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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不是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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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洛吉塔便手持安德鲁给予的地图动身出发,跟随着上面的指示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索恩斯特庄园。
在道具的指引下,他成功自庄园围墙外的某处贴近墙侧的后花园摸进了一条暗道,待走了近数十米的岔道后,眼前的终点处赫然是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
见此洛吉塔掏出魔杖轻声念了句“Revelio”,随即那个看似毫无破绽的死路竟悉数幻化了模样,出现了一根根直通头顶上方的楼梯,尽头处则是一块完整显露出来的豁口。
洛吉塔将魔杖藏于袖中,随后身体力行地爬到透出微弱光亮的出口处,待他在喘息之余站稳脚跟,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耳边传来一句熟悉而久违的问候声——
“你回来了。”
索恩斯特家族的现任家主——克洛芬此刻就站在距离洛吉塔不远处的地方拿着一盏灯。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四周昏暗的档案间内层层叠叠的书架,也照亮了克洛芬眼底的一片蔚蓝。
他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看向洛吉塔的目光平静如水,丝毫不意外来者的身份。
“安德鲁没有把我杀死,你很意外?”
洛吉塔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是浅笑着转移话题,那双自出狱后就异常冷静自持的眼神中头回带了些莫名的情绪,但收敛得很好,让人看不出分毫。
“不...我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今日你未必能拿走资料活着离开。”
克洛芬的话语平静落下,如毫无感情的审判,相比于安德鲁的愤怒,洛吉塔觉得眼前的人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六亲不认,冷漠无情。
“是么...本来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从答应安德鲁为他所用后,便没有苟活的心思。”
......
“洛吉塔,你在走神...什么事儿让你那么专注地盯着一个地方不放?”
突然传来的问候声让正坐在椅子上凝眉沉思的洛吉塔一惊,但他很快回过神,把思绪从脑海中的那段几天前的记忆里剥离出来,回到现实里看向眼前的安德鲁。
他原本坐在正对面的木椅上,此刻却站起身来倾向一侧并观察自己脸上的神色,那双幽绿色的眸子里带着探究之意,让洛吉塔想起了曾透过他真正的父亲眼中所看到的爱丽丝。
只是此时那双眼里早已没有了原来的温柔纯净,更像是一潭死水,浑浊之中暗流涌动。
“没什么...我们继续讨论。”
安德鲁闻言,垂眸将他的话反复品味了几番,便收回打量的目光起身离开座位站在不远处。
“这次你带回来的资料很完整,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说着,转身经过一旁点燃的火炉后复而坐回洛吉塔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十指相扣抵在下颌。
“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对我有所隐瞒...洛吉塔,别忘了我们最初的承诺。”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唯有二人旁侧木柴燃烧时不断发出的噼啪声。
“是么...那我实话实说,这关乎到最终才能告诉你的真相,所以我无可奉告。”
洛吉塔首先打破了沉默,在他看来,安德鲁即使心有不满也不会现在就将自己驱逐亦或是送回阿兹卡班。
因为二人在行动前就明了克洛芬早已加固了家族庄园内重要场所的魔法屏障,设置的身份识别魔法唯有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才能打开。
而安德鲁则理所应当地被排除在外。
那些曾一度站在他身边的亲戚看局势不对头,自然也纷纷倒戈相向。
因此除了身在阿兹卡班的自己,以及他的对手,没有人能够帮助安德鲁拿到那些资料。
而洛吉塔也自然没有交出所有的筹码——部分珍贵的档案被他当做条件之一,只在这段期间内分期交给安德鲁,后者也恰巧同意了这一要求,毕竟他是自愿协助的,在这方面对盟友必须存有适度的宽容和可供交换的条件。
在洛吉塔的说辞下,对面的男子再度陷入了沉默,但他很快无视了前者的威胁。
安德鲁在想,无论洛吉塔是敌是友,最终的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上,何必在开局就闹得鸡飞蛋打?
于是他只是冷哼一声便将话题就此揭过,又伸出魔杖从附近的柜子中取出了一张地图,上面印有霍格沃兹城堡的建筑样式和各色各样活动着的小人。
洛吉塔也在此刻抬眸,很快认出了眼前人手中的活点地图,他疑惑地抬眉问道:
“你打算独自去做这种事,在校长办公室?”
