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火葬场纪实》明河谷

20、第 20 章

　　灵希匆匆去了公主府，一进门就看见长公主戴着抹额，病恹恹地歪在榻上。

　　幼嫣在长公主旁边给她喂药，见灵希来了，瞪了她一眼。

　　“让你非要多管闲事，害母亲被皇帝舅舅训斥！”

　　灵希没同她一般见识，在床边的小凳子坐下，幼嫣还要说什么，长公主揉了揉眉心：“幼嫣，你去看看弟弟在干什么。”

　　幼嫣又瞪了灵希一眼，把药往案几上一放，出去了。

　　灵希端起药碗，继续喂长公主。

　　长公主偏开头：“我心里不痛快，喝再多的苦药也没用。”

　　灵希把药放回案几，长公主捂着心口道：“灵希啊，我真不明白，我和皇兄一母同胞，这么多年，血浓于水，他为了个丧尽天良的太监，就斥责于我。”

　　灵希：“陛下都说您什么了？”

　　长公主眼中泛起气愤的泪水，把皇帝训斥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皇兄从来都没那么说我过！”

　　灵希一点也不吃惊，道：“无事时，陛下是个好哥哥，一旦您冒犯到他的权威，他就是帝王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不是吗？”

　　长公主愤懑：“我怎么冒犯到皇兄的权威了？”

　　“陛下重用魏怜忠，而魏瑾又是魏怜忠的干儿子，您让魏瑾干的事大白天下，陛下也面上无光。”灵希道：“女儿之前不就提醒过您吗？”

　　长公主拍案，怒道：“魏瑾所犯之罪，天理难弄，我把这样一个毒瘤从他身边铲除，皇兄不该感谢我才是吗？”

　　灵希没应她的话，反而幽幽道：“母亲，您觉着，魏瑾拐带那些孩子，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狎玩吗？”

　　长公主恨恨道：“怕是还有那魏怜忠的份儿！”

　　灵希道：“您都知道的事，陛下能不知道吗？为何如今，魏怜忠依旧在陛下身边伺候呢？”

　　“还不是魏怜忠那阉狗巧言令色！”

　　灵希不语。

　　前世宁王上位后，曾向天下宣告光延帝的七大罪，其中一条就是□□，民间也有一些传闻，本来灵希还不确定，但见皇帝的反应，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长公主瞧见灵希的神色，脸色渐渐变了，震惊道：“你难道怀疑皇兄？这绝无可能！皇兄他不是那样的人！”

　　长公主十分不悦：“灵希，且不论君臣，你也不该这样怀疑自己的舅舅。”

　　母亲总归是对皇帝感情深厚，灵希并未与她争论，淡淡道：“我也希望是多想了。”

　　话一旦说出来，不论力道深浅，都会在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从此人就会不自觉地去观察那些以往没注意过的蛛丝马迹。

　　灵希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总之母亲且放宽心，公主府又不是请不起护院，而且自己请的护院，像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不比那府兵自在？”

　　“那倒是，”长公主承认道，随即又愤懑起来：“可那到底是份恩宠，京城那些贵妇们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灵希笑笑：“那您就更要养好身子了，眼看就要到春猎了，你若病恹恹的出现，岂不是让她们看了笑话？”

　　长公主一听此话，赶紧坐起来端了药一饮而尽，又吩咐厨房做吃的送来。

　　“春猎的时候，我一定要艳惊四座！”

　　恰巧这时幼嫣进来了，一见自己怎么劝长公主她都不喝药，灵希刚坐下没一会长公主就把药全喝了，气得掉头就走。

　　见母亲精神了，灵希放下心来。陪着长公主说了会体己话，长公主忽然道：“诶呦，才想起来，世子还伤着呢！我已经不生气了，你快回府照顾世子去吧。”

　　灵希决定先铺垫一下，她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道：“府里那么多人，哪轮得到我照顾孙玦。”

　　长公主瞧女儿不开心，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闹别扭了？”

　　灵希垂头：“娘，孙玦他不喜欢我。”

　　长公主不信：“怎么可能？回门那天娘都看见了，他可紧张你了。”

　　灵希：“他那是在外面装的！”

　　长公主摇摇头：“娘是过来人，那样的神色，不会是装的。”

　　可惜她从来没在顾秋瞿眼中见过。

　　灵希气结。算了，左右现在行事也方便，先不急于一时。

　　长公主执意要灵希回王府去照顾孙玦，灵希只好告了别，出了月门，幼嫣从桃树下闪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地瞪着灵希，半响，忽然讥讽一笑：“你可知道，现在京城的女眷们都在笑话你。”

　　灵希：“那又如何？”

　　幼嫣上次去求了太子给孙玦穿小鞋，太子反而将孙玦塞进了大理寺，她本极为不满，可太子却让她等着。

　　等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孙玦犯了大错，孙玦杖刑那天，大理寺上下几乎无人替他求情，寺卿还直接上书将他踢出了大理寺，这般丢人的事，全京城的官宦世家都在耻笑他，而那些世家小姐们更是笑灵希死皮赖脸地往一个烂人身上贴。

　　她本有一肚子讥讽嘲笑的话，谁知人家一句“那又如何”就给她噎住了。

　　灵希知道她的心思，好笑地问：“又不耽误我吃，又不耽误我喝，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幼嫣大怒:“你好不要脸！”

　　灵希：“你要脸，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天天往东宫跑。”

　　幼嫣气得脸都红了，尖声道：“好歹我相中的人是太子，日后若有一人能给母亲长脸，那也是我！你嫁了个笑柄，又天天和那些贱民混在一起，连累母亲被陛下责怪，公主府被人议论，简直是就是个白眼狼！”

　　灵希看着幼嫣：“你到底是喜欢太子的权势，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幼嫣道：“我都喜欢，太子哥哥样样都好！”

　　灵希：“呵，他是不是还说以后要让你做皇后？”

　　“你！”今上犹在，这种话是大逆不道，幼嫣紧张地看看左右，见无人，眼中又露出点小得意，道：“反正我日后肯定要当太子妃的。”

　　这就是太子的花言巧语，利用了小姑娘的单纯和虚荣心，骗人骗心。京城皆知太子和小表妹走得进，却不知太子只是看上幼嫣的美色和她单纯的身家背景。

　　皇帝多疑，最不喜皇子结党，公主府尊贵却无权，不涉及任何一方势力，若太子有意立她为太子妃，自然能打消皇帝的顾虑。

　　实际上太子早就和国公府萧氏嫡女暗通沟渠医对抗二皇子。前世幼嫣最终也没能嫁给太子，倒是先在太子的哄骗下有了孩子，怀孕三个月，太子为哄萧家女开心，纵容下人欺辱幼嫣，致起流产，而幼嫣最后也疯了，被送回了公主府。

　　灵希看着幼嫣那张稚嫩的脸，摇了摇头，叹道：“给你句忠告，祸福相依，位高权重者多薄情寡义。”

　　她说完这话，便大步出了公主府。

　　她的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个人的命运如何，有时还要看她自己，旁人多说无意。

　　事后还早，灵希不想回王府，便去了元宝街巡查铺子。

　　几个嫁妆铺子生意平平，收益用来开销可以，但干不了大事。

　　坐在绸缎庄，灵希有些怅惘，当时担心孟绫的安慰，她让出了软云罗，但那么一个大火的机会，灵希说不心疼是假的。

　　正望着窗外出神，灵希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孟绫一手拉着孟绫一手拉着小女儿，隔窗看见灵希，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