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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们被埋葬在冰冷的石墓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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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微恐。
带有血与虫的描写。
"卡洛与西泽……血蔷薇与摄梦人……"
瑞德点燃马灯,拉上飘荡窗帘,被隔绝的月光在幽静的街道上徘徊。
"按照我的理解,恐怕那个作家的书都是在舞台上演员的记忆承载品,而演员接触到属于自己的承载品就能召回舞台外的记忆。那本《摄梦人》里承载的记忆属于卡洛,西泽则是《血蔷薇》。"
瑞德咬了咬钢笔冒,狼耳颤抖。阿斯特弥步入黑夜,窗外黑红色的雾霾很快铺满了整个街道,密不透风的夜幕掠过小镇,空荡荡的花园只剩下几盏奄奄一息的路灯。
"阿斯特弥的夜晚并不安宁。"
他手边的恶魔之书流出的血字变换。
"最好别离恶魔之书太远,亲爱的。"
恶魔之书扭动了一下,几条墨绿色的触手从它雪白的书页中窜出来,它们在瑞德的眼前晃荡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了。
“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
瑞德咬了咬牙,银发在颤抖的马灯中摇晃,他蘸墨,铁质钢笔帽在暗淡的黄光中发出脆响,当啷一声掉在了木地板上。
"我似乎听见了楼下的推门声。"
瑞德捡起钢笔,腐朽的老木地板在黑暗中抖动。
"也许是因为房子旧的缘故……先梳理一下背景,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打字机推向酒瓶,红酒流了一地。
"终于完稿了。我至今为止,我的剧本都非常完美。"
"不过,我的小腿上长了些奇怪的黑红色结晶呢。真奇怪……"
那位漂亮的作家弯下腰,捡起酒瓶,他摸了摸左脚被扎破的约尔德男高跟,一块刺眼的黑红结晶从那破洞中窜了出来。
"梅尔特里是谁?"
他旁边的电话抖动,阁楼摇晃。
"死亡之舞……"
鸢尾花落入护城河。
"阿斯特弥小镇由一位贵族建成,而现在那位贵族忽然失去了踪影,并且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瑞德钢笔下的黑墨染上了笔记本,楼上破碎的酒撒了一地。
"凯恩.维多利亚和消失的贵族有莫大的关联,并且他的书也承载了演员在舞台外的记忆。不管怎么看都是他最可疑……但是猎犬又怎么解释呢?"
恶魔之书开始翻动,血字随着它身上的白页融化。
"执事(西泽)、守墓人(约兹纳尔)都曾经是那位贵族的服务者。而执事已经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了,并且他也失去了那位贵族相关的记忆。而神官约兹纳尔似乎已经与舞台剧情没有关系了……"
瑞德皱起眉头,钢笔敲击着书桌。
"等等……如果神官约兹纳尔真的消失了,为什么迄今为止,我仍然记得他?他的威士忌还在我身边呢?"
瑞德挠着头发,他背后窜起一股可怖的凉意,他起立,全身打了一个激灵。桌上黑白的报纸被冰冷的黑风吹起,地上惨白的碎纸团在屋内昏黄的烛光中跳舞。
“那天我也并没有询问守墓人那位贵族之事!说不定……”
瑞德睁大眼睛,街道上的血雾沸腾。
"我要去确认一下………如果今天的死者还没有出现……"
瑞德取下金丝眼镜,他拿起桌上的恶魔之书,提着马灯,匆匆下楼。
"得去那个地方……"
瑞德喘气,阁楼木板响起小提琴乐,破的旅馆的房屋开始颤抖。
"账本上的号码果然消失了。"
西泽翻开账本,他凝视着他那天做上记号书页,而那页出现过的数字此刻已经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今天不该来这里的,完全被他摆了一道啊。"
刚刚入住的男人坐在瑞德的房间中,皮靴踩着空荡荡凳子。
"Mr.猎犬,你早就知道Mr.红的去向了。"
站在猎犬背后的卡洛抱着《摄梦人》,他凝视着面前的男人,胸口上的蔷薇花的胸针在夜中闪光。
"唉,你这黑猫还是跟舞台外一个德行。我说,你真的非常缺乏幽默感。"
猎犬摸出打火机,他伸着头,手中的香烟点燃了被月光笼罩的夜。他哼着歌,手中掉落的黑红色结晶被他抹在了他那身被黑色皮裤包裹的膝盖上。
"除了克洛莫里茨,你唯一一个知道如何让舞台落幕的人。阿斯特弥小镇每天只能有一个死者……你杀了其他人,所以我们会活到今天。"
卡洛望着猎犬,蓝眸颤抖。
"老师……您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凯恩握着电话机,“不,我的剧本……我的剧本难道还不够完美吗?"
