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病友鬼鬼》杀死Madder

4、藤原

　　1.
　　藤原家族并非一开始就为贵族。他们用姻亲攀权附势，后借鉴隋唐进行大化改新，逐步壮大。接着用势力逼退天皇，拥护小外孙即位，由自己家族的人以摄政辅佐之名操控朝政。
　　而作为日本自古以来的贵族——大伴氏和纪氏感受到危机，尤其是藤原家族对其他贵族的刻意打压。
　　若是以前，我定要用此事反咬藤原一口。但现在的我已不在意，只是遵循母亲的遗愿活下去。
　　但藤原良房却拉着我絮絮叨叨，话语间满是被排挤的委屈，可他眼神分明锐利透亮，是对那些古老贵族垂死挣扎的不屑。
　　“对了。”藤原良房话锋一转，再次看向我，“你总在夜晚出现，是因为不能触碰阳光吗？”
　　我面不改色，恭敬地回答，“是。”
　　他的神色冷下来，略感无趣地说:“还以为会是完美的武器。”
　　“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况，有人发现尸体残缺不全，像是被野兽咬伤……难不成，你们以人为食。”
　　他突然笑起来，“真是有趣。来人，去把那人带来。”

　　2.
　　是指认阿弟的人。
　　此时他正瑟瑟发抖跪在我面前，而我的周围站满了人，他们期待我吃人。
　　我跪坐下来，伸出手轻柔抚摸那人的脸颊，然后是脖颈。用力，我听见颈椎断裂的声音。
　　等他软绵绵倒在地上，我用指甲划开他的腹部，先是将肠道用血液冲洗，一点点吃完。这时候其他脏腑就清晰可见。
　　肝、肾、脾、心、肺……之后是四肢，最后我将他的头捧起来，送进嘴里。
　　地上只留下一滩血液。
　　我用袖子擦掉嘴边血迹，转过身微笑看着那些人。从我杀掉那人开始就对我评头论足，嘲讽讥笑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安静。周围波动的空气告诉我，他们在害怕。
　　这回轮到我想笑了。
　　这样想着，我就笑出来了。
　　藤原良房冷哼一声，说道:“怪物果然是怪物。”
　　“既然是怪物，还妄想做人吗？”

　　3.
　　无惨来时，我正给自己泡茶喝。
　　虽然人血确实美味，但太过黏腻让我有些反胃。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茶水带给我的反胃感更强烈。
　　眼前出现一碗水，我接过来赶紧漱口。
　　不用看也知道是无惨。自从变成这样后，我的感官比之前更加敏锐。这不单单针对气味，包括人的情绪也能很快察觉到。
　　无惨或许也能这样。他双眉紧蹙，略带质问的语气说:“你吃人了？谁逼你的？”
　　我终于缓过来，学着他的语气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谁给的胆子？”
　　无惨看着地面上被我一拳砸出的大洞，默默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我想拍他的头，可站起来的他远比我高。这才恍然察觉，从前他一直坐在床上，因此站着的我比他高，也更容易拍到他的头。
　　“不用担心。”我拍拍他的胸膛，“反正我本来就是怪物。”
　　“是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你说了什么？”
　　“人家有名字。”
　　“知道知道，藤原良房是吧。真不知你为什么要保护家族。父母死了，咱们和他们也没联系了吧。”
　　“自然不会一直保护他们。再等等，藤原也没多少年了。”
　　无惨这次没有反驳我。可能他也察觉到，我们可以通过人类的血液察觉出他们所患疾病。并且同一家族的血液，气味也很相近。

　　4.
　　对于我们所获得的力量，无惨有新的想法。
　　他说，如果将我们的血液分给人类，能否创造出新的鬼。
　　鬼，无惨好像还挺喜欢这个新称呼。
　　我说道:“藤原良房曾将我的血液分给十个罪犯，然而他们要么发狂而死，要么爆体而亡，无一人活下来。”
　　“不够多。”无惨坚定地对我说:“如果是二十人，一百人呢？总会有一个能活下来，变成鬼。或许跟用量多少也有关。”
　　我下意识想问他，包括吃的人、杀的人在内，还想害死多少人？
　　想起母亲的话，我对他说:“如果你被人类杀死，我会嘲笑你一辈子。”
　　“说不定是我嘲笑你。”
　　“嗨嗨，你最厉害了。”
　　“……好好说话，别恶心我。”
　　无惨告诉我，他要去寻找青色彼岸花。
　　为此哪怕需要一百年，一千年，他都不会放弃。以前因为生病很少接触阳光，现在变成鬼也不能站在太阳底下，仿若命运开的玩笑，着实让他恼火。
　　我难得一次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只是说等藤原良房死后就来找他，但不会帮他寻找花。

