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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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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雅间内,三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坐下,桌上摆着一些吃食。
雅间并不大,小圆桌紧靠着窗边。这里视角十分不错,刚好可以一览舞台的全貌。
此时还未到挽摇姑娘表演的时间,因此舞台上是一些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们在起舞。
夏歆予紧紧地盯着台上跳舞的姑娘们,姑娘们各个身材高挑,长相出众,她们的舞姿明媚张扬,十分动人。她侧目看向舞台乐曲的来源,那里被一席薄帘遮挡,却依稀能看见薄帘后有一人影在弹琴。
“那是谁?”夏歆予指着薄帘后弹琴的人。
“她呀,”牡丹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手里,她拿起一颗瓜子递到嘴边,又“呸呸”两声吐掉了瓜子皮。“是个哑巴,不知道阿妈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人来,平时也不见她跟谁亲近,整天闷在房里,只有表演时才会出来弹首曲子。”
夏歆予嫌弃地看着被牡丹吐在桌边的瓜子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她这才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牡丹继续嗑着瓜子,有些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她是个哑巴,又说不出自己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哑巴哑巴地叫她,她自己倒也不介意。”
“是么。”夏歆予没再多问,她转回目光,继续欣赏台上的表演。
看得入神时,江胤辞将一盘桃花酥递到了夏歆予手边。盘子触碰到夏歆予的骨节时,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江胤辞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面上仍旧笑着:“姐姐你饿了吗?吃些点心吧。”
夏歆予自从来到了这里还没有吃过东西,此时确实有些饿了。她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甜而不腻,酥脆可口,确实好吃。以往她并不怎么吃甜食,甜食很容易发胖,她是一名平面模特,很是注重身材管理。
不知是饿了,还是这桃花酥格外好吃,夏歆予一连吃了两块,直到微微有了饱腹感才作罢。
江胤辞又倒了一杯茶递到夏歆予手边,微笑道:“姐姐,喝点茶吧。”
夏歆予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她放下茶杯,抬眸看向牡丹:“这惜春楼里有只卖艺的姑娘吗?”
牡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猛然被点到名,她怔愣一瞬,旋即开口道:“只卖艺的姑娘有很多,你看这些跳舞的姑娘们,大多都未尝雨露。”言罢,她支起脑袋,凑近了江胤辞,她轻呼一口气,半挑着眼,颇为媚态道:“公子,奴家可比那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会伺候人多了,不如今晚和奴家试试?”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江胤辞的手。
江胤辞触电般躲开了牡丹的触碰,他拿出几块碎银放到牡丹面前,疏离道:“牡丹姑娘,我今日来是有要紧事,姐姐问你你答便是,其余皆不必。”
牡丹笑嘻嘻地将银子收进了自己的荷包:“公子,奴家都听您的。”
卯时一到,琴声从方才的婉转动听转为悠扬绵长,姑娘们笑嘻嘻地退下了舞台。
舞台灯光随着绵长的琴声渐渐变暗,宾客们安静下来,屏息注视着舞台中央。忽的,琴声变得有些急促,舞台骤然变亮,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少女从天而降,就如同仙女一般。
伴随着音乐,少女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像一只漂亮的蝴蝶。乐声骤然转急,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两条浅蓝色的绸带轻扬而出,舞台仿若泛起蓝色波涛。
一曲作罢,屋内响起热烈的掌声。观众们激动叫好,甚至有些少爷不停地往舞台上扔着银两。
老鸨笑呵呵地在舞台上捡着银两,少女却不顾老鸨谄媚的笑容,转身离开了舞台。
夏歆予朝着江胤辞使了个眼色,江胤辞立即明白,他看向牡丹,笑道:“牡丹姑娘,刚才这位便是挽摇姑娘吧,这舞蹈说是一舞倾城也不为过了。”
牡丹挑眉,眉眼中露出骄傲的神色:“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培养出来的,倒是有几分奴家年轻时的风采。”
江胤辞随手拿起一颗花生剥了壳塞进嘴里,继续闲聊道:“这么说来,挽摇姑娘是牡丹姑娘你的徒弟了?”
“当然了,”牡丹神色难掩骄傲:“奴家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花魁,挽摇姑娘便是奴家带出来的,她也是个努力的,这支舞她练习一年有余,今日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
夏歆予适时露出崇拜神色,她手肘支着桌子,掌心捧起脸,夸张道:“我真是太崇拜挽摇姑娘了,要是能见她一面就此生无憾了!”
江胤辞被她夸张地演技逗得想笑,他强忍着笑意,附和道:“是呀,姐姐一生就这一个偶像,不知牡丹姑娘可否帮姐姐圆梦呢?”
