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屏蔽路人》闻惊时

5、第 5 章

　　白昼可没有救人为乐的爱好，只勉强确认他们不会伤害茶茶后，就移开了目光。

　　阿尔路德领着他们走了一路，在神像前，长剑悬空处，还是耐不住性子，悄声问：“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怎么样，还愿意带我们出去吗？”

　　阿尔路德问的是千万分的小心谨慎。

　　“我们海妖族离开水太久，就会因严重缺水而死，所以随着星兽的不断增多，海妖族的灭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所以……”阿尔路德冷汗津津，没在说下去，生怕他们不同意。

　　白昼沉默了，其实也没有，他在心里问系统：“所以来负丧星后，我要做什么？”

　　【拯救海妖族】

　　再没下文，白昼若有所思，伸出食指，在阿尔路德面前比划，脆生生开口：“一个条件。”

　　不远处传来海妖的哀嚎，吸引了阿尔路德的注意，那是前几天出去补充水分被星兽咬伤手臂的海妖族幼崽。

　　阿尔路德胸腔紧绷，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什么条件？”

　　“将这颗星球恢复原样。”白昼从墨池手里扯过一份文件，甩到阿尔路德跟前，就那么平静的站在那儿，“哪怕是百年，千年，万年，只要这颗星球还是这幅鬼样，你们就永远恢复不了自由，如何？”

　　明明是在笑着，阿尔路德却像是平白见了鬼，果然没好事。

　　“同意就签字吧，祭司大人。”

　　阿尔路德弯腰捡起洒在地上的文件，打眼看去，是一份协议书，还附有一张图片，是负丧星从前模样。

　　头顶是剑尖逼近，身后是族人危难，身前是血海糟粕，指腹是一颗深蓝星球，如同在宇宙海中遨游的蓝宝石，很美。

　　“那海里成千上万的星兽呢？我们海妖族对付不了那些庞然大物。”

　　“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其实白昼也没有多少把握。

　　“笔呢？”可阿尔路德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想赌一场生机。

　　白昼从空间纽带出一支营养剂，仰头喝下：“有多少海妖？”

　　墨池将口袋里的笔递给阿尔路德，又回眸，粗略计算了一下：“一百有余。”

　　“可以，阿尔路德，让你族人全部集合，墨池将他们全部转移到海岸上。”白昼如此吩咐。

　　“好，等着，我马上让他们集合。”阿尔路德大方擦去眼眶泛起的泪花，迈着生疏的步伐，跑远。

　　一阵闹闹哄哄，动作很快，海妖族三五成群，站在白昼近处空地，有互相搀扶的伤员，有哭哭囔囔的小孩，喃喃诸神降临的教徒。

　　“你们也站过去，保护好他们。”白昼将茶茶推出去，“我们等等就过来。”

　　茶茶被白昼猛地一推，踉跄了脚步，站稳，又向白昼走回几步：“大人，我想和您一起行动。”

　　“不行，海妖族需要治疗。”

　　被拒绝了，茶茶垂头丧气，站在海妖之中，眼睁睁看着墨池为他们升起空间。

　　一百人的小空间中，大气变得局促，体温上升，视线逐渐模糊，即将启动空间平移。

　　嘈杂中，茶茶忽然眼珠瞪的老圆，往前窜了几步，想逃出去，却被无形的空间拦住，他使劲儿敲打着空间壁，竭力大喊：“大，大人，小心你……”

　　“喂，喂，放我出……”

　　什么？白昼感到怪异。

　　还没说完，来不及说完，墨池带着茶茶与海妖全族瞬间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同时，火光崩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后方停放的潜水艇爆炸了，连续的轰天巨响，让神殿跟着颤抖。

　　火势炸开，碎屑与残渣犹如利箭一般飞射出去，黑烟滚滚袭来，声势浩大。

　　“呃……”

　　猝不及防，阿尔路德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狠狠倒飞出去，最后被残渣击中，昏倒在地。

　　从未远离过白昼身边的殊沙反应迅速，直接挡在白昼身前，挡了一半火势，被浓烟熏到，冷不丁呛了几声。

　　白昼也好不到哪去，他精神力本就不稳定，如今耳膜被刺耳尖啸震出血，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白昼腰微弓，伸手向耳朵探去，只细细摸到一手血，瞳孔猛缩，轻声低语：“是谁……”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袖箭光速划破残存空气，直接向白昼所在方向迅猛冲去。

　　“哈？”恶鬼回头，凶相毕露。

　　殊沙侧身，徒手抓住了飞来的袖箭，冲击力划破他的掌心，血流下。

　　完蛋，射偏了。

　　幕后之人甚至连武器都来不及收，殊沙就窜到他面前，他面露惊惧，张腿就要跑。

　　殊沙一脚踩住那人，鲜血滴落在他悔恨的脸庞，冰冷的，俯下身，看着熟悉的龙族外出军服，上面刻有他的名字。

　　白昼匆匆赶到，而后了然，他的雪眸微红，咬牙：“津渡，你是叛徒？”

　　哦，好像是啊，他作为情报员，却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消失。

　　津渡仰着脖子，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想必是一句话，可殊沙没这个耐心去细纠。

　　殊沙从空间纽里掏出一柄短刃，抵住津渡心脏，啧啧赞叹：“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是那双赤红的瞳孔正杀气四溢，宛若地狱修罗，恨不得将对方凌迟处死。

