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十四]休止符》芦苇中升起了太阳

39、美好的一天（8）

　　鲍鱼队在外辛苦劳作还债，终于抱着收获的食物回家了，尹净汉抱着鲍鱼，离老远就看见门口坐着一团在东张西望，依旧是敞着怀踩着拖鞋，“陆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好好穿衣服！”
　　栗子头听见全名一抖，麻利地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跑下来接过箱子，“成员们！净汉哥他们回来了——”这大嗓门把前面几家的声控灯都喊亮了，尹净汉摇摇头，薅掉了陆煦嘴里叼的那根草。屋里的成员听见动静也不管穿没穿袜子，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十四个人抱在一起像几年没见面。
　　“灿尼——”陆煦死死抱着李灿，
　　“Lulu呀好想你！！”虽然忙内平常没少和自己拌嘴，但是还是挂念着自己的。
　　看着李灿感动的样子，陆煦下一秒露出真实面目脚下一绊给李灿放倒在矮桌上：“李Dino你太坏了！还说不背着我吃好吃的！！！怎么好意思的！！！”矮陆煦大半个头的李灿哪是对手，只好束手就擒被按住，两个人简直是鼻尖顶着鼻尖，他的目光不知焦距在哪，转了半天才落在装凶狐狸眼稍上方的眉心处。
　　“又不是就我一个...他们你怎么不谴责。”离得太近了，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手攥着他的手腕，搞得李灿好不自在，“快放开，我合气道不是白练的。”踢踢陆煦的小腿，他想把人推开。
　　“谴责呀，怎么不谴责，一会儿我挨个谴责。”改为把手环在李灿腰间，陆煦把最小的哥哥抱了个满怀，“灿尼我也想你~”毛茸茸的脑瓜拱到李灿脖颈处蹭来蹭去。
　　这小子坦率点能死，还特意挑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才说，“嗯，快松手吧，一会儿pd过来近距离拍摄了。”嘴上没表现出来，但他自己知道心里早就放起了烟花。忙内第一个抱的他，这个认知让李灿不得不控制着面部表情才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不知是不是少年都有的时期，李灿总愿意在心里展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竞赛，看今天谁到练习室更早，谁受到老师表扬最多。当然，看看谁更受忙内喜欢这件事也是他爱的小活动，不过时而输给这个时而输给那个让他有点困扰，是自己太无趣吗？Lio好像也不是特别黏他，真想刚来的时候就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小忙内。
　　黏糊一会儿又得做饭了，就像打怪升级，十四个少年餐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好。陆煦今天给金大厨打下手，看了自己做炸鸡，金珉奎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吵着要一展身手。正把需要的东西码的整整齐齐，陆煦听到制作组叫走了几个哥哥，一抬头恰好和制作组怒那对上眼，“Loyall xi也出来吧，有需要你们单独做的工作。”
　　稀里糊涂被带走陆煦还不忘告诉金珉奎要小心，这才跟上其他人的脚步。“上学时和老师对视就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现在就有这种既视感。”pd也被这恰当的比喻逗笑，摄像机都跟着晃了晃。
　　“是要干什么？”夫胜宽有点不安，这个方向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内，之前采访有人说过要试胆吧？”制作组终于公布答案，指指前方的废弃学校，“去那里就行了，里面有神秘礼物哦。”
　　李硕珉咽咽口水，他不太想靠近这栋破烂的楼，而且校门口的铜塑原来有这么阴森的吗？！
　　最后来的陆煦自己一组，剩下的两两一组，人都有喜欢看美丽的事物花容失色的恶趣味，制作组也不例外。他们让两人组先进去，把陆煦扔在门口孤零零等着，“莫呀，怎么里面叫的那么凄惨。”树上的鸟被一嗓子吓得扑棱棱飞走了，“道兼哥还好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也太大了。”
