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宠物小人类不可爱嘛》少女提大刀

7、第 7 章

　　训练……嘛？简茸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在交叠的两只袖子里抓紧了自己的手心肉，内心是抵触的。

　　不是别的意思，

　　只是，任何一个独立，有自己意识思维，尤其是像简茸有前世为人的记忆却要来适应宠物新角色的个体，面对这样一个词，｛宠物训练｝，都会感到不适。

　　虽然是避不开的，

　　茸茸也早想到啦。

　　宠物定义中的“制造”，本就透露着一种冷酷，见证过抚养小宠物的简茸看来更觉犀利。

　　｛我被你驯化，你将依恋我｝

　　前世所有横跨中西贯穿古今的对从草木、动物到人类的宠物的描述性的、经验化记忆，都为现在茸茸结论的爆发添上了火药。

　　支配行为对于人类而言似乎是天然的。儿童通过摆弄ta身边的东西获得信心和权力意识，支配周身的时间与空间是独立的标志，拥有支配的能力也是拥有生命力的重要标志。

　　支配的具体经验可能很多样，但仍能抽象出高度一致的行为方式：人往往运用权力通过改变尺寸或驯化的形式来支配“自然”，权力的根本目的也是使“自然”的意愿符合自身的意愿。

　　嬉戏性支配是一种特殊的运用权力的方式，其结果是“宠物的制造”。

　　宠物是一种缩小的存在，不论在象征意义还是文字意义上都是如此。它满足的主要是主人的虚荣和愉悦，而非生存的基本需要。依据这种广泛的定义，那些一度塞满王公贵胄府邸的装饰□□隶、农奴和仆役都是宠物。但是这个词也有比较狭隘的含义。宠物归个人所有，是可爱的动物，随主人兴之所至或以它为乐，同它玩耍，或是丢在一边。人也能成为这样的宠物。

　　判断支配是否属于嬉戏性支配，需要看支配行为是否与game/play相关，即支配不仅仅出于经济甚至是残暴的逻辑，它还常常与感情交织在一起：

　　这种支配他者的权力——包括使他者遭受痛苦和羞辱的权力——模糊地令人愉快。但同时，

　　也存在着深刻的依恋。

　　孩子依恋他的玩具，仿佛它们是自己的外延。它们是他的所有物；它们的价值反映他的价值；对它们的夸奖等于对他的夸奖。当然其中也有真正的感情。在与玩具和小动物的不平等关系中，儿童能够发展保护和养育的感觉——这些感觉中交织着他的高人一等和权力意识。同时爱到极致就是吞食和永远拥有：

　　爱便是吞食，吞食就是我们希望吸纳的爱的东西。

　　这也就是说，亲密关系之中也极有可能存在着支配关系：

　　亲密意味着什么？身体亲密的姿态可能表达平等和兄弟之谊……在另一方面，更经常的，而且（茸茸认为）更深切地，这种姿态意味着不平等。

　　平等将某种距离视为当然——这是两个独立个体之间尊敬的距离。朋友之间很少能有主宠之间那种亲密，这不仅因为绝大多数社会维持着两个族群不平等的状态，而且由于住在一起的主宠会遇到一方需要并接受另一方照顾（可以说从头至尾）的种种情形，于是引进了永恒不平等的纽带并培养感情……只有当遏制了尊敬才可能亲密，而亲密产生感情——正如常言道，也产生轻蔑。这种感情和屈尊俯就（难道不也稍带轻蔑吗？）的混合是对宠物的典型态度。

　　当一些个体采取着居高临下的戏耍形式，所表达的观念是女人、奴隶、愚人和小宠天真幼稚，很像动物，纯真而自我的渴求旺盛。有权力的人们则在妄自尊大地以拥有头脑和文化自诩，感觉在自己周围聚集品种较低级——更接近自然——的人令人愉快，他们可以将手溺爱地放在这些人的头顶。

　　而人类又与动物不同，

　　人类即便为宠总是可以拒绝爱并反叛；他们也能够以巧妙的方式为自己敛聚权力和财富。

　　但然而，由于自然占据支配地位的历史漫长，所以人类学会在屈服的姿态中发现优点，这并不令人惊讶。因此可以理解，为何某个暴君家中的宠物、玩物或是装饰品的身份似乎可以忍受，甚至令人向往。顺从中有甜蜜，被支配中有愉悦，尤其是随支配而来的是同权势者的亲密和有形的奖励，包括权势者表露感情的姿态。

　　所以，实际上“只为本人”被爱的思想是一种高度自我主义、浪漫主义和抽象的思想，在任何社会都不会流行。绝大多数人满足于因为本人可能具有的品质或技艺受到欣赏……绝大多数人——我们大多数——并不反对自己是“物件”，只要此物受人赞美。

