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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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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色的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粼粼波光,远看过去像撒了一片钻石。
海风推着海浪一下下地拍在岸边。高大的棕榈树下投落一片阴影,许江禾借着树荫躺在沙滩椅上休息。
这是片私人海岛,眼下岛上除了工作人员和项庭昼带来的人外,还有魏坤的人。
魏坤是个华侨,四十多岁,祖籍福建。魏坤祖上就移民过来做生意,后来凭借马六甲这边的地理优势做起了物流,时至今日他已经是马来西亚的著名企业家了。
眼下,魏坤正跟项庭昼一起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两人中间的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果汁。
项庭昼今天穿了件蓝白色的印花衬衫,比起平日要休闲不少。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魏坤交谈着,聊的都是与生意无关的事情,好像真是来度假一样。
“你家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项庭昼淡淡道:“惜命着呢,家庭医生一年到头都围着看着,身体说不定比你还要好。”
魏坤“哈哈”一笑,观察着项庭昼的神色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听说老爷子认回了一个孙子?”
项庭昼看向他,唇角轻轻一斜,挂出了一个值得探究的笑容:“听说了?”
“那肯定是听到了一点的。”魏坤喝了一口果汁,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你这个堂弟?”
“有点运气,但没有自知之明。”
“哎呀——”魏坤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走,我游艇都准备好了,钓鱼去!今天要不要比一下?”
项庭昼:“可以,打算赌点什么?”
“好说,你想赌什么?”
“没想好,要不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好。”魏坤来了劲头,他笑着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不骗你,前段时间我钓了条这么大的东星斑。”
项庭昼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
魏坤往许江禾的方向看去,喊了一声:“美女助理,一起海钓去不去?”
许江禾躺在沙滩椅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项庭昼和魏坤一起走过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她带着副墨镜,别人也看不出镜片后面的眼镜是睁是闭。
“许江禾。”
“啊?”许江禾后知后觉地仰起脸,她用小指勾开了墨镜,露出一双颇具风情的丹凤眼,“三爷叫我?”
魏坤指了指甲板边停靠的游艇:“美女助理,我们出海去海钓,一起?”
许江禾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船。”
昨天上岛的时候她就有点难受,晕车晕船的人对这种活动实在没兴趣。
魏坤没有强求。
换做是个普通助理,他压根不会多此一举来问这一声。
项庭昼带着人上岛的时候就给他介绍了许江禾的身份,说是生活助理。要真就是个助理,根本没必要这么煞有其事地介绍。况且,哪有助理会在老板聊天的时候跑去一边睡觉的?
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魏坤能有什么不懂的。
只是一天观察下来,看两人之间情人不像情人,对象不像对象……魏坤也懒得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魏坤和项庭昼往甲板的方向走去。
魏坤随口一问:“喜欢这样的?”
“哪样?”
“带点高冷的,安静,不喜欢动。”魏坤想了想说,“像我女儿养的猫。”
项庭昼失笑,觉得他这个比喻还挺贴切。
慵懒、冷淡、好奇心强,看着温顺,其实底下藏着利爪,必要时又很懂怎么讨好人……
“你不了解,她胆子大得很。”项庭昼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许江禾。
魏坤跟着一起回头看过去。
许江禾接收到他俩的视线,摘下墨镜挥了挥:“我等三爷满载而归!”
————
回程时,两人约定的海钓比赛,魏坤略输了一头。
魏坤:“欠你一个要求,你要是没想好下次说也行。我这个人比较大方,说话算数。”
“帮我把德鲁夫约过来,我有事找他谈。”项庭昼说。
魏坤反应过来,笑容渐渐收了下去:“你早就想好了,就在这等着我是吧。”
马六甲海峡作为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重要枢纽,被称之为东西方之间的十字路口。各国进行贸易的船只总会从此经过,而这些船只由于航程远,时常需要找个港口停歇下来,补充能源和物资,以便于可以顺利完成航行。手各种因素影响,多数船只都会选择停靠在新加坡港。
而印度裔的新加坡人德鲁夫,手里则掌握着新加坡港的经营管理权。
项庭昼:“再过三天,孟淮川也会过来。他现在人在斯里兰卡,正在争取一处矿产的开发权,等这个项目拿下来,有不少的钻石矿产要从马六甲过去。”
魏坤:“你们怎么不自己找他?”