"被杀的主角可以重来,但配角不行。"
一阵脚步声。被关上的窗帘忽然剧烈的抖动,妖风吹熄了瑞德手中紧握着的马灯,雾气和鸢尾花的香气从地板上升腾。
"我必须冒这个险,就如卡洛所说的……“在夜里拜访墓地。"
瑞德将威士忌别在腰带上,他跳下窗户,一路沿着无人的街道狂奔,罪恶的月光沿着舞台的帷幕缓缓夏洛。
"呵呵,这也是你的直觉吗?"
猎犬的手指敲着桌子,他边笑边用黑色的指甲划着客房的老檀木书桌。
"不,是瑞德先生教给我的,他是我的师傅。"
卡洛摇摇头,血红的迷雾在旅馆中蔓延。
"阿斯特弥所有死者都在这里……"
瑞德跌跌撞撞地奔向那块空荡的墓地,他沿着泥泞的土壤,疲惫的身躯在露天的墓地下摇晃。
"1………100……"
瑞德扶着门框,他数着在月下树影中舞蹈的石墓碑,它们仍然一排一排地立在湿润的泥土中,歪七扭八地聚集在这个狭小的坟墓中。每一个长满青苔的墓碑都前都放着一束枯萎的紫鸢尾和一个被咬了一口的红苹果。
"200、300……"
瑞德拖着沉重的躯体在墓地中缓慢行走,墓地中窜出几根触手,猎犬在远处狂吠。
"我找到厨师的坟墓了。而神官约兹的坟墓应该在他的前面………"
瑞德跪在用泥土埋成的墓碑前,冷峻的风刺向他的狼耳,墓地的虫豸发出哀嚎。
"啊——怎么!"
瑞德从坟墓中刨出一具腐烂的尸体,他用满是泥泞的手指抹着上面的衣服,上面的号码写着346。躺在墓地边缘的小提琴忽然开始演奏一首悠扬而哀伤的曲子,宛如停在森林中央渡鸦的凄鸣。
"不、不对!"瑞德起身,他甩了甩手指上腐臭的泥土,目光落在了前一排的鸡块墓碑上。
"344号死者……左边也是,右边也是,中间也是。"瑞德睁大眼睛,他盯着面前这三个一模一样的“344”木牌,“这究竟是……”
"不……"瑞德面色惨白,他跪在344墓碑下,哆嗦着嘴唇,狼尾沾满了墓地的尘土。
而从左往右数,最后一个344墓碑与旁边345的墓穴是相连的。
"啊啊……"
神官约兹纳尔躺在345号的土坑中,他的皮肤已经腐烂,肌肉被白色的蠕虫与黑色的甲虫所侵占,湿润的土壤和浓烈尸臭掩盖了他的全身。而与他相连的,也就是第三个344号墓穴则露出了一只银白色的狼耳,随着四周的野草摇曳。
"那不是——"
瑞德两眼一花,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的体,一头栽在了旁边冰冷的石墓上,他趴潮湿的墓碑上,热烈的鲜血从他额头涌出。
"那不是我——这具尸体!这具尸体不是我吗!"
恶魔之书躺在他的身边,同月夜的墓穴一齐。如恶魔之书的记录般。这个躺在墓穴中的瑞德仍保持着的脊椎被折断的样子,他侧躺着,身形扭曲,皮肤腐烂。那双空洞的金眼睛上还残留着一丝光芒,早已浑浊的瞳孔上沾满了银色的虫卵,那眼睛似乎还在凝视着跪在墓地上的瑞德。
"猎犬杀死了两个瑞德,而他带走了一个瑞德。所以坟地里有三个瑞德。"
恶魔之书上的字再次变化,那血红的字体比以往更加艳丽,犹如在流淌在苍白的尸骸中初开的红玫瑰般。而此刻,墓地开始抖颤,几根墨绿色的触手躺在瑞德的脚边,用湿黏的腕足舔舐着瑞德悬在半空中冰冷的手指。
"现在,你获得了足够的资料。"
血雾蔓延,猎犬走出旅馆,他脱下黑衣,红色的长发在月下摇晃,蜷缩在旅馆的作家敲击着金色的打字机,墨绿色的触手扯下血红的的帷幕,墓地中,无人演奏的小提琴吱吱呀呀地唱着,那尖锐的声音如被割破的铃铛。
"完成它最后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