　　陆煦吐槽完没到两分钟，李硕珉权顺荣互相搀扶着出来了，看老实蹲在石阶上的背影两个人一激灵，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没那么可怕。”
　　“对啊，刚才去开门好了，能不能再进去一次啊。”
　　“在首尔市里都能听见你俩的声音...”毫不留情戳穿两个哥哥，陆煦递上巧克力“吃点糖压压惊，两位赶紧回去吧。”
　　“Lio你那什么表情，你不会就是来这看笑话的吧。”权顺荣立马警觉起来。嗯，是忙内能干出来的事。
　　“Hoshi哥，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胜宽哥他们进去了？”从远处传来不亚于李硕珉的高音给了陆煦回复。
　　“他俩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厕所灯坏了夫胜宽都要拉一个人去陪他，自己还不算太丢脸，李硕珉沉思着，给刚才的表现打了个65分。
　　“人家The 8哥都没声。”
　　“说不定吓晕了。”权顺荣点点头，“我们表现的没有那么差。”
　　陆煦懒得打断这俩人的幻想，捡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玩，果然没多久夫胜宽和徐明浩就出来了，不同的是二人捧着什么东西兴高采烈，像在里面中了大奖。“找到什么了吗？”
　　“拉面和五花肉！！！！好多！！！”虽然在里面丢尽了脸，但拿到这么多物资也值了，夫胜宽掀开塑料袋给众人显摆他们的战利品，接下来轮到独自前往的忙内了。
　　在家中做饭的成员等来等去，最后等到慌乱跑回来的四个人：“Lio受伤了！”还以为又是故技重施的他们已经想到陆煦脸上蹭着番茄酱进来的画面，“这个玩腻了，下次换个话术...”李灿看着进来的四个人一点也不信，直到工作人员簇拥着灰头土脸的少年他才惊叫起来，“哥！Lio受伤了！！”
　　崔胜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第一个冲出门，刚才还白白净净的忙内羽绒服上蹭的都是灰，手里抱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手上的纸已经渗出了红色。“怎么回事！”
　　制作组也乱成一团，赶紧拿出急救箱，一位女编辑站出来：“Loyall刚才为了保护我被钟表砸了头。”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忙内不会被吓到吧。”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往黑暗里走的陆煦让李硕珉有些担心。
　　“不会的。”徐明浩想说太阳打西边出来陆煦都不会吓到，可惜韩语词汇量有限，干巴巴就蹦出来三个字。
　　“就我自己吗。”陆煦接过手持摄像机，不对啊，刚才两人组都有随行pd的。
　　“内，从这个门进去就行了，二楼也可以探索。”制作组早就听其他成员说陆煦是个不怕鬼神的孩子，特意为他准备了“猛料”。
　　陆煦晃了晃手电筒，好像有点暗啊，不过能看清就行，也没太计较，还有心思捡了两颗摔炮扔着玩。早就暗藏在一间教室的staff扔出一个假发，可惜陆煦径直走了过去，“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啊...有点...”瘦高的人影渐行渐远，staff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计划有变他只好用对讲机通知其他人员准备。
　　走到走廊拐角，陆煦听到了手机铃声，顺着墙摸进去找到手机，他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您好~哪位？”对面的编辑一愣，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害怕就算了，声音这么迷人是几个意思。“喂？”失真的老旧电话也挡不住磁性的声音，反而给红酒般醇厚的声音增添了颗粒感。编辑回过神，赶紧播放早就录好的恐怖音频。“二楼...我在...等你，帮帮我~”
