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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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亦假时假亦真，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人生如戏，如果真的入戏了，那便就再也出不来了。
月光的清辉浮在那墨色的眼眸上，素央有些醉了，伸出双手遮住那眸子，轻轻一句：“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意太过深情，如果有一日对待央儿的这份儿情意不再……”深深地吸了口气，收紧双臂，“那么就请让我走吧，代替您走遍这江山，也不愿永生困在这宫廷”，当然，这句话没能说出口，景伊已经揽紧了她，以唇封口，荡起春池中无限的涟漪。
晚风吹起伏在地上的秋叶，浑然而成一副美景。
再次醒来便是清晨，榻上一如往常的形单影只，被褥空出的那部分已经冷掉了，摸摸一旁的枕头，素央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很淑女的咒骂一句，“就这样走了，走了你就别回来！”
那一声咒骂堪称一绝，甚是温润柔媚。
许是那娇滴滴的声音穿过了帘帐以及墙壁，阿棠端着一碗汤药笑脸盈盈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洛莲忙拉开窗幔伺候着，“娘娘，快点趁热喝了吧！”阿棠一副酸狐狸模样，素央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寒意，瘪瘪嘴委屈着：“天然呆，你要给我喝什么？”伸手推推洛莲，“莲儿，你要护着我啊，阿棠要谋财害命啊。”
洛莲很是温婉地笑笑，“这是安神养气的补药，不是什么劳什子的黑心毒药，是皇上早晨临走时吩咐阿棠姐姐给你补气的，还特意嘱咐着要娘娘早上起来便喝了，另外，莲儿还做了燕窝粥，这虽说是补药但也不好空腹喝，先洗漱了然后再一口气吞下去。”
点了点洛莲的额头，素央扑哧一笑，“你当我是猪啊！一口气吞下去。”俯身抱住洛莲，低着头蹭了几下，“莲儿宝贝儿，我这颗凉透了的心终于得到了慰藉，来，给姐姐亲亲。”
“娘娘……”听着这声音有些窘迫，素央低眸看着脸蛋越来越红的洛莲，微微一笑，“女大不中留啊，看来要找一个憨厚的男人把你嫁了！”斜睨一眼在一旁瞪眼的阿棠，“咱们府里的小胖子好像也到适婚年龄了，是该娶妻了吧，阿棠？”
阿棠好像脸色不好，把那秋霜一降，将托盘塞给洛莲便气鼓鼓地拂袖而去了。
用过早膳便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到的时候其他宫妃都已经在永寿宫前等候太后传召，见素央来了，纷纷露出招牌笑容热情地拉着手嘘寒问暖。她心里自是奇怪的却也没表现出来，笑着点着头。
当然，这里面热情的自然不包括贤妃、惠妃以及裳妃，贤妃温婉地笑着，惠妃清冷地望着，裳妃自然是看似不屑地冷哼着，弄得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进了永寿宫，向太后请了安之后便坐在惠妃身旁，孤傲的惠妃有一种“闲人靠边”的高贵姿态，在落座的一瞬竟主动跟她说起话来，当然是强硬的直截了当。
“那孩子没了，可听说是在你宫殿里没的，看来，皇上真是对你宠爱有加。”
什么？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在正常思维内！素央淡定地整理一下衣领，垂首把玩手腕上的镯子。
“看来，你竟是真的忘了从前发生的事，竟然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皇上的宠爱。”
今儿的茶甘甜可口润爽非常，很适合秋天这样干燥的季节喝。
“也是，你连那种地方都可以进去，也就可以想象得出你今日所作了，只是可惜那样一个仙人似的人物竟然葬送在你手里。”这嗓音压得极低，这一句却听得出是咬牙切齿。