安德鲁无视了他话语中的担心,勾起唇笑道:
“我做事的宗旨——便是亲力亲为,很少依赖于毫无作用的下属...迪伦是如此,布莱登也是如此。”
洛吉塔明显感觉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德鲁语气中的憎恨与嫌恶。
只是他除了提到过利用迪伦对塔莉亚的情感设计陷害他们,使其被赶出霍格沃兹,无法对自己的计划再造成威胁之外,第二个名字却未曾听说过。
“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不是还包括第三个人:布莱登?”
安德鲁闻言轻嗤一声,并未作答,只是将地图收入随身物品中,随后轻抬魔杖为自己换了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顷刻间他的身躯便被漆黑的布料包裹,凸显出扎实有料的身形。
洛吉塔也是在这时才发觉,眼前有着苍白易碎感面容的男子并不是那么孱弱的存在,若有必要,赤身肉搏也不逊三分。
只见他伸手勾起下颌处用作蒙面的部分将自己的脸遮盖住,随后快步走出了洛吉塔所在的木屋,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微凉的夜色下。
而本以为仅余自己一人在屋内的洛吉塔刚想要抬手取来杯子灌上水,身后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让他猛然警惕起来。
“洛吉塔先生,请不要激动。”
话音刚落,他本想回过头的动作止住了,余光中能看到身后缓缓走来一名男子,他有着黑而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几近腰际处。
那人推开门进来,直至站在他面前时才开口道:
“我是安德鲁派来监视和辅佐您的,请叫我布莱登。”
眼前的男子恭敬地行礼,做着与他口中所说的毫无关联的事,随后便打算在得到本人默许同意后再站回门外,却在离开的中途被洛吉塔叫住——
“布莱登...你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男子闻言,有些意外地转眸看向他,目光中带着疑惑和漠然:
“是的,洛吉塔先生。”
“是安德鲁做的?”
话音刚落,原本回过头去即将踏出门外的男子站住了。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坐在椅子上的成年男子,从衣服、发型、到脸部、眉间...最后停留在那双平静无波的铜褐色眼睛上。
那一刻布莱登微微一怔,随后猛地回过头沉下脸咬牙道:
“洛吉塔先生,这个时候你即使挑拨离间,也没有办法终止对安德鲁的辅助,计划已经开始,一切都无法改变...”
......
洛吉塔最终没能再度留下布莱登,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扉处,随后传来了关门声。
但他知道布莱登一直守在门口处,方才那人开门的瞬间便有股强劲的风力裹挟寒气席卷而来,让屋内的气温都陡然下降几分...想到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安德鲁向来我行我素,只是这样对待下属的态度,恐怕会导致今后的计划暗含突生变故的风险,而自己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复仇之路上少牵扯些无辜的人,洛吉塔想着,陷入深深的沉思。
*
此刻宵禁时间刚过,位于霍格沃兹最重要的建筑内,校长的办公室中。
安德鲁借助家族遗传下来的改良活点地图,成功避开了沿途巡逻和搜查的人,同时利用高层的眼线得知口令门的密码后顺利进入了这个他曾到达不了的地方。
走进寂静无人的大堂内,四周挂着的校长壁画此时也陷入了沉睡,安德鲁得以走近办公桌,俯身看向了专供学生资料存放的柜子。
拉开抽屉,里面是密密麻麻堆叠起来的学生档案,收录了目前所有在校学生的个人信息。
安德鲁没有丝毫犹豫地按照早已分门别类好的格式找到了自己如今所在学年的类别。
为了不留下魔法使用痕迹,他亲自动手翻阅每一个学生的档案,尤其注意查看档案上的人像。
而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性别为女的学生后,他在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唯一一张似乎吻合的脸。
只是安德鲁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直接将人像所在的档案袋抽取出来,而是拿出了自己随身物品中的一张发旧的相片——
上面站着一个面色稚嫩的男孩,领口处嵌有海蓝色宝石的礼服标致美观,他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短发,部分散落着贴在两颊和额前,略微遮住了眉目。
最后是那双纯粹而不染污垢的亮银色眼眸,显得异常另类。
直到这时安德鲁才拿起手中的档案袋和相片将二者放在一起,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明明五官基本别无二致,可这个人的眼睛却没有照片里那么特殊,而且...