　　阴森的声音悠悠从电话里传来，背景还带着凄厉的尖叫，犹如地狱使者的召唤。看来制作组是故意整他呢，要是给胜宽哥他们放这个，早就吓跑了。新奇的个人体验让他有点兴奋，陆某轻巧地到达二楼，这里比起一楼更加破烂，连墙体都塌了，几间教室连在一起空旷得吓人。突然！广播里响起诡异的体操音乐，在这幽暗破败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诶呦吓我一跳，能不能别这么大声啊。”嘴上说着吓死了，陆煦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举着手持就大步流星地开始探索，他没看错的话最前面教室的讲台上有东西。与此同时制作组派了一位女编辑穿着白裙藏在了讲台下面。
　　哼着音乐，陆煦像是到了自己家，左翻翻右找找，确认其他教室什么都没有才去搜寻最后的地点。刚碰到箱子，就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嚎叫着向他抓来，“哎一古，小心碰头。”面前的少年低低笑了两声，绅士地帮她挡了一下头顶，很配合就被抓住了。
　　女编辑红了脸，好像哪里不对，但谁能抵抗一个对女鬼都这么温柔的小帅哥啊。没等她宣布挑战成功，这时手电筒先掉了链子，教室里立马陷入了黑暗。“怒那，这个没电了。”怎么拍也没反应，陆煦这才接受了自己倒大霉的事实，编辑也反应过来出了问题，“Loyall xi不要惊慌，下面的staff很快就上来了。”
　　黑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有轻微夜盲症的陆煦当然看不见从钟表后方溜过去的老鼠，但敏锐的听力和出色的直觉让他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说时迟，那时快，陆煦上前一步把编辑往怀里揽了揽，“失礼了。”
　　青柠西柚味的怀抱一触即离，编辑只听到哐啷一声，却看不清，赶紧通过对讲机呼救。没多久一大帮工作人员就把陆煦带出了学校，“诶诶诶！我的奖品。”被砸了还不忘使命，陆煦折返回去带着大箱子才出了学校。
　　制作组都往学校里跑，四个人顿觉不对，也跟了上去，就在门口看到了负伤的弟弟，“流血了！”夫胜宽看着粘稠的液体顺着光洁的额头往下淌，眼眶说红就红。
　　“没事，我不疼，你们先回去和其他成员说一声。”当事人还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合时宜的小虎牙头一次让其他人觉得碍眼，陆煦打住还要留下的徐明浩，“得了，祖宗你也跟着回去吧，再把你吹倒了一会儿咱俩都进医院。”
　　权顺荣好久没跑得这么快了，离宿舍没多远的路他却觉得像几公里，冰冷的空气在他肺里被加工得扎人，扎得他喘不上气。细微的血腥味在他嗓子眼回荡，是自己跑得太快还是刚才闻到的他不得而知，只不过手上蹭的一抹现在还红的过分。差点被不平的小路绊倒，他也不减速就那么冲向宿舍，余光中剩下三个人也紧紧跟着他。
　　陆煦还没等叫他们别忘了奖品四个哥哥就跑远了，还在流的血让额头痒痒的，他只好先接过编辑手里的纸擦擦，“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划坏了，大家别担心。”
　　“Loyall先去医院吧！”女编辑很自责，这会儿已经要哭了。
　　“怒那没关系的，我得先回家告诉哥哥们一声，保护女性是男性应该做的不是吗，别太放在心上，是我没事先检查手电筒。”少年仍是那么温柔的笑着，一点也不生气，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沉着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抱着箱子转过身就去追那四个成员，急切又坚定的背影让制作组错失了直接把人送去医院的机会，只好也跟着回了宿舍。
　　“你是不是傻，都受伤了还抱着零食！”李灿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赶紧拿过某人砸破了头还护着的箱子。那双狐狸眼眨巴眨巴抓着他不放，李灿更来气了“看什么看！砸成小傻子了？”
　　“箱子里有你想吃的零食。”
　　一句话把李灿剩下几句全堵在嘴里，那天在青山岛有没吃到的零食他就随口在视频里提了一嘴，谁成想让陆煦听去了。“你...”又生气又感动，李灿鼻子有点泛酸。这回他肯定是忙内最爱哥哥第一名，但是他又不那么想要这个冠军了，也不想要刚来的时候的小忙内，他要刚才还完好无损朝他得瑟的臭屁小孩。
　　“Lio你先让工作人员处理一下。”李灿陷入自己世界的功夫崔胜澈很有魄力地整合好躁动的队员“净汉我带着Lio去趟医院，你看着孩子们。”
