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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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官宦女子自小便知书达理，女子为贵不可抛头露面去私塾研习琴棋书画女红礼数，家中便给请了单方面独具一格的先生教授，本着入宫为妃荣获圣宠为最终目标，各家小姐皆是自小便争奇斗艳。
各位小姐也极争脸的，刻苦研习终有成就，就比如这兵部尚书之女冷凝霜便在“舞”上大有研习，更自创下“霜舞霓裳”之绝技，入宫以来一路荣宠非常，如今更贵为四妃之一的裳妃。帝王景伊曾经赞赏云：霓裳凝舞，霜降似雪。说得就是这冷凝霜在舞蹈上可以说是无人可匹敌的。
再说这户部尚书之女耿落霞，琴艺为江湖琴圣高子涯亲传，是他的关门弟子，琴艺精湛，精妙绝伦，江湖之玉公子纳兰祈曾与其共奏一曲秦淮谣，是为江湖皆传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可是这耿落霞却进宫做了帝王之惠妃，其中内幕不得而知。
还有便是这太傅之女姜葵，其书法绘画堪之一绝，所绘之物栩栩如生，先帝亦称赞姜葵“此女为佳，字如其质，画若其人。”原本是许配给当时太子景锐，却太子福薄染病身亡，此时便不了了之，后来景伊称帝，头件事便将这姜葵册封为贤妃，恩宠若此可见一斑。
帝王景伊共有四妃，除以上之外便是这新进宫的槿妃钟离素央，景伊为立帝后，除此四妃外，还有几个品级较低的妃嫔，她们自是有其过人本领，可是在四妃耀眼的光环下也便不足一提了。
不不，方才所提到妃嫔耀眼却不能将槿妃素央列在其内，因缘自不必多说，就她这副粗枝大叶的性子没一点温婉贤淑，进宫的糗事便也就被其他宫妃所畅谈。
皇宫规矩严格却也不是没空子钻，各位宫妃在各处皆有自己的心腹，宫女啊，太监啊啥的分别就扮演了窥探、跟踪与传言的角色。他们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终于，这素央头一次给太后请安就跟这帮花枝招展的妃子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这不，贵为四妃之首的贤妃姜葵就在看似不经意却又欲掩还露地说出了这槿妃的异样事迹，“要说这古代奇女子孟姜女也要被这新来的妹妹比下去了。”
话音才落，那好事的裳妃冷凝霜便接过话来，很是好奇的问着，“贤妃姐姐说得是谁啊？”
又一个品级较低相貌秀气的女子忙附和着，“妹妹倒是听说昨日槿妃姐姐出嫁之时哭得个泪人儿似的。”
贤妃美目顾盼，略含赞赏地看了眼说话人，掩嘴笑道，“要我说，这孟姜女哭倒长城算什么？今儿有咱槿妃妹妹哭声感动天地，竟连带着皇宫也要震上一阵了……”
嬉笑声愈来愈大，倒是这惠妃耿落霞却未发一语，一抹兰花白立在群芳中，竟不似这红尘中人，带着些孤傲带着些清高。
话匣子打开了，这群艳花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畅谈这槿妃的琐事，说槿妃失忆就连平时所学都不会了，成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之人；说槿妃素以傲世的女工也所剩无几，就连针线也捺不住了；说槿妃摔坏了脑子所以忘记了一切；说槿妃嗜睡贪吃其实是个肥婆子，要不怎会在喜轿中昏睡……种种种种，素央听得一愣一愣的，都想知道她们口中所说“槿妃”到底是何方妖物，来此人间为祸众生，如此来的，素央竟也听得入神了。
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槿妃与帝王景伊是青梅竹马，孩童时期便玩得极好，正听得入神，那些艳花宫妃终于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这身旁何时来了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裳妃笑盈盈地看着素央，忽而柳眉上挑，美目瞪得溜圆，故作狰狞反倒有几分俏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偷听？”视乎察觉到用词不当，她又改，“怎么站在这里偷听？”
素央奇怪，这两句分明是一个意思，为何要重复两遍，于是她也跟着笑盈盈得，“我是新来的，请多多指教！”说着还低身学着男子那样作揖。
裳妃有些生气了，“为何不懂得规矩？”
好几双眼睛射出那火热的光线包裹着素央，她表示压力好大。此时，贤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的装扮，于是笑着问着，“新来的？你是何人？”
素央也跟着美人笑起来，暗暗瞅了眼阿棠，示意她告诉自己的品名封号。阿棠接到讯号，心底那哀钟停止敲响，先前听着众位宫妃议论嘲笑讽刺着自家小姐，以为她会黯然神伤，可是看到她兴致勃勃地听着，便知道，这大小姐定是忘了她们所说的“槿妃”便是她自己。于是上前了一步恭敬道：“回各位娘娘的话，奴婢主子正是槿妃娘娘。”
话音才落，众美人都像得了怔愣病一样，樱桃小嘴微微张着，满脸的困惑。
素央觉得好笑便就笑了，突然感觉一道冷寒的视线直逼得她转眸望去，却只见一身白色华裳的惠妃耿落霞的背影。
众位宫妃才想再跟素央说话，永寿宫殿门开了，即出了个年长的慈祥老嬷嬷，“太后娘娘醒了，各位妃嫔娘娘这就进去了吧。”说着便别过身让了路。
