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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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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直留下如此一句狠话过后,就再也管顾不上自己眼前这乌泱泱的一干人等,便撩起衣摆,着急忙慌地奔向府门口准备迎接圣驾。
可连这宴席的主人家都去接驾了,哪还有宾客端坐着摆谱的理儿?
几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瞬间清醒过来,也忙脚赶着脚地跟在人背后去迎驾。
眼见场上情况有变,桓月也不扭捏了,直拉过在自己身旁冻了半天的宋景玉起身,低着声音问道。
“我们也去吗?”
谁知男人不但不语,反而神色淡淡地扯一把袖子,那表情像是极嫌弃自己这块衣料被桓月碰过了一般。
女子一见他这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宋景玉的意思。这厮明摆着是还在气自己刚才的话,着实是挨着都嫌烫手的狗性子!
桓月拿他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执拗地抓着人的衣袖不放,末了,又强悍地从宋景玉指节处勾过手掌心,一下一下握紧了。
就这样在谁也不知道的暗处,二人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十指紧扣,隐秘又刺激。
“说话!”女子也急了,手上用了些力,猫样大的劲儿,倒也不疼不痒。
宋景玉一转头就对上桓月微微拧起眉眼,反而又学起了她的样子也蹙起眉,不阴不阳问道。
“怎么?阿月不是一向不喜欢同我亲密的吗?”
好,好,好样的,真是装得好一副明知故问的戏谑模样。
桓月当即就怒上心头,不再勾着人的手,挣扎着如同活泥鳅一样要摆起尾巴逃脱,可男人却又不肯了。
他动了动身形靠近,面上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缓缓磨着人的心志一般,慢慢问出。
“姑娘家面皮子薄,景玉自然是舍不得让阿月为难的。”
“所以阿月是喜欢同我日日夜夜亲密的,对吧?”
宋景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好似就是要蹉跎着她说出这句话来一样。
桓月许是不敌人突如其来的情话,又许是觉得自己和他也算不上谁占谁的便宜,于是猛喘了几口气后才迟迟张口轻道。
“喜欢的…”
听到这个回答,宋景玉清明的眼中又晦暗了几分,还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他知道,自己自来都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任何人,任何事再不愿意又怎样,不过是要费些功夫花些手段罢了,只要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就够了。
桓月只当他得了这个答案会消停一阵子,便忙又问了一句。
“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再不走就迟了!”
女子显然是想跟上去凑凑热闹,难得能见任云直有如此狼狈害怕的时候,岂不叫人大快人心。
宋景玉一抬眼,还没待他回话,就见院内镂空的假山处扫过一抹明黄的衣角,他长睫压下,忽而开口。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他们?谁们?
话音刚落,便听见檐廊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先头出去的那一波人又陪同着圣驾一并拥了进来。
如今整个任府院内,不小的一块地方又是众人齐齐扑跪在地,高声喊着圣上万安。
桓月也有样学样地跟着人跪下,她本还想借着人多眼杂,能悄摸摸抬头仔细瞧上一瞧这天子貌,可还没等她昂头行动,那边就被一双大掌给制止住了。
“干什么?”
女子见状也疑惑着,可又不敢随意乱动,直低低垂着头,声音又轻又细地问着。
可半天也没等到宋景玉回答,她只好轻微偏了偏头看去,哪知那厮竟先一步背着自己抬起头来!
呸!坏东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桓月也顺着男人的目光准备看去,谁料还没等她望到头,就被另一抹视线给盯住。
常膳也是头一次见如此不知礼数的女子,连跪拜的姿态都不太妥当,竟然还敢大胆窥探圣颜?
他琢磨不定主意,看了看桓月身边的宋景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给圣上。
元帝接过人的话,又默不作声地笑笑摆手,示意席间的众人平身。
他着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定在主位上,常膳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元帝环顾四周瞧见了席下情景,半天才和煦着颜面缓道。
“倒是朕疏忽了,卿家将江州打理得如此之好,朕居然连一丝赏赐也不曾给。”
如此轻飘飘一句话落地直叫人在胸中狠狠憋一大口气不上不下的,便是连桓月都感觉出了半分不对。
按理来说这要论功行赏也不该是这种场合这种情景,元帝此番前来倒多了几分不请自来的意思,难不成…
桓月昂头看了一眼宋景玉,直觉道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她心中也是半点没想到,竟连元帝都来和他一起作戏。
许是女子的目光太过专注,宋景玉也低头对上她的眼,男人此时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云淡风轻,像是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的疑问一般,淡淡启唇解惑道。
“朝廷的人,便是我也轻易杀不得。”
那头的任云直显然也慌了,豆大的汗珠直从额头滑落到眼角,激起眸中发涩的疼。
他忙不迭又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踉跄着上前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该接什么话。
“爱卿这是作何?朕是要赏你啊。”
元帝的话又接连落下,任云直颤颤巍巍地直起腰身,想着也许是自己过分胆战心惊了些,不论如何,先谢恩再说。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忙理着衣襟又上前几步道。
“臣,叩谢圣恩。”
可下一秒,还不待任云直喘口气,缓缓胸腔中砰砰跳的心,又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那便将后院的东西都抬上来吧。”
元帝的话音敲定,根本就不容许有人拒绝的机会。一旁立了许久的常膳终于出手,他很懂眼色的让自己身旁的下人们去接手这事,目的就是为了盯死任云直,防止他有小动作。
“圣上这是作何…”
任云直强压下心中的惊乱,撑着自己内里早已软塌成一片的身子问了句。
他自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后院内藏了什么东西,除了官员们送来的贺礼之外,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赃款!
“爱卿怕是会错意了。”
元帝突然大掌拍了一把腿,半身靠在椅把手上,半身前倾,虽然他面容含笑,但眼里分明的寒意清晰可见。
直到此刻,元帝才显现出了帝王本该有的狠厉毒辣。
“是朕实在是不知道该送卿什么赏赐好,只得先看看任卿你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