　　“好。检查完记得打电话。”尹净汉点点头，冷静地安排大家继续做饭，“您也别太自责了，我刚才看了一眼，应该不严重的。”转过头他又安慰起坐立不安的女编辑。等制作组宣布开拍，尹净汉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也很想跟去，不过现在正是需要有人稳住大家的时候，不能让队里散了。尹净汉该干嘛干嘛时不时活跃下气氛，成员们这才捡起干劲。虽说如此，晚餐时饭桌上空空的两个位置还是让人不习惯。李灿旁边有个豁的瓷碗是陆煦的，徐明浩兴致不高扒拉两口饭就要下桌。
　　“The 8再吃点吧，Lio特意叮嘱我看你好好吃饭呢。”
　　“对了，那个别吃。”尹净汉打掉李硕珉向汤伸来的勺子。“盐放多了。”
　　徐明浩又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尹净汉这么镇定倒显得他反应过度，可是他真的吃不进去。这两天胃口不好都是陆煦哄着他，一下子没了叽叽喳喳在他耳边的弟弟，哪里能有好心情吃饭。
　　万幸的是很快崔胜澈就打来了电话。“怎么样。”尹净汉蹙着眉，这饭他吃着也味如嚼蜡，不能忘了节目，一边炒场子一边注意孩子们，一晚上过得比前几天加一起还累。
　　“我们正往回走，不严重，医生已经给包扎好了。”
　　“Coups哥，我想吃这个。”
　　电话那边隐约的声音让尹净汉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还能生龙活虎的缠着崔胜澈，没事。回来得把补充维生素A拉上日程了，要不是看回放，还不知道好几次小孩举着手电都差点摔到。
　　“呜呼——复活——”
　　“我听见Lio瞎叫唤了！”时刻注意着外面动静的李灿站起身，正巧看见往上坡走的两个圆滚滚身影。
　　陆煦脖子上围着崔胜澈的围巾，受伤也不耽误他蹦蹦跳跳和队长手拉手，熟悉的气味包裹了他，“哥，你别拉着脸了。”
　　“多亏没划到眼睛，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就往上冲。”
　　陆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第一反应吗，也不能让女生受伤啊，我躲一下才砸在额头的，下次一定会注意检查手电筒的。”
　　“你还想有下次？这都把我吓得够呛。”
　　“是啊，我还眼看着净汉哥手一抖大半勺盐进锅了，更别说他手里拿的可是炒菜的大勺，还好咱俩在外面吃了。”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怕是吵着说疼也行啊。崔胜澈再心疼也改不掉陆煦这臭毛病，受了什么伤都一个反应，从来不叫疼，那笑脸跟焊在脸上似的。
　　刚才在医院处理伤口，谁想到还藏在头发里半截，崔胜澈看着都揪心，偏偏伤患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就差把他的掌纹背下来了。“贫死你得了，乱蹦哒也不怕手里的东西脱手。”那是在医院外的一个小摊买的，本来两个人都走出一段距离，结果小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倒了回去。
　　“嘿嘿，不会的。”少年的脸埋回红色的围巾里使劲吸了几口气，“胜澈哥，你围巾上有安心的味道。”
　　“好几天没洗澡，还安心的味道...”
　　“说不上来，闻着就是安心。快走吧，明天咱们就能回家啦。”
　　小孩总喜欢把他们在的地方叫家，崔胜澈不由得心中发软，眼神也柔了起来，受了伤也要先回家说一声，灿说的没错，小傻子。
　　成员们嘘寒问暖生怕再出了什么差错，早早把陆煦徐明浩两个人赶进屋，“晚上好好吃了吗？”陆煦跟着宿舍精灵，很快就把被铺好了。
　　“吃了一碗多，净汉哥看着吃的。”
　　“不错啊，徐明浩，像样。不枉我千叮咛万嘱咐。”
　　“别跟我妈似的行不行啊，你脑袋疼不疼。”
　　“就一小口，哪有看着那么邪乎，作为奖励，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陆煦神神秘秘从袋子里掏出他买的东西。
　　“黄桃...罐头？你哪来的。”
　　“出去买的呗，我这钱可算是花出去了。不过不是中国产，你凑合吃吧，照样保佑你感冒快好。”
　　“谁说黄桃罐头能治感冒的。”味道和国内大差不差，徐明浩用筷子夹出一块，“给大家分分。”
　　“本黄桃罐头教教主说的，我买了好几罐。制作组看我受伤还说之后给报销呢。”
　　“孩子们！来参加最后的采访啦！”外面传来崔胜澈的声音。
　　“来了来了！”
　　丽瑞岛的最后一个夜晚，在十四个少年的真情流露中结束了，纵然有许多不舍，也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