牡丹狐疑地看着两人,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阿妈说过,挽摇不能轻易见人。”
“这样啊,好可惜。”夏歆予垂下眸,眼神中难掩失望。
江胤辞见她这副样子,立刻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了桌上。“不知这些能否见挽摇姑娘一面?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偶像,我不想让她失望。”
牡丹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睛有些发直。但她没收那银子,只是有些为难道:“公子,这奴家说了不算,奴家代你去问问阿妈吧。”说罢,牡丹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牡丹走后,江胤辞不再忍耐,笑出声来。
“姐姐,你真的好有趣,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夏歆予收起夸张的表情,她白了江胤辞一眼,开口道:“说正事,被画家灵魂附身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江胤辞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道:“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后颈处会有一块月牙形胎记。不过灵魂一般都是附身在所画的人物身上的,姐姐既然见过画,那便是知道画中所画的是什么了。”
夏歆予敏锐的抓住了江胤辞话语中的漏洞,她皱眉道:“什么意思,你没有见过画吗?”
江胤辞叹息一声,他垂下眸,掩盖住眸中情绪,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缓缓抬头,露出一抹苦笑:“姐姐,我已经被困于这画中许久,早就忘了……这幅画是什么样子了。”
夏歆予紧紧盯着江胤辞,想从他的表情里寻到一丝破绽。但很可惜,她并未找到。
“是么。”夏歆予用拇指轻轻擦去茶盏上的唇印,没再追问。
牡丹很快便赶了回来,她道:“阿妈倒是同意了你们见挽摇,但是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已经够了,”夏歆予站起身来:“带我们去吧。”尽管画中女人只有半张侧脸,但只要见到挽摇姑娘,她大概就能判断出来灵魂有没有附身在挽摇姑娘身上。
前往挽摇姑娘所居住的万花阁时,一位少女抱着琴从他们身边路过,少女并不漂亮,只是普通人家的长相,眉眼处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夏歆予看着少女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江胤辞顺着夏歆予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沉了沉。他垂眸,问道:“怎么了,姐姐?”
夏歆予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挽摇此时正在房中梳妆,牡丹进来时她并未抬眼,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牡丹走到挽摇身边,弯下腰低声开口道:“挽摇,这位小姐很喜欢你,想要来见见你。”
挽摇放下唇脂,又拿起梳子梳理起自己的头发。她用着屋内所有人皆可听到的音量开口:“牡丹姐,怎么说我也是这楼里的头牌,也不是什么人都见得了的。”
夏歆予并未废话,她径直走到挽摇身边,伸出手掐住了挽摇的下巴,强迫挽摇抬起头来。
挽摇吓了一跳,她不敢说话,只能求助地看向牡丹。
牡丹赶忙过来劝解:“小姐,挽摇就是这么个脾性,您别生气。”
夏歆予并未说话,只是掐着挽摇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她皱了皱眉,道:“不太像。可以把你头发撩起来看看你的后颈吗?”
挽摇随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撩起头发露出了后颈。她的后颈白暂光洁,并没有所谓月牙形胎记。
夏歆予若有所思,她早就怀疑挽摇并不是画中的那个女人,原因很简单,像挽摇这种名动京城的花魁,定然不可能只被一个人护着,若她不想,没人能强迫她去接客。但这些都只是怀疑,在这一刻确定挽摇并没有胎记后,才将对挽摇的疑虑彻底打消。
夏歆予抱歉的笑了笑:“抱歉,挽摇姑娘,你长得很像我幼时走丢的妹妹,不过她后颈处有一块月牙形胎记,是我认错了。”
挽摇怔愣地摇了摇头,她直勾勾地盯着夏歆予,脸色有些发烫。
“既然认错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夏歆予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准备带着江胤辞离开。
“等等!”挽摇站起来走到夏歆予身边,她双手握住夏歆予的手,道:“姐姐,你说的这后颈上有胎记的人惜春楼里确实有一个,不过是不是月牙形我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偶然间看到的。”
夏歆予勾起嘴角,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挽摇的脑袋,微笑道:“谢谢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挽摇将头靠在夏歆予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夏歆予:“姐姐,我带你去找她吧,我知道她住在哪。”
夏歆予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牡丹试图阻止,她冲过来抓住了挽摇的手臂,将挽摇往后扯了一下:“挽摇,你可别忘了阿妈的嘱托,今晚的事不能耽搁。”
挽摇试图将手臂从牡丹手中抽出来,可牡丹力气很大,挽摇根本拗不过她。挽摇皱着眉道:“牡丹姐,我会跟阿妈解释的,你就别管了。”
牡丹手劲收紧,她刚想说些什么,一张银票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江胤辞将一张银票递到了牡丹面前,他道:“这些够了吗?让挽摇姑娘陪陪姐姐。”
牡丹是个见钱眼开的,她快速接过银票塞进荷包,笑得谄媚:“够了够了,公子出手真是大方。”
挽摇默默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真是见钱眼开。”
挽摇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院,这里与挽摇所居住的万花阁不同,显得极为朴素。这里有许多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住的都是些惜春楼没什么名气的姑娘。
挽摇走到一间厢房门前,她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夏歆予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屋内正是之前那位抱着琴的少女,少女见她们走了进来,慌乱地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随后对他们温和的笑了笑,用手比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