“不熟。”
“我说呢,怎么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个。”
魏坤最终是帮忙去约了人。
德鲁夫电话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却在三天后悄无声息地上了岛。
下午,魏坤得到消息后来找了项庭昼:“德鲁夫已经上岛了,不过他直接上山去了,说就在顶上的木房子里面等你。”
海岛背面有个山坡,不算高。山顶上搭了一处木制的房屋,以便在观赏日出日落的时候提供休息场所。
项庭昼点头:“那我去会会。”
魏坤已经准备好了车,他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那我开车?”
项庭昼在他上车之前“砰”一下关上了车门。
魏坤:“你干嘛?”
“你去做什么?”项庭昼的手撑在车窗上檐,直接反客为主。
魏坤惊讶了一下,乜着眼将他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后撤几步走开,嘴上骂着:“行,行,啊你小子……”
“钥匙。”
魏坤偏头翻了个白眼,把钥匙抛了过去。
项庭昼伸手接住:“谢了。”
孟淮川今天下午到马来西亚,穆成被指派去接人,所以眼下不在岛上。
项庭昼跨进驾驶室,调整了座椅位置。
许江禾绕到副驾驶坐上去:“作为助理,是不是应该我来开这个车?”
“那你开吗?”项庭昼偏过头看她。
许江禾眨眨眼,一笑:“不是我偷懒,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麻烦三爷吧。”
她不是不会开车,只是自从两年前的车祸之后,就没再摸过方向盘了。
项庭昼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耳机戴上。他刚打开开关,穆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三爷。”
“孟淮川到了吗?”项庭昼调了一下音量。
“刚刚到。”
“好。”项庭昼放下车窗踩下油门,沿着山路往上跑,“德鲁夫已经到了,我现在去山顶跟他见面。”
“我跟孟总上岛之后就过来。”
“嗯。”他说完之后切断了对话。
这是许江禾第一次坐他开的车,开得很稳,急转弯的地方都控制了速度,没有出现急停的状况。
汽车一路平稳地上了山。
一间木屋背靠山石坐落着,前面还有大块的空地,上面已经停了一辆车。
项庭昼搭着方向盘的手轻巧地转了下,转弯、停车、熄火,一气呵成。
木屋的门口有一片由木板架起的平台。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走出出来,在木制平台上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从车里走出的两人。
项庭昼对上他的目光,不能确认这人的身份,但能确定他并非德鲁夫。
因为眼前的印度少年太年轻了,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他歪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桀骜与不屑。
项庭昼用英文问:“德鲁夫先生在吗?”
“就是你?”少年的英语语调带着不自然的抑扬顿挫的起伏,“凭你也要见我父亲?”
阿米特朝身边的几个大汉看了眼,几人纷纷跳下木板搭建的平台,朝项庭昼和许江禾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项庭昼看得出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商谈的意向,他迅速拦到许江禾身前,反手将车钥匙塞给了许江禾。
他的声音出奇冷静:“上车。”
“三爷!”许江禾握紧手里的钥匙,在原地愣了片刻。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项庭昼手里多了一截短棍。
空着手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被巧劲卸了力,棍子已经拖了手。
阿米特站在高处骂了句:“都是废物吗?愣着干嘛!”
几个大汉重新扑上前,一个个人高马大,拳拳带风。
许江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扭头看了一眼汽车,在心中做起了激烈的斗争。
驾驶室的车门近在咫尺,她却犹豫着没有打开。
项庭昼是来跟德鲁夫谈合作的,不是仇家,他的儿子应该不至于会要他们的命。许江禾如此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阿米特,还想跟他争取一下。
可她看见的却是那个印度少年从屋里拿出了一支枪,举到胸前,瞄向项庭昼的方向——
许江禾的瞳孔凝滞了一瞬。岛上的进出口分明都是魏坤的人,怎么会有人能带着枪上来?她来不及思考,立刻用中文喊道:“项庭昼,小心有枪!”
她说完,飞速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
许江禾插进车钥匙,手在微微颤抖。她坐在驾驶座上,一闭眼,就会看到两年前车祸发生的瞬间。
她没想过再摸方向盘——但是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开枪。
项庭昼如果出事,她肯定也跑不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许江禾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