众人仿佛心有灵犀般都先是看了眼素央才进得殿门，自然也是弄得素央一头雾水。阿棠扯了扯素央，这才似恍然领悟般随着裳妃冷凝霜进了去。
却不知这宫殿门槛高，素央迈进去之时，恰巧裳妃跨进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那裳妃一个踉跄不小心之下推了素央小姐一把，本来这宫妃服饰就复杂繁乱，绫条缎子太多，于是就“哎呀”一声痛嚎，素央小姐双脚便挂在高门槛上摔倒在地，那形象堪之一个“惨”，却多聚搞笑成分，素央一个狗吃屎摔在永寿宫殿门口，惹得众位宫妃再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皆“哈哈”地笑出来，一改往常掩面“咯咯”而笑。
那裳妃亦不知是假道歉还是假虚礼，一面说着赔礼的话严明自己不小心，一面低身装作要扶起素央。可怜的素央小姐好不容易缓过手臂与胸前的痛楚，才要整理情绪站起来，却也不知又被好心的裳妃压到在地，这次是一只脚搭在门槛，另一只脚横至腰部，一个千辛万苦爬起来的丑形象再次展现于人前，自然更免不了更加热烈的快意笑声。
阿棠忙扶起素央，将掉落在地上的发钗拾起快速地为她整理凌乱的发髻，素央站在原处看着裳妃一脸无辜跟歉意，明知道那女人满眼笑意暗含示威，也不好发火。天知道，她多想扒了她的衣裳撕烂她的笑脸！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素央小姐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很是苦恼，却还要在太后娘娘面前强颜欢笑，还要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异样排挤，于是，她更加觉得，跟女子相处，苦不堪言，跟皇帝的女人相处，气结不顺！跟皇帝的众多女人相处，真想一失足成千古恨！
于是，素央小姐决定，要好好地跟这些妃嫔切磋切磋！
决定要切磋严阵以待后，素央心若明净没有那些妖艳尘埃，思路自然也如泉涌，正在想着那些妖艳花朵饱受酷刑摇尾乞怜，素央心情一阵大好，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原本这笑声在众多妃嫔谈笑间也不足为奇，偏偏这时候话题告一段落，太后低首饮茶，众位娘娘也在沉思要谈些什么讨太后欢心。而，此一笑声便格外突兀。
众人沉思的眸光一敛皆满脸笑意地将视线调转到满眼无知的素央小姐身上，当她反应过来此举时，太后娘娘就已开口，“槿妃？方才想到什么，竟然笑得这样欢乐？”
太后娘娘是先帝之淑妃，先前是贵妃宫中女官，先帝怜而爱之，一年后便得了皇子景伊，遂纳为淑妃。后来景伊继位，先帝无帝后，自然这淑妃便母凭子贵成为太后赐住永寿宫。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听闻太后素来喜食龙眼，先帝便千里一骑派人六百里加急将龙眼送入宫中，先帝还称赞太后为“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太后虽已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风韵犹存，风采不减当年，尤其她的声音，悦耳之音决绝不散。
素央忙整理面上的情绪，略微调节下呼吸，“回太后娘娘，方才众位姐妹谈笑之际，臣妾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美容养颜，想着将来有一日虽韶华不在，却风姿犹存不减当年，好似娘娘此刻‘瑰姿艳逸’这般，臣妾如若能及得上万一也就好了。是以才笑出声来，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似乎很是高兴，忙抬起手臂招呼着素央，“来本宫身旁，让本宫细看了去。”
素央再次成为众女抛射“糖衣媚眼”的众矢之的，来到太后娘娘前让她看。
才一走近，太后便拉着素央的手，“果真是个妙人儿，近来身子可好些了？切不可太过操劳。”
太后说得是一脸关切，素央听得是一头雾水，却也值得顺着太后长辈的话，“是，臣妾知道，定会好好调养。”
笑过之后，太后又问，“方才说的美容养颜之法是指什么？”
就知道，女子爱美没有年龄隔阂！
素央按照从前闲来无事所作的各种敷面技巧告之太后，无非就是利用花之娇嫩保护容颜粉嫩滑腻，有一法子，太后甚喜，“这‘凝香露’甚好，所被之物也怪精细，要春日里白海棠花瓣十二两，夏日里白百合花瓣十二两，秋日里白菊花花瓣十二两，冬日里白梅花花瓣十二两；还要春分之日露水十二两，夏至之日雨水十二两，秋分之日霜水十二两，冬至之日雪水十二两。真真儿的细致。”
素央莞尔一笑，“太后娘娘如若不嫌弃，臣妾那儿正好有备好的一瓶。”
太后亦笑着，“好孩子，这不过也是一年时间，也就不必割爱了。”
素央倒也听出那话的意思，索性转头对阿棠说道：“快回去将那瓶‘凝香露’拿来。”又转过头看着太后，“太后娘娘喜爱那便先给您，左右也不过一年，臣妾再做便是。”
太后笑了，不时地点着头笑着，那样子像是在说，这个媳妇儿很满意。
太后既然笑了，众人虽然心里许是极不乐意的，却也跟着太后笑起来。
辰时过半，太后钦赐茶点，素央再次当口借机出去了一趟，美其名曰是出门接应阿棠，其实则是绕了圈子来到茶水间。
她为何去那儿？答曰：报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