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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宝贝儿 ...

  •   “池老师,真开心你们能来和我们踢友谊赛,也让我们U12的孩子看看,大赛水准的球队。哈哈哈!”

      池意拍了拍崇光小学新任足球教练的肩膀,笑道:“哪里的话,竞技这东西,就是相互学习、相互提高。崇光小学能加入U12,我是真的高兴!”

      等待16强球赛期间,虽说训练一直没停,但池意也一直想要争取到更多赛事机会。

      正巧,每天跟上班打卡似的来学校晃悠的沈来,在听见池意和赵哲玮的抱怨后,第二天就促成了与宋氏集团下的崇光小学友谊赛。

      池意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回。

      “崇光虽说球队经验不足,但只要宋誉想做,所有的配置都会是全市最好的。你也可以和...”

      “池池,保温杯水冷了没?”

      池意僵硬的身体和电话那头沈回的沉默同时出现。

      很快,比池意先回过神的是沈回。

      “你先忙。”
      说完,沈回挂了电话。

      池意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随后微怒地看向沈来,质问道:“你干嘛那么叫我?”

      沈来拿着池意保温杯加水的动作顿住,却道:“我,我叫你什么?”

      看着沈来疑惑不解的神情,池意又怕是自己听错。
      思来想去,也都怪自己前些日子答应了沈来。

      “没什么。”
      池意揣好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来视线定格在池意的背影,脸上看不出个什么表情。

      将这一幕纳入眼底的莫望山,目光看向沈来被保温杯中溢出的滚烫热水流经的整个右手。

      他问道:“你不觉得烫吗?”

      沈来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着被烫红的手,忽然就回到了六年前。

      *
      “池意,你把这粥喝了再睡。”
      沈来趴在池意床头,手里捧着温热的塑料盒。

      “不想吃。”
      池意疲惫地摇头。

      看着池意难受到紧皱的眉头,沈来觉得自己心尖都在难受,他转身将粥放到书桌上,又去给池意接热水。

      “这水怎么是冷的啊!”
      沈来端着水,疑惑地看着室友。

      “哦,之前不是发了通知吗?直饮水加热坏了,热水得去开水房打。”

      “行。”沈来回到池意床边,“等我啊,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诶,沈来,水卡!你没水卡,用我的。”

      沈来当然做不来这些,光是怎么放卡都找了半天。
      他心里又惦记着池意,根本没看见一旁贴着的标语,一直到那滚烫的热水从他手背淋过,沈来才被痛得跳起来。

      刚开学没几个月,周围人有的认识沈来,有的不认识,但也在刚刚沈来提出插队并当场拉群,发了好几个20000限额红包后,都认识了他。

      众人告诉他,这得搁凉水下冲,不然能疼死。

      沈来走到水龙头冲了一会儿,疼痛感的确减缓了不少,但只要一离开,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可现下他哪儿顾得上,胡乱晃了晃就提着水壶就往宿舍冲。

      在插了根吸管让池意喝上温水后,沈来才在室友帮忙下简单处理了烫伤。

      池意看着沈来手背涂着牙膏,问道:“你手怎么了?烫着了吗?”

      沈来把手放了下来,就留个脑袋在床头:“嗯,没事。”

      池意身体侧了侧:“不行,得抹药,你去医务室吧。”

      “我不放心,你要是还有哪儿不舒服怎么办?”沈来有些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池意额前的碎发,“认识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陪陪你又怎么了。”

      “谢谢你。”池意弯了弯嘴角,淡色眸子里不知是难受疲惫,还是温柔缱绻地看向沈来,“可是,你要是不上药,我也会过意不去而担心的。”

      沈来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

      他半是舍不得池意担心,半是觉得自己哪儿出了问题,干脆埋头冲出了宿舍。

      沈来在医务室处理好,转头就看见一旁的心理咨询室,犹豫半晌,还是没进去。

      而他的心里藏着事儿,又着实不开心。

      于是他拨通了那个他最信任人的电话——

      “喂,哥。”

      *

      “小事儿。”
      沈来耸耸肩,跟上了池意的脚步。

      -

      十二月没有太阳的江城,湿冷已经开始入侵人体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而崇光小学就在北山上,气温更是低了几度。