安德鲁下意识眯起眼深深打量了一番学生档案袋上面的人像,可以看出他面对着照相机镜头表现得相当的窘迫和不适,正不安地微抿着唇等待拍摄结束。
而正是那双躲闪的银灰色眼眸让他回忆起了在廊道里遇到的少年。
怎么会是他?
*
自从那惊慌失措的一夜过去后,我最终还是妥协了,老老实实听鸠的话在大晚上不到外面闲逛。
虽然事后对他使用这样的手段和伎俩来让我就范这件事隐约有些不服气,但这样的不满很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当初若不是鸠...我兴许已经躺进棺材板了。
而我在后来的几天内也得知,这件事并没有草草结束。
安娜贝斯被要求撰写检讨,并为当时在三把扫帚酒吧引起的一阵骚乱和损失公开道歉,毕竟身为始作俑者,在赔偿方面也得占一笔责任,只不过以柏特莱姆家族的财力,自是不在话下。
安娜贝斯本人或许会因此失去不止一点半点的名声,可大家似乎也只是在最初几天对她冷淡了些许,后来看到她积极配合调查,主动且诚恳地悔改,还是原谅了安娜贝斯。
这一期间她也有来教室找我道歉,看着那双哭红的泪眼,我自是不敢多要求什么,最终也原谅了她。
后来的几天内,我度过了相当平静安稳的生活,期间我也很听鸠的话没有到处惹麻烦,至于岚...
因为他本人作息时间的特殊,加之晚上出不了门,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过本人。
偶尔我会和鸠提起这件事,毕竟他也是救了我的人之一,而鸠却只是说他最近正被琐事缠身,即便我晚上破天荒地有机会出门也不一定能见到往常值班的岚。
听到这我心下莫名地有些担忧,但这种念头顶多想想...说出来?不可能——
几乎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浮现出了他那张冷脸,若是知道我担心他,估计会觉得是天大的笑话。
......
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两周后,某天我正为了参加新选的课题徘徊在附近陆陆续续有人经过的户外小道上。
但我其实一直在走神,脑海中还回荡着临走前在寝室里和鸠的对话——
“你想参加入学前错过的户外实践课题?”
“是啊...你们比我早了不知道多少个月就进了霍格沃兹,而刚好那年也才开了这个课题项目。”
我这么说着,为自己好不容易有勇气和想法参与这样的户外活动而倍感骄傲,甚至加重了口中的语气强调道:
“所以你看...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学年了,再过一年就没机会了!”
随后我积极主动地来到他面前,甚至想伸出手拉拉他的袖口,却被鸠提前预判躲开了。
他面带寒意地绷直了下颌,那道冷淡且自带怀疑的目光让我语塞之余很是受伤。
“能让你一改性格地热衷于做这种事的人...除了别人不可能是你自己。”
他深色的眼眸眯起,一动不动打量着我的脸。
我头回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审视和即将被戳破心思的惶恐感。
“是谁邀请你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
在鸠的层层逼问下,我的谎言不攻自破,最终还是道出了前天傍晚的实情——
当时刚值放学,正想到教室外走走的我欣赏着窗边的落日,在伸了个懒腰后突然在余光中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于是我下意识地转身想逃,却还是被喊住了:
“向原,跑那么快做什么...就因为见到了我?”
安娜贝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只好不知所措地回过头,被迫直视那双自带笑意的眼眸。
“那个...有什么事,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来这是为了告诉你课题的事。”
话音刚落,我刚转过去的头又回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安娜贝斯,同时心想自己难道还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我就不像是会主动参与这种户外团队合作的人。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有些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何况参与者有机会拿到阿尼玛格斯的药剂配置手册以及申请登记的机会噢!”
她说的话让我一时提起了兴趣,毕竟这个魔法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而一想到如果能变成阿尼玛格斯...没准,或许我就有机会溜出寝室到外面玩了?
不怪我第一时间冒出的是这样的坏心思,只是我下意识地认为,谁会在意一个奔跑在霍格沃兹城堡内的小动物呢?