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那日翻出宫墙外那个站在树下的白衣男子，白衣翩然宛若谪仙。
“钟离素央！你到底是谁？”
素央回过神来侧头看着她，抿嘴一笑道：“姐姐在跟妹妹说话么？妹妹自然是素央，自始自终都是。”惠妃冷哼一声之后又掩嘴轻笑着，“但愿数年之后你还能这样说，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自称为钟离素央，但至少，你曾经欺骗了一个人，一个将生命葬送在你手里的人！”
梦魇般的魔咒散成烟雾一直环绕着素央，她有些怅然却多是茫然，惠妃她话中有话让人琢磨不透，可是记忆没有空缺之前，自己曾经邂逅过重要的人么？是惠妃口中所说的宛若谪仙般的男子？想到这，她有些思绪混乱，昨夜景伊已然扰乱了她的心湖，如今又来个惠妃谈及她的往昔，真叫人……头疼。
“槿妃？身子不舒服？”
太后那温雅的声音传过来，素央感到众多双眼睛紧锁住她自己，掩住眸中的愁绪，她轻咳一声，“回太后娘娘，臣妾并无大碍，就只是昨夜吹了风，偶感风寒而已。”
太后接着道：“有病还是要及时医治为好，待会儿传了太医去槿瑜宫看看。”视线又调转到其他妃嫔身上，“天气转凉了，秋风寒得紧，你们也要多多照看自己的身子才好，别让我这个老婆子操心……”
素央跟着贤妃等站起来作揖谢恩，“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等谨记在心。”太后打了个哈气，慵懒道：“今儿就到这儿吧，明儿本宫要去万安寺祈福，请安事宜就免了吧。”
众位妃嫔叩谢起身，纷纷回到了个人的寝殿。素央回到槿瑜宫便接到太后的懿旨，说是要她陪同去万安寺祈福，传旨的宫侍走后，洛莲便迟疑着对素央道：“这历来前去万安寺祈福的都是正宫太后或是皇后，难道皇上有意封娘娘为皇后么！”
阿棠果断的否定了洛莲的想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皇后不是不仅仅是后宫权贵的象征，也是帝王权衡朝中势力的筹码，现在北方犬戎作乱还未平息，朝中党派之争又很强势，如果现在册封皇后，那被封皇后那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宰相大人现在虽大权在握，可是兵权却在煜王跟裳妃之父冷尚书手中，如果此刻被推上风浪的顶端，恐怕……”
素央打了个寒颤，紧忙摇着头，“不行不行，其他蝴蝶如果知道我槿妃陪着太后娘娘去了万安寺祈福，那还了得，我非得被她们吃得连骨头也没了，更何况，太后娘娘的寿辰快到了，我的百寿图还没绣完……不行不行，阿棠啊洛莲啊，要想个法子才好。”
此刻阿棠却话锋一转，“奴婢听方才传话的宫侍说，随行的妃嫔还有贤妃，如果是这样……”
洛莲好像极其向往着双眸冒着星星，“娘娘，莲儿听说这万安寺地处山水之中，幽深静远，实属人间仙境，不看看的话着实可惜。”
素央一听还有贤妃陪着，自然松了口气，也不关心刺绣尚未完成了，脑中心中都是那山水墨画，如今秋高气爽，权当是出去看风景散心了，于她来说，有什么能比得过出去游玩来的畅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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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寺依山傍水坐落于京畿悒成偏西北方向，那里人杰地灵香火极其旺盛，每逢初一十五皆会举办盛大的集会，会有高僧讲道。
京畿大道上通往万安寺方向，驰骋着两匹快马，马儿长嘶带起层层烟尘，疾驰而过。紧接着后面一排明黄的礼仗队伍鱼贯而行，皇城里近卫队开道，三顶朴素却不失庄严华贵的銮轿中依次是太后、贤妃跟槿妃，侧面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骑马而行。
“恶……”
因为听说万安寺路途久远，中途又不休息，素央怕路上挨饿就吃了很多糕点，谁想到这轿子看着华贵舒服可是坐上去却一直眩晕不止，最终，在一路颠簸中，她吐了。