      池意压根不担心场上,毕竟只是想要他们保持比赛状态。
      于是,他便和赵哲玮缩在了教练席长凳上。

      池意怕冷,他手揣进兜里,下巴使劲往拉到顶的衣领里钻,露出外面的就剩下窄挺的山根和一双眼睛,额头都被戴起的冲锋衣帽子盖住。

      他紧盯足球的专注,让他忽略了另一双凝视他的双眼。

      沈来坐在他斜后方的看台,支在膝盖双臂撑着脸,出神地望着池意。

      “你知道吗?他一直都喜欢这么做。”沈来好似在自言自语,“冬天更冷些的时候,下场时就喜欢从头到脚把自己裹起来,就剩双眼睛从毯子里露出来。红的、黄的、蓝的...所有颜色他披着都好看。”

      沈来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一旁的柳舒云尴尬得想要立马逃离;但莫望山却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望山斜眼看向沈来,恰好撞上他睨视自己的眼神。

      沈来笑了笑,重新看回场上。

      身着黄色球服的竹湾U12并未使出全力,更多的时间都在做传控,可就算是这样,崇光小学也应对得很是勉强。

      没意思。

      沈来打了个哈欠。

      如果不是池意在这儿,他早在崇光门将没收的第一个球后便离场。

      好无聊。
      沈来想。

      嗡嗡——

      【未知号码:你真好看。】

      池意下意识想要删除短信,却猛地一顿。

      “怎麼啦?”
      赵哲玮看着站起身,神色紧张,朝着四周看台来回张望的池意。

      嗡嗡——
      【未知号码:你里面穿的什么?】

      嗡嗡——
      【未知号码:真想一件件脱掉它们】

      嗡嗡——
      【未知号码:宝贝儿,你在找我吗?】

      沈来在更衣室找到池意时,他正背对着房门,小声讲着电话。

      “...已经回来了吗?不是说...没,是没想到这么快...嗯,好,我去机场接你,嗯...”

      沈来靠在微掩的门旁,垂着眼帘,静静等待池意在说完,“我真的很想你。”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后,敲门进入。

      “小池。”

      池意吸了吸鼻子,大拇指揩掉眼角的湿润,转过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沈来。

      “你怎么了?”沈来坐到他身边,“不开心?”

      池意摇头,胡乱搪塞了对方几句,就准备离开。

      “跟你做了四年朋友,你觉得...”沈来从兜里伸出手,指向他的脸,“你这样我看不出来啊。”

      池意别过脸,不作回答。

      沈来笑了笑,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如果是怕我哥担心,不愿告诉他,告诉我就没关系啊。”

      “真的...”

      嗡嗡——

      手机再度震动,池意本不愿再看,但又担心是沈回发来的回城时间。

      【未知号码:宝贝儿,你跑哪儿去了?】

      池意握住手机的手不停颤抖,拼命忍住,才没将它丢出去。

      “池意,到底怎么了?”

      被温热手掌包裹住的手腕,让池意从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极度懊恼中短暂抽离。

      他抬起头,看向双眼里满是担忧的沈来。

      -

      “老板,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何映秋撑着伞,站在沈回避雨的廊桥下,“还要等吗?”

      沈回望着细密如银针的雨雾,哑声问道:“他和沈来在一起,是吗?”

      何映秋捏紧了黑色扇柄。
      纵然,她对沈回和池意二人感情,从未有过期待,但也无法再回答出那个真实残忍的答案。

      “你看。”沈回说,“他总是会选择沈来。”

      风卷着雨中的落叶,朝着沈回所站的台阶上袭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带走。

      “走吧。”

      沈回迈开步子。

      “沈回!”
      池意裹紧了头上的帽子,逆着风,继续奔跑着,直到他终于见到沈回站在车门边的身影,才大声喊道。

      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很狼狈。
      身上的冲锋衣被刷洗过多次,防水的涂料早没了。自己和落汤鸡的区别,大概就剩下自己是个人。

      “从北山过来太堵车了,我...”

      池意剩下的话,被沈回的拥抱没收。

      “你真的来了...”