　　茸茸能清晰地感受到：

　　小小一团的自己仰着脸，娇憨的小甜脸倒映在那样一个强大的高等物种酒红色星云般荡漾的眼中，

　　茸茸心里澎湃的：

　　有抵触，

　　也有依恋。

　　不得不承认，我们大多数人是崇尚力量的，权力和力量本身是好的，换言之它意味着活力和效率，是我们作为生命希望的生存状态。生命是力量——一种通过吸纳他者维持自身并生长的力量。雷雨交加是壮观的，令人会油然起敬，强而有力是最高赞美，任何作者和画手的作品宁愿被说“丑陋”也不愿被说“乏力”。

　　而从出生开始，父母看到婴儿第一次做出创造性的行为，击倒一堆积木也会表示赞许。婴儿协调性不好，还无法创造，但他们总会兴高采烈的挥舞手臂以此显示效率。而长大后，仍保留着对毁坏的钟爱。

　　也不得不承认，尽管成年人习惯于压制这种冲动，很快对冲动供认不讳，但本质上“力量势不可挡的场面也总会吸引着我们，即便本人或最珍贵的快乐被淹没在其漩涡中也在所不惜”。其实我们是喜欢能够自洽的野心家的，只是厌弃无力为自己冲动欲望买单的。

　　而这个年轻漂亮男人，

　　整个人就像那双酒红色眸子，及这个人身后那若隐若现像温柔甜蜜的毒蛇般蛰伏，旋转泛滥涟漪的酒红色精神香氛一样，有着“力量势不可挡，即便被淹没在其中也在所不惜的漩涡”的既视感。

　　力量与权威，游刃有余慵懒轻慢的姿态，毫无疑问这个人是自己那边世界里的至尊Dom，

　　不仅体现是无数男男女女前仆后继爱慕追求亲密的情感关系上，更是在那边整个社会定位即为如此。

　　但，如果作为一个价值由外部而确定、并不取决于内部奋斗的物件，并不总是令人感到舒适。

　　而支配行为的必然发生，

　　原来也不代表权力必然被滥用。

　　———

　　小雪团般娇嫩漂亮的小人类歪歪头，眨眨眼，

　　很惊讶的样子。

　　咦……？

　　没想到，这个人的意思是：

　　年轻男人慵懒托腮，优雅而惬意的轻笑着，酒红色眸子看不清其中情愫，只觉得甜蜜阴暗到甜腻，无边际的发暗甜腻甜腻……看不清背后。

　　“虽然我真的想死了，想把那些敢胡言乱语置喙你的玩意儿都杀了，送他们下地狱。”

　　“如果有一天，谁敢动你，哥哥会真的撑不住。一旦那些癞蛤蟆般贱命一条的破烂沾上你，即便有我，你连脸朝下的死去连瞑目都做不到。哥哥会替你送了所有害你的人下去，他们以为能在报应以外，却都会被哥哥安排好割了舌头，脸朝下的从高楼坠落，下了地狱哀嚎都哀嚎不出来，但就算那样为你报了仇，可是哥哥的指望还是没有了。”

　　“我不会像有些养宠人那样很快就忘了你，他们总是那么大方又吝啬，大方给予后又吝啬于继续给予，他们不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自己的小宝贝觉得，自己离有一个真正的家的样子那么近。”

　　“我撒谎了。”

　　“我不是个好人，昨晚用文明手段的不是真正的我，只是因为捧着你在手心着急接你回家而心情好的“简茸的裴鹤一哥哥”，幸好你听不懂，这些话，我也一点不想你听到，我怕你听到了，下辈子就还会来找我。别了吧，你裴鹤一哥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恶魔，别来。”

　　“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不要做小人宠了，遇到像我这样疯狂又盲目的邪魔，有多远跑多远。”

　　“而在这辈子，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护不住你，你等着，下面很冷吧，那些被我弄下去的人有没有欺负你？别怕，你哥哥到哪里都是老大，哥哥也会很快下去找那些鬼算账的。我守着，送你投了胎，我再魂飞魄散，永无来生。”

　　“下辈子，我不能守着你了，如果你先投胎，宝宝，帮哥哥照顾好你自己吧。”

　　“而我不能了。”

　　“像我这种人，一生中原来真能遇到一个你是侥幸，我从来没想过我梦想了二十年的你真的存在，所以自从接你回家，每一天都像是窃来的日子般侥幸。只可惜雪可以掩盖脚印，但爱不能掩盖罪行。就算你晚来的遇到了我，我后知后觉的接回了你，这个世界，还有已经为一路走来病痛折磨的你，一切都不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放心，不论你是躺在我手心小雪团似的睡着，还是你受伤无助地等我来，我都会第一时间到你身边，提供羽翼遮蔽去庇佑保护你，还是为你取命，我都不会让你失望。”