　　5.
　　我想克服对于食物的反胃感。各色各味的食物摆在自己面前却吃不了，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如果是特别美味的食物，是不是就不会反胃？这样想着，我打算趁着夜色去天皇住所转一圈。
　　只是刚落到屋顶，我便听到哭泣声。好奇去看，发现那人是清和天皇。算算时间，现在的他才十一岁左右。
　　作为傀儡天皇，他并没有选择权。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违背藤原良房。因为他的一切都是藤原良房给予的，也会随时失去。
　　他被所有人忽略，像房间角落里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花瓶。
　　我仿佛看到年幼的无惨，不被命运眷顾，一直与病魔缠斗，却不能摆脱分毫。但与哭哭啼啼的清和不同，无惨更多的是愤怒。
　　我从阴影中走出来，向他伸手，“需要帮助吗？”

　　6.
　　贞观六年，清和天皇加元服，仍由藤原良房掌权。
　　“哈哈，”我忍不住嘲笑他，“你已经十五岁了吧。这么多年，我给你提供不少藤原良房的信息，你居然都没用上。”
　　每次他准备打压藤原良房时，要么因为犹豫而错过机会，要么反被藤原良房用来敲打他的叛逆之心。
　　清和天皇急红了脸，说道:“我只是运气不好，下次……”
　　我凑近轻敲他的额头，笑道:“能当成天皇还运气不好？空有野心而没有能力，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只能不断消耗自己。”
　　“你只是不满足，想要的太多。你羡慕藤原良房的势力，明明自己很接近，却怎么也无法触到。”
　　话不能说的太狠，我还需要借书阁寻找青色彼岸花的踪迹。既然仁明天皇见过，或许会有记录。只是我晚上才能出来寻找，有时还被藤原良房拉去做事，属于我的时间确实不多。
　　想到这里，我抚摸他额头上鼓起的包，“我会再帮你一次，一定要把握机会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他眼中蓄满泪水，显得亮晶晶，十分好看。

　　7.
　　贞观八年闰三月十日夜间，太极殿前的应天门突然起火，连两侧的栖凤楼和翔鸾楼也一并被火海吞没。
　　被大火吞没的，还有我能找到的所有关于青色彼岸花的资料。剩下的就听天由命，看看老天是否会再次眷顾我那弟弟。
　　关于这场大火，所有人都没有找到人为痕迹。可正因为没有证据，不似人为，才处处都是证据。就看他们如何斗智斗勇。
　　朝中各派藉着这个因头开始互相攻讦，最终导致了一场大清洗。
　　九月二十二日，藤原良房将大伴氏和纪氏中某些人员流放伊豆，并没收了他们的土地财产，排除了最后一股政治上的异己势力，巩固了藤原氏的统治地位。
　　由此开始，藤原北家迎来了全盛的摄关时代。
　　贞观十四年九月四日，藤原良房病亡。

　　8.
　　大火之后，藤原良房再没呼唤我。在他病亡的前一天，他吹响我送的骨哨。
　　那是我用自己小指做成的骨哨，被吹响时，我能感受到它的震动，并寻声而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待在族中。他们请求我帮助寻找治疗新生儿早夭的情况，可我尝过血液并没有发现疾病。各个医师看过后，我找到一位神职。
　　他说是某人的罪孽，于是天降神罚。
　　他们全都充满恶意望向我，一个少年冲出来指着我怒喊到:“都是你和你那个怪物弟弟的错！”
　　“你给我放尊重点。这就是你们现在所学的贵族礼仪？”我捏碎那人的手指，头也不回的离开。
　　藤原良房也听说了这件事，他静卧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当年的风光与狠厉。
　　“呵呵，你的家族恐怕不会再接触政治。他们会不留余力追杀你们，可惜，我看不到你们相互争斗的那天了。”
　　他浑浊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他问道:“如果，我喝下你的血液，是否就能如你一般？”
　　他依然还在惦记这件事。
　　曾经那些人都失败了，现在，他想亲自试试。

　　9.
　　藤原良房并没有成为最特殊的那个人。
　　最后的最后，他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回答道:“天皇、贵族什么的，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我要去找弟弟了。”
　　他目光无比留恋，却终究闭上眼睛。
　　“没有什么不变。只是之后如何变化，都与我无关了。”
　　藤原良房病危同日，清和天皇追赠其为正一位，谥忠仁公，封美浓国，葬于山城国爱宕郡白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