      池意很少听到沈回如此犹豫又不确定的口吻,他不解地想要扭头去看沈回,可他实在是被沈回抱得太紧了。

      他笑了笑,抬手在沈回的后背一下下拍着,柔声道:“当然啦,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做到。”

      池意搂紧沈回被雨丝沾湿不少的肩膀:“而且,真的很想你。再见不到你,就要难受得死掉了。”

      他的告白,没有让沈回松开他,反而在开着暖气的车厢内,换来了更加炽热的拥抱和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一开始上车的时候,何映秋就好似是不顾苏青青的阻拦,径直坐进了主车的副驾。

      更是在池意提出,想要和沈回回家时,出声道:“老板,集团现在还有很多工作。”

      池意披着西装外套,从沈回怀里坐直身。
      他看向后视镜,对上了何映秋极为冷漠的目光。

      池意的手还放在沈回身上,所以他极为准确地感受到了对方在叹气时,胸口的起伏。

      “回家等我。”

      说着,沈回扶在池意腰间的手,收紧了一分,让他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的人又贴近了几分。

      “好。”
      池意点头,靠近沈回的脸,亲昵地和他再一次接吻。

      车辆驶入住宅楼下,门童早已为下车的池意拉开了落地玻璃门。

      挥手道别后,池意拽了拽肩上的外套,刚转身就被何映秋喊住了。

      “池意。”

      池意回头,先是一愣,然后问道:“Rachel姐,你不和沈...”

      “沈回他不是傻子。”
      何映秋说。

      她丝毫没理会池意震惊后大为不解的目光,继续道:“你当然可以继续再骗他四年,他甚至希望你骗他一辈子。”

      “Rachel姐,你在说什么?”

      “但,至少请你,藏好你的狐狸尾巴。”何映秋的视线落到池意手上捏着的手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和沈来没有,不代表沈回就没有。”

      “Rachel!”

      池意抬步想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何映秋坐上了苏青青所在的车辆。

      在关门前,他看见苏青青半是气恼、半是无奈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转过头。

      池意没有站在雨中,却只觉自己被冰水从头到脚浇湿了个遍,就连花洒中足以让他体温快速回升的热流,也没让他回过神。

      洗完澡,池意擦着头发坐在客厅里,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不该给沈回打去电话。

      空旷大平层内静得吓人,落地窗外射入的霓虹光束映到池意脸上,衬得他更像是何映秋口中的无心反派。

      烦躁地不安中,池意顺手拿起遥控器,按亮了唯一可以发出声音的电视屏幕。

      “……本次沈建集团竞标海上风电失败,据估算,直接和间接损失金额合计高达数十亿元……”

      池意握着毛巾的手顿住,僵直身体,看着屏幕上被记者包围,垂眸低头从大楼中走出的沈回。

      “……作为接任沈建集团CEO以来,出现的最大决策失误,沈建集团已紧急召开董事会会议……”

      池意手中的毛巾落到地面,沉默得发不出一丝声响,就像沈回在车里无声地叹息。

      深夜里,急促的脚步声本在灯火通明的沈建集团楼中并不算突兀,但苏青青的低声惊呼,还是引来了何映秋的抬头。

      “老板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抽不出时间陪你。”

      何映秋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抬起手,拦下了风尘仆仆的池意。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吗?”

      何映秋微微怔住,如实道:“没有。”

      “没有其他人,我就可以进去陪他。”
      说着,池意继续往里走。

      “如果你是在担心竹湾的投资,那大可不必。”
      何映秋收回手,双臂抱胸。

      “何映秋。”

      此话一出,总裁室外三位助理所在房间鸦雀无声。

      池意沉声道:“如果你觉得,你没有资格告诉我,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你就更没有资格拦着不让我见沈回。”

      艾羽捂着嘴,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二人;苏青青则将整个人都埋进了电脑屏幕后,一眼都不敢瞧。

      哒——哒——

      何映秋高跟鞋跟踩在瓷砖上,朝着池意走近。
      她的双眼一刻不放松地紧盯对方,最后却也向一旁撤去步子,给池意让开一条路。

      “谢谢。”
      池意说完,推开了房门。

      透过沈回身前整墙被擦得透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无尽的霓虹大楼和高耸入云的建筑。

      黑夜似乎正吞噬着摩天大楼中的盏盏灯火,而最先被吞噬的,将是站在最前端的沈回。

      池意的脚步很轻,地上的藏青色毛毯很厚。
      直到他来到沈回身后,抱住正在打电话的人,对方才发现他。

      “媒体能得到这么多数据,肯定是有人泄露,包括针对我的报道,也...”

      沈回后背一沉,柔软发丝和温热的鼻息随着落到他的后脖。

      他没有回头,而是从伸出插在裤兜中的手,温柔包裹住池意放在他腰上的手背。

      “公关部的事情,就不需要让我来做,而且,就算真的损失了十个亿,我沈回也赔得起。”

      说完,沈回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他转身捧起池意的脸:“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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