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两》老夫去也

38、我要当武林盟主

　　“我没看错吧，那是幺儿？”
　　江彤揉揉眼睛，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定是出事了，我马山去三位师父。”如梦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向轩铭叫江彤赶上，赵三撇了一眼向轩铭，气鼓鼓的走到前面。马车往祈阳的方向走去，但却绕过祈阳停在一个山庄的后门，江枞抱着宋恕非下车，宋恕非紧闭双眼，看上去倒是睡得安稳。
　　江彤气愤难挡一边骂宋恕非猪油蒙了心，一边怀疑她是不是被胁迫。赵三不喜欢江彤，故意给她添堵。
　　“没准是那个宋姑娘突然就开窍了，就我看江掌门也算是少年英豪，跟他不必跟你师兄差！”
　　江彤快要气炸了，连道你你你，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时高时低的叫卖声，江彤赶紧拜别向轩铭。
　　“轩铭哥哥，我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
　　“江彤！”向轩铭叫住她，“若需帮忙，可到祈阳找我！”
　　江彤回头一笑，故意又媚又憨：“知道了，轩铭哥哥！”
　　赵三的手都握上了腰间软剑，心中酸涩。
　　江彤推开一家脂粉铺的门，如梦和修然修法修心三位师父已经在等她了。
　　“施主可看清了？”
　　“师兄有消息了？”
　　江彤和修然齐齐开口，江彤点头，修然摇头。
　　“看清了，确是恕非。”
　　“那我去一趟！”修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胸前的佛珠拿下来了，一圈一圈的转动着，好似不放心似的，“如梦，通知浮世殿众人随时准备撤离。”
　　如梦一愣，旋即应下。
　　“阿弥陀佛，万般皆是命，是凶是吉，都是流儿的命。”
　　修法前脚都迈出胭脂铺了，修心粗声大嗓来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宋恕非急火攻心，大多数时候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江枞把她放在床上就再也没来过，大夫倒是来了一个，刚看见她的样子就连连叹气，给她搭完脉之后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跟门口看守的人说什么药都不用抓就走了。
　　宋恕非看着床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悔朝她笑的样子，跟她闹的样子，还有害羞地落荒而逃的样子，猜中她的心思之后洋洋得意的样子，她刺中他胸口时他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想着想着宋恕非就哭了，没有声音，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哭，也感觉不到心疼，只是很想很想江悔。
　　门口守卫突然倒下，修法和修心走到她床前，修法师父一声一声叫她丫头，她想问问江悔的尸身有没有回到浮世殿，是不是放在了他们二人的棺椁中，但干张嘴，发不出声音。
　　“哎呦，丫头啊！”修法给她搭脉，又将她的手掩进被子里。
　　宋恕非听到修心心急火燎地问她江悔在哪，她太想说出发生了什么事，但耗尽力气只说出两个字，一个“死”，一个“回”。
　　修法师父跟她说现在要带她走，她拼命地摇头，修心师父拉着修法师父气急败坏地走了。修法师父似乎不忍心，走到门口又返回来，给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清清凉凉地，刚进到嘴里就化了，解下来四肢百骸都轻松多了。
　　修法一脚蹬开胭脂铺地门，骂骂咧咧地走进来，修法面带悲色在他后面关上了门。
　　“早就说这女子误事，流儿就是不听，如今人没了，尸体咱们都见不到。”修心越说越激动，最后还靠在门边抹起眼泪来。
　　“不可能吧，师兄可是浮世殿主，而且幺儿跟他经历了那么多，如果师兄没了，幺儿也不可能独活！”头摇得像街边娃娃手中得拨浪鼓。
　　修法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宋施主肯定有她的苦衷！为今之计，我们要先找到流儿的尸身，绝不可让他客死异乡。”
　　“她有个屁的苦衷，枉费流儿生前对她那么好，这流儿一死，就迫不及待的搭上江枞那个小人了。”修心口不择言，却无人阻拦。
　　“让殿中人都撤离祈阳吧！”修法思虑再三说道。
　　宋恕非一动不动躺了一天一夜，江枞带着墨机来的时候，她已形同枯槁，墨机身后还跟着杜公公，两人一摸一样地掩鼻上前，又一摸一样的翘着兰花指后退。
　　“为师不是说了人要活得嘛！”墨机说话如同一个十岁地儿童并未变声但嗓子已经不似男不似女了。
　　江枞上前道：“师父，活着呢，她自愈能力极强，孩儿就算是给她扔到乱葬岗，她也能自己好起来。”