　　“你那么骄傲到漂亮，我给你的东西，要配得上。”

　　简茸听不懂这些新人种的语言，

　　只能感觉到男人一边似压抑着什么情绪温柔呵护地摸着他，而焦躁嫌恶的不耐即暴戾恣睢终究占据主导，针对的对象是在跟简茸说话时，话里提及的其他人。

　　伴随着微微发颤的指尖，

　　简茸觉得，应该是在说：他的安全，和提供保护，及做好一切也不安的心烦嫌恶好笑。

　　这么强大，谁都毕恭毕敬的年轻男人也会有保护的力不从心的可能吗？

　　不仅是强大的实力，这么富有而又优雅慵懒的年轻男人享受着所有人的行礼，在财富上、家世上，甚至于政治、立法上，都应该是在牌桌上翘起二郎腿，懒洋洋把玩着纸牌，早已掌握最大牌面的年青权贵玩家。

　　难道，是这个世界没有宠物保护法吗？

　　像为猫咪、小狗、兔子、冷血蛇类、鸟类等被认定是伴侣动物而量身定制的那个保护法，这个世界也没有一个为人类宠物量身的保护法。

　　那就不能怪这个人了。

　　简茸知道，

　　这个人绝对已经尽力了。

　　但要是阻碍太多，

　　比如大多数人们早习惯了另一种对待方式，保护法撰写完毕却永远通不过去，那咋办呀，还是没招啦。

　　“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你不是童年就希望养育一只人类宠物了吗？这个法也在你的心里酝酿孵化二十年了吧。”

　　简茸伸出手，安抚型的把小手放在年轻男人的手背上，无声又担忧关切地看着对方。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个漂亮小团子挨近过来，粉嫩而光滑像剥皮鸡蛋的粉嘟嘟小脸蛋侧脸，果冻般的小嘴唇咿咿呀呀的说了什么，但这个动作背后的情绪感染力是可以渗透过去共通的。

　　帅哥立刻被他的动作吸引了。

　　温柔地用指尖磨蹭着简茸的小脸，笑得眼弯弯。

　　只是在简茸眼中，那个笑容不知为什么，

　　是不是因在简茸耳中被恰好达到了保护身心健康的“马赛克”作用的，内容不详的话题讨论？

　　仍然残留着少许令人不安的甜腻得过分。

　　“不说那些脏了宝贝的耳朵了……”

　　“我们来训练吧。”

　　“乖。”

　　对此，

　　简茸偏了偏雪白娇嫩的小甜脸蛋，黝黑鸦色的发丝恰好轻柔绵软地包裹住脸颊。

　　———

　　游戏模式：极限

　　角色：以格格不入古里古怪的心态，16岁宠物身份降生在这陌生世界的小人类简茸

　　特殊事件：生为人类，压抑你与生俱来强烈的自我意识，让你“做一个布偶般不允许有自我主张的小宠物”的要求，正在尝试驯化你！

　　主线任务：解读出这个强大保护者的真实意图

　　任务：让茸茸发现，

　　原来是你自己没有想到的，

　　支配的权力也可以以个体成长为目的，也可能营造出一种“共鸣的空间”，而此类罕见行动的发生，则源于一种“爱的权力”。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基于支配行为的必然性，这里指的并非“纯粹状态的爱”，“爱”常常只作为“奇迹或是并无长期影响的灵光一现”，

　　而这种情况下，

　　在每种情况下，捐助者献出了美德，至少抛开了暂时的空虚感；与此同时，接受者获得了广阔的新生活。所发生的是一种如此罕见的行动，以至于逃脱了社会科学粗疏的观察网络，这就是如同创造性地关注或如同爱的权力。

　　而这个年轻男人正要给予茸茸的，

　　就是这样一份｛爱的权力｝。

　　所有的真爱都包括占有，所有的占有都包括掠夺和食用，如果敢作敢当，每一个罗密欧都是食人族。

　　当一个人对他人拥有很大权力时对权力的运用便趋于反复无常，在大多数情形下严酷，将他人视为表现声望的物件、玩物和宠物，让他人成为延续血脉的工具、儿童、女佣、易碎的饰物、性乐趣的源泉，以及玩物。寥寥数次纵容，有时取笑。

　　支配与感情的心理学包含暧昧不明和自相矛盾。

　　但有时，也会有特例。

　　自己拥有很大权力时，却反而是主人单膝跪吻小宠物的你手背，把权利之柄递给你。

　　奖励：于是“你”，

　　你会发现，

　　原来所以，从千年前人类主宰的世界一睁眼就到这里的你自己，和这个已是新世界主宰的更高等物种之中也是完美首领的，这个少年感漂亮男人，

　　你和他的故事，从开始，就显得那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