鸠担心我的安全不假,而我自有办法两全其美。
于是安娜贝斯在得到了我的同意后便认真地讲解了整个流程,她似乎正是此次课题的负责人,毕竟鸠曾经提到过部分优秀的巫师学生有机会从事这样的任务,还有不少学分拿呢。
待这件事办妥后,安娜贝斯递给了我一张邀请函,并在告辞前转过身说了句话:
“向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唐突地来找你,只是每当我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始终心有愧疚。”
她看向我的眼中带着些许欣慰和喜悦: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补偿你。”
看着这一幕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连连点头答谢,然后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待自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后,她眼底的喜意消失不见,拿着手中方才签过名的纸低声说道:
“对不起,向原。”
她转身继续往回走,一路上脑海里划过诸多画面,其中就有卡尔文在办公室对自己说的话——
“你不是想让他真正原谅你么,这次的课题刚好由你担任负责人,就把他邀请过去吧。”
安娜贝斯当时刚从向原那道歉完回来,她知道那个少年还是很怕自己,正苦恼着如何才能补偿他,直到听了卡尔文的建议后才有了思路。
而如今终于把事情办妥,向原也接受了自己的邀请,心下的不安感逐渐抚平。
果然在这人际交往方面还是卡尔文更拿手,安娜贝斯心想。
......
然而这件事对我来说,麻烦的还在后头。
在被鸠一股脑撬出那些实情后,我只能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低头认错。
我承认撒谎不好,可他还是铁了心不让我去...尽管我没有说出那句实话——
“为了能够变成阿尼玛格斯溜出去。”
否则我感觉自己迟早被他的眼神凌迟而死。
而僵持之下,我突然回忆起安娜贝斯曾提到过的要求,这次课题允许由同个学院的人一同组队,于是我再度抬起希冀的双眸看向鸠——
却只收获了满是拒意的冷淡目光。
“先不说我不同意,其次我的学分也修满了,向原...你给我的条件并没有像安娜贝斯那样诱人,不是么?”
我被这句饱含嘲讽之意的话噎住,头回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为什么变得那么像岚?!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反正不需要多余的学分,也不愿意陪我一起去试试看...可在我看来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尝试团体活动的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想放弃。
最后,我干脆一咬牙就要出门,反正课题参与者只需要在课余时间到达目的地即可,他总不能这时候堵在门口连课都不让我上吧!
而果不其然,离开那座不近人情的冰雕后我很顺利地下了楼,身后并没有传来飞来咒亦或是他愤怒的声音。
可刚走几步路后我便停下来,望向头顶楼梯上敞开着的空无一人的门口,轻声叹了口气。
“对不起...鸠,我发誓这次课题结束后如果有机会学习如何变成阿尼玛格斯,一定不会拿来乱玩或者半夜跑出门的。”
之所以没有在方才说出这句话,是因为我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不如就此离开。
......
另一边,依然站在寝室内的人听着门口不远处突然停下随后又响起,进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冷意很快褪去,进而伸出手抚了抚额头,为自己没能及时阻止和说出那句伤人的话而感到懊悔不已。
向原离开的刹那间,他分明看到了那双眼里受伤的神情,可那一刻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制止自己拉住他的声音——
【让他去...我已经警告过他,这次不会再来救他,不论发生了什么。】
这是鸠头一次见岚带着如有实质的愤怒情绪对待向原,以往仅仅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而他想了想这件事最终变成这样也有自己的过错...只好先转移话题:
“那我们要暗中看着他么,保不齐安德鲁会做什么事...”
可话还未说完,岚便径直打断了鸠的思路:
【无所谓...这几天你不是把他看得好好的,就这样安德鲁根本无从下手,他又会做些什么?】
鸠有些怔然,震惊于岚的满不在乎。
【或许向原在你心里独一无二,可对我来说并不是】
这句话并没有让鸠感到意外,但下一秒岚的话却让他无话可说:
【还记得母亲告诉过我们的秘密么...父亲的人格之所以能彼此融合,正是因为他们都爱上了同一个人】
......
或许岚与鸠无从得知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句话是事实,如果他们没有找到二者皆心悦的人,不如就此放手...免得祸害他人。
【“劝你放弃”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