　　“那好，你们先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墨机和宋恕非，墨机目光扫过宋恕非。
　　“娃娃，其实你我无冤无仇，叶府被灭我也只是受人驱使罢了。”
　　宋恕非闭上了眼睛，并不想听他说话。
　　墨机也不恼，提出更吸引她的条件：“这样，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报仇！”
　　宋恕非心下一惊。
　　“别紧张啊，咱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问你，这个东西本来应该是宋思伏的。”
　　宋恕非哑声开口：“你如何帮我报仇？”
　　墨迹大喜：“东西真的在你这儿？”
　　宋恕非不再说话，墨机叫杜公公进来，杜公公兴高采烈的跪在他身边。
　　“干爹！”
　　墨迹抚摸着杜公公的脸，像在抚摸一件玩物，下一秒杜公公就断了气。
　　“这是我的诚意。”墨机居高临下看着宋恕非，宋恕非表情毫无变化：“拿牛毛换泰山，墨机公公好算盘啊！”
　　墨机看了看门外：“他现在不能死！”
　　“那你就等他能死的时候再来。”宋恕非又闭上了眼睛。
　　江枞叫人进来把杜公公拖出去，关上门问道：“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宋恕非缓缓坐起来：“问我要一样东西，交换条件是帮我报仇。”
　　江枞强装镇定：“杜公公不过是师父手下的一条狗……”
　　“你不是吗？”宋恕非艰难挪动自己的腿脚，站起来，脸色惨白，眼睛充血，仿佛刚趟过尸山的鬼魅。
　　“你昏迷的时候我搜过，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宋恕非仰天长笑：“怪不得永乐说你蠢笨！我且告诉你，我必要你性命。”
　　江枞大手一挥，宋恕非就没了知觉。
　　“来人啊！”
　　“参见掌门！”
　　“给她喂点听话的药……还有，一旦师父单独来见她，立刻报我。”
　　“是！”
　　宋恕非还没睁眼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双手像是被吊起来了，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掉在几个铁笼中间，铁笼中关着上百个妇孺和小孩，她们不哭不闹，目光涣散。所有人的手腕上都包扎着，有的甚至有血渗出来。
　　正对着她的铁笼外，有一个妇人背对着她给各个铁笼发吃食。宋恕非朝着她轻唤：“夫人！”
　　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忽然转身，宋恕非一惊，原是没有双眼。
　　“夫人，她们为什么如此乖顺？”
　　女人摇摇头，朝她张嘴，口中无舌。
　　宋恕非还想问什么，身上突然如同万蚁爬过，开始酥麻难耐随后又疼痛难忍。
　　墨机和江枞一并走进来，轻蔑地看着宋恕非。
　　“咱家活过半百了，怎么能让你个小娃娃威胁？”
　　宋恕非疼的嘴唇发白，身体不停晃动，却强撑着勾起唇角。
　　“三冲向阳外向阴，经脉相连破太玄！”
　　墨机眼睛都绿了，冲上来掐住宋恕非的脖子：“说，下面是什么？”
　　宋恕非笑道：“助我当上武林盟主，我就告诉你。”
　　“师父！”江枞叫了一声，被墨机摆手止住。
　　宋恕非继续道：“你不能答应杀了他，也不能许诺我当武林盟主。我凭什么把心法给你。我死了，你也别活了。”
　　“好！熠儿，给她解开。”
　　“师父！我们已有长生之术，不必……”
　　“住口！”
　　“是！”
　　江枞给宋恕非松绑，宋恕非摊手：“解药！”
　　江枞不情不愿的递给她一粒药丸，宋恕非吃进嘴里，边往外走边说：“我成为盟主之日，就是你拿到心法口诀之时。”
　　路过江枞的时候，宋恕非低声道：“也是你的死期。”
　　宋恕非拖着身体走出山庄，将口中药丸吐出来攥在手心里，身上的衣裳无一处完好，头发散乱成结，路上的人看到她这副摸样都躲得远远的，她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她朝他张开双手，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江悔，还没有等那人接到她，她就昏了过去。
　　向轩铭看了看赵三，赵三欣然背起宋恕非。
　　“变现不错！”赵三背着人往祈阳走，向轩铭手悬空着生怕赵三一时没背住宋恕非掉下来。
　　“公主开心就好！”
　　赵三停下赌气看他：“就因为我是公主，你就变成榆木脑袋了是吧？”
　　向轩铭后退一步，颔首：“草民不敢。”
　　赵三说不过他，气得快七窍生烟了，加快脚步将向轩铭甩在后面。衣襟祈阳，门口的守卫冲她齐齐道：“给公主请安！”
　　赵三直翻白眼：“安什么安，以后免了！”
　　守卫不知所措，目光朝向轩铭求助，向轩铭笑着摇头。
　　宋恕非躺在床上，手心死死攥住，大夫根本打不开，向轩铭只得先让人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救宋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