟就能到。却不想刚出门就听说前面出了车祸，硬生生在早高峰时段堵了一长串。不过说是车祸也不尽然，毕竟当周经幢和董沛步行过去的时候发现肇事司机的车离对方十万八千里，都没来得及发生刮擦那人就直接倒斑马线上昏过去了。

　　边上人嘟囔：“这是碰瓷还是怎么的，我看见他直接左脚绊右脚在斑马线上摔了个狗吃屎。”

　　“交警怎么还没来啊？”

　　“报警了吗？”

　　“不知道啊。”

　　人群吵嚷，却不见一人敢上前去扶，也不见警察的身影。但从周经幢他们发现堵车决定步行去民安医院开始，过了起码二十分钟有余。按照公安部《110报警服务工作规范化标准》在市区，必须5分钟内到达现场，即便是在郊区也必须在10分钟内到达现场。这般情状，实在不合常理。

　　“我打个电话。”周经幢瞥眉已经成了习惯，刚背过身就被裴冬一把抓住了肩膀。只听男人声音微涩：“周先生...他...他...他的身体在渗血。”

　　没有一点外伤，没有任何人移动这个男人，刚刚还只是做昏迷状的男人现在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生机，跟晒到了太阳的雪人一样往外潺潺流血，很快就变做了一具皮包骨。

　　现场十分诡异。

　　周经幢沉默，飞速打消了想要打给110指挥中心的念头，转而打给了一个私人号码：“何修。建国北路前段。出事了，速来。”

　　今天送董沛去民安医院的计划显然是要泡汤了，周经幢抱歉的看了男人一眼，却不想董沛此刻神色晦明，在察觉到周经幢的目光之后才轻声解释了句：“他们来不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手机那边的人迟迟没有回复，电话那头要命的沉默显得周经幢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你们能力者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察觉到同类的存在是不是？”周经幢背肌紧绷，像是一头受到威胁的猛兽。

　　董沛见周经幢这幅模样反而更加放松下来，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因为比周经幢矮了小半个头的缘故，他和周经幢讲话像是在咬耳朵，生出些未明的暧昧来：“他们都是。不过...”

　　“擒贼先擒王，师傅教过你的对吧？”

　　周经幢猛然抬头，他惊恐的回头怒视董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听见的话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你怎么了？”董沛望向周经幢，他此刻本应显得关切的神情只叫周经幢背脊发凉。

　　“没什么。”周经幢下意识左跨半步，拉开了自己和董沛的距离，“你刚刚说什么？不过什么？”

　　董沛指了指前面，若非要形容此刻桥上的情形，只能说这和电影里面末世来临时丧尸围城没什么两样。刚刚堵了一长串的车辆此刻一点点融化，露出里面驾驶者狰狞的面目。

　　那一张张狰狞面孔全都是熟人，一张张，全是七年前在红山事故中失踪或死去的曾经战友。

　　周经幢瞬间暴起，一把捏住了董沛的咽喉。男人被迫仰头，脆弱的颈脖随时会被周经幢拧断。很快缺氧就让他双眼有些模糊，在恍惚间他听见周经幢的声音，像是在下最后通牒：“中心研究院给出的报告。你的能力是暗示。”

　　“什么时候开始的？”

　　“滴滴滴---”

　　在周经幢手劲儿越来越重，几乎要将董沛脖子拧断的瞬间，一阵急促的医疗器械提示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细小银针争先恐后地扎进周经幢细小的神经。他猛地抬头，像是从梦中惊醒。刚刚见到的一切如潮水退去，只剩下在他面前红着眼粗喘着的董沛和一众如临大敌的医护。

　　“周经幢！放手！”

　　何修的呵斥让周经幢彻底清醒过来，猛地收回手，难得露出几分惊恐。他环视四周，民安医院病房洁白的墙面和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周经幢的神经，半晌之后他终于接受自己又犯了臆症的事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经幢慌乱地在自己的衣兜里寻找着烟草，妄图借此来掩盖自己此时颤抖的双手。

　　“跟我出来吧。”何修抬脚，“钟禾会在这里监督他佩戴监护设备。”

　　没有车祸，没有鬼怪一样回归的故人，也没有妄图逃跑的被监护者。只有满脑臆想的自己和被吓到的一众观者。上一次周经幢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七年前。这像是某种隐秘的神谕，在悄无声息的暗示着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何修带着周经幢到了这一楼的露台，他点了支烟，瞧着有些苦大仇深。

　　“车祸。在建国北路前段。追尾，死了很多人，他们都融化了。我..还...听到了师傅的声音....”

　　何修听到这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看向周经幢的眼神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最后沉默着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了他。

　　此刻何修手机弹出来一条语音短信，何修点了点烟，示意周经幢点开听：

　　“何队，法医已经带着尸体回市局了，死亡人数共计10名，其中司机9名，行人1名。尸体身上没有外伤，呈现出尸斑鲜红、尸表油腻，有大面积烧伤的体表特征。初步判定是因体表广泛烧伤剧烈疼痛，引起的反射性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最后导致的原发性休克。”

　　“经过痕迹和消防对现场的排查，基本可以排除普通人故蓄意纵火杀人焚尸，和汽车故障导致起火的情况。现在痕检科和刑事摄像还在现场，请问是否联系研究院，以能力者刑事案件处理？”

　　周经幢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逐渐熄灭。半晌之后他看向何修，问：“你想让我带着裴冬一起查江州市的能力者案件？”

　　“对。”何修的烟一步一步燃烧殆尽，在快到烧到尽头的时候何修才想起来这支快要过期的烟草，深吸了一口之后沉声说：“市局预备成立能力者案件调查小组，隶属刑侦支队，由我和张局负责在江州市基层遴选干部。你作为从市局刑侦支队退下去的年轻刑警，入选不是理所因当吗？”

　　“那为什么还有裴冬？”周经幢瞥眉。大抵是幻觉给予他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过期，以至于周经幢此刻对裴冬还有些隐隐地警惕。

　　何修点开了一个文档递到周经幢面前，上面是江州市现阶段长居高危级能力者的简历和资料：“裴冬，高危级，93年生人，国刑警大学优秀毕业生，要不是他昏迷了五年之久，说不定还是我们的同事。你觉得在一众准嫌疑人里面，还有谁会比他更合适作为小组里的高危级吉祥物呢？”

　　周经幢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医院护栏，他仰头沉默了许久，在何修以为不会得到结果的时候，周经幢终于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