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105、说得对

　　周浩俊早上七点多就回来了，拉开鞋柜，先看见了陈乐的拖鞋。他记得今天陈乐应该没课的，想起昨天陈乐说他要回家，他喊了一声“乐乐”。偌大的房子里什么动静也没有，更没人理他，他心想，乐乐真生气了？
　　周浩俊紧接着觉得眼前有点泛黑，他捏了捏眉心，不太管用，也不敢低头换鞋，扶着换鞋的凳子坐在上面，晃了晃头，试图让眼前清楚点。他眨了眨眼，顶着头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他的微信置顶——陈乐打了电话。
　　陈乐没接，周浩俊想起上次两个人冷战也是这样，他上次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但这次他清楚陈乐的底线，因此他知道陈乐昨天肯定生气了。
　　周浩俊无奈地放下手机，一瞬间心脏突然疼了一下，跟针扎了一样，疼痛细细密密地围绕着心脏，他按着胸口，缓了缓，自己深呼吸了几口，但是没有丝毫缓解。
　　疼痛愈演愈烈，周浩俊右手手掌根部抵着心脏，心脏持续发紧也让眼前泛黑。这次临时出去就一晚上，他也没随身带着药，现在一部分药在卧室，一部分在电视柜，问题是他疼得有点站不起来。
　　周浩俊左手的手表一直在振动，周浩俊本身就难受，被振得更不舒服了，他右手从胸口上下来，解开了表带，跟手机放在一起。双手打着圈揉着胸口，希望管点儿用，他觉得陈乐昨天是对的，他确实不应该去，每次陈乐都能针对他身体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他每次都不听。
　　陈乐两手拎着菜，手机静音，也不知道周浩俊给他打电话了。电梯里就他一个人，他把右手的菜放在地上，拿出手机，先映入眼帘的是周浩俊手表报警的推送，紧接着看见周浩俊给他打电话，他没听见。电梯里没有网，陈乐打了电话，但是周浩俊没接。
　　紧接着，陈乐的左眼皮开始狂跳，心里也跟着惴惴不安的，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里升了起来，他把手机放回去，拎起菜，紧张地看着电梯的数字，像是百米冲刺前的不安一般。
　　陈乐几乎是冲进家门的，一打开门，就看周浩俊倚着墙，脸色比昨天差上很多，唇色泛紫，两只手攥着胸口。他来不及数落周浩俊，回身关上门，把菜就放在地上，鞋都没来得及换，冲进屋里给周浩俊拿药。
　　周浩俊因为疼痛，嘴紧紧抿着，下颌线紧绷着，估计牙都快要咬碎了。陈乐手搭在周浩俊拽着胸口的手，凑近了轻声哄道：“张嘴，吃药。”
　　周浩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耳鸣得厉害，只听得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好像就在嗓子眼，快得他很难受，但他感觉到了陈乐的温度，张嘴刚想说药，就感觉陈乐拿药塞进嘴里了，他放在舌下含着。
　　周浩俊含着药，还是有点喘不过气，隐隐地发紧，但高低也不是疼得厉害了。他放松了一些，闭着眼倚着墙，手也跟着松了松劲儿，从胸口滑了下来，就放在膝盖上。陈乐握了握周浩俊的手，比平时凉了很多，而且刚疼得青筋都出来了，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一会儿，周浩俊眼睛微微睁开，靠着墙，看陈乐蹲在眼前，攥着他的左手，眼神里都是心疼。周浩俊右手摸了摸陈乐的头：“没吓到吧？”
　　陈乐心想，就周浩俊这犯病的频率，他已经比第一次镇定很多了。陈乐垂眸，看见了周浩俊旁边的手机，又看见了手机旁边的表，咬了咬后槽牙，一有什么事儿就摘表，这周浩俊跟谁学的？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周浩俊一摘表，app上显示没有数据，那就是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