　　“等等，先别杀他，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白昼在一旁试图阻止。

　　殊沙望向白昼的眼神布满恐惧，随即直直捅穿了津渡的心脏，又像是泄气般，在其他地方同样补上了好几刀。

　　眼珠扩散失焦，确定是死透了，没气儿了，殊沙才松手。

　　“你刚刚为什么要杀他？”白昼递来一瓶消炎药，偏身一瞧，方才殊沙的眼神还映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殊沙接过药，却没有立即使用，而是眼底浮现浓浓依恋不舍，委屈的垂下眼眸：“他要杀你，你差一点就死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我才不在乎什么幕后黑手，那些无聊的事情哪有你的安危重要，再说了，万一没死透，又爬起来给我们一刀怎么办？”殊沙围着白昼像苍蝇似的嗡嗡叫唤。

　　白昼连连点头，抢过还没焐热的消炎药，打开，直接洒在殊沙手心。

　　干脆好事做到底，大善人殊沙利用血液直接引爆津渡尸体，很快，尸骨无存，只剩下烟灰。

　　原地超度，逝者安息。

　　静下，白昼歇了好一会儿，待精神力平复些，乍想起方才津渡在殊沙的乱杀中，好似在念叨什么：“你知道他刚刚在说什么吗？”

　　殊沙望着眼前被炸成废墟的潜水艇，想了几秒：“他当时高呼，博士，我将永生。”

　　“哪来儿的精神病。”白昼轻骂，死到临头了，还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殊沙哑然失笑，不再多话。

　　神殿坍塌，长剑有了裂痕，碎石中倒着阿尔路德，不省人事。

　　可怜的阿尔路德，要是醒了，他一定会后悔，为什么要跟着白昼留在这鬼地方。

　　白昼撑起身体，他就是闲不住，四处乱逛着，扫视了好几眼，才发现他，三步并作两步，对着他的人中虚虚一探：“还有气，暂时死不了。”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三：前往海底实验室，完成任务获得奖励+1】

　　“海底实验室，哪儿呢？”

　　白昼停下闲逛的脚，眯起的双眼里闪着大大的问号，我怎么没看到？

　　【系统提示：请宿主自行探索】

　　小气。

　　于是，白昼从一开始的神游散步，变成了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的新奇模样。

　　“你在干什么？”太奇怪了，像小偷，默默拿星网记录下来。

　　白昼饶有兴趣，手上动作不停：“听说这里有个海底实验室，你见过没？”

　　“没有。”殊沙摇头：“不过…潜水艇炸开的地方，底下出现了裂口，说不定会是。”

　　“走，过去看看。”白昼招呼着。

　　潜水艇附近地面被轰的漆黑，零件都看不出原型，从气派的潜水艇变成了一坨破铜烂铁。

　　机箱后背舱是炸的最全乎的，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津渡去换班墨池加能源时安装的炸药。

　　“就是这里。”殊沙指着一条非常微妙的裂口，所谓微妙，就微妙在，它被这堆破烂东西挡住了。

　　白昼打算采取最原始的处理方法，把遮挡物搬走，才把裂口撑大点。

　　“你搬这个，我搬这个。”

　　阿尔路德醒来就看到两只忙碌的小蜜蜂，一只白昼，一只殊沙，勤恳搬完最后一块废铁，然后，身影在搬东西的地方隐去。

　　“等等我！”

　　他跌跌撞撞跑过去，不顾身上疼痛追随其后，是个入口，看不到有多深。

　　走了一段路，白昼摸索着，好一阵儿才找到灯光开关。

　　按下，眼前乍亮，是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培育舱，里面灌输着某种液体，排了很长一排。

　　阿尔路德猛地一怔，脚步虚浮，他鼓起莫大的勇气，靠近其中一个培育仓，大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后背发寒，从没有那一刻，他的恨意满的快要溢出来过。

　　他眼白都是红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从嗓子里挤出几句话：“白昼，这里是？”

　　他不敢，不敢设想这个结果，这对于他来说，太过残酷了。

　　白昼伸手将额前碎发往后撩拨，露出光洁的额头，仰头望着眼前高大的培育仓，观察着里面的东西：“实验室啊。“

　　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啊。

　　“这不一看就知道是实验室吗。”

　　“你没来过？不会吧，海底是你的地盘哎。”与白昼纯良的面容不符的，是他刁钻的嘴。

　　“怎么会，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种地方。”阿尔路德无力辩驳，又寂声，他的大脑宕机，木讷看着眼前悲剧。

　　谁能想到威严耸立不可侵犯的神殿，下面是覆盖了神殿地底所有位置的人体实验室。

　　每个培育舱里，都摆放着一个海妖，他们浸泡在不明液体里，沉睡着，身上已经出现局部异化，而那赫人的异化，仿佛还在加剧，延伸。

　　脚步与地面相互撞击，一声声回响，寂寥，悠长。

　　阿尔路德扯动白昼染血的衣角，轻声询问，更像是不可置信：“他们在拿海妖做实验…不可能吧，在做什么实验……”

　　族民消失了这么多，自己竟毫无所觉，阿尔路德低下头，羞愧难当。

　　这简直，荒谬极了。

　　“我怎么知道。”白昼观察着，肯定道，“他们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