外面的阿棠听到声音紧忙跳进銮轿，才一进去便被素央抱住双腿，“实在受不了了，从来没走过这么久的路，好晕啊，恶……”又吐了。抬起泪光点点地双眸，她一下子做出了一个英勇的决策，“阿棠你换上我的衣服代替我坐在里面，我去外面走走透透气，再这样下去，你可爱聪慧的娘娘就不见了。”
正在调配熏香的阿棠耳关鼻，鼻观熏香，熏香熊熊在燃烧。
一刻钟期间，这座华贵的銮轿中某女絮絮叨叨又哭又闹，当然是很小声的那种，随风飘逸的帘帐也在微微晃动。一刻钟后，絮叨声没了，委屈的哭声也没了，帐帘也停止了剧烈的晃动，须臾，跳下来一个女子。
是了，此女名唤素央，穿了阿棠的衣裳，因为阿棠跟洛莲是一左一右分别走在銮轿两侧的，是以假冒阿棠没能按照既定跑去跟洛莲闲聊。起先，还算规规矩矩地走在路上，可是没过多久，她内心深处那股子不安现状又蠢蠢欲动了。
她先是掀掀帘子偷窥一下端坐在銮轿里面的阿棠，然后放下帘幔东张西望一番，接着又故意走得快一些去拍拍马儿的鬓毛，然后又特意走慢一点偷偷瞄着洛莲的行动，然后趁前面不注意走到路旁去采摘一朵野花……
终于在她成功蹂躏第十朵野花的时候，马蹄声近了，马儿喷气的声音也近了，抬眼那一瞬，便深陷在那公马的深邃的眼神中，还带着少许忧伤。素央睁大了双眼似要跟马儿比眼睛大小一样，四目相对了半晌，被一声嗤笑打断了。
是谁打破这样严肃的氛围！
仰着头看见那人面孔的时候，素央差点尖叫出来，这这……这不是出嫁前闯入自己闺房的登徒子！阿棠说过，前面骑马的那两位一个是皇上的弟弟煜王景溟，一个是皇上的小叔叔段王，眼见此男子的装束，竟竟是个王爷么！
匪夷所思！天方夜谭！这登徒子竟然是王爷！还长了一双夺魄勾魂的丹凤眼，邪魅啊邪魅！
听啊，媚眼狐狸说话了。
“槿妃娘娘，太后方才命本王带个话，说是路途坎坷，辛苦了。”
素央一惊，看出来了？紧忙低头不去看他。
銮轿里面传出沙哑的声音，“有劳王爷。”
媚眼狐狸不依不饶，“槿妃娘娘可还安好？可是染了风寒喉咙不舒服？”
“本宫只是舟车劳顿，不碍事的，王爷费心了。”乖巧的阿棠将戏做足。
媚眼狐狸百折不饶，“本王略懂医术，不如让本王诊断一下。”
“不必劳烦王爷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不想见为妙。”
媚眼狐狸却朗声大笑道：“那本王就前面走着。哦，对了，前方不远处有个果园，不如派这个丫头去采一些，对娘娘的嗓子也有好处！呃……不如，就让本王带她一程，娘娘喉咙不好，就不要费心说话了，有本王在，保管活着将这丫头带回来！”言罢，便调转马头，俯身一把将她捞起放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阿棠侧坐在銮轿里眉头紧锁，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攥着帕子。
洛莲面上倒无担忧之色，王爷该不会伤害娘娘。
马蹄声近在咫尺，耳畔是粗重的呼气声，快马扬鞭很快就兜起了寒风，素央慢慢地将头尽力往下缩往下缩，再往下缩，躬着背低着头，把那些风遮挡在前面的人肉墙外，突然马儿一声长嘶，颠簸骤然停止，原本攥着那人衣衫却变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头被撞得好痛，她用袖子遮掩住了面上的龇牙咧嘴，揉了几下头便觉得身体再次被抱起来，几秒之后便落在地上。
那媚眼狐狸双手环抱打量了她几眼，突然说道：“这里是荒郊野外，你说说，就这样把你扔在这儿，你会存活几天？”
素央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很不理解这王爷的所作所为，抡起拳头吼道：“你这个登徒子！胆敢这样欺辱我！等我回去，一定要皇上把你扔到夷蛮之地！”
媚眼狐狸双眼望天很是不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男子哼唧一声转身牵着马缰掉头。素央大骇，急忙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举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