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十四]休止符》芦苇中升起了太阳

30、Show me the galaxy

　　崔瀚率看着手机上标注的外星人见面日，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Morning Lio.”
　　“Morning Verny，and morning Bambi”停下正在练的rap，陆煦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你们先吃，等其他人醒了告诉他们饭在锅里。”
　　洪知秀帮他摘下围裙，“你干嘛去？”
　　“买的设备到了，去公司看一下。”陆煦给崔瀚率一个wink，引得洪知秀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巡回一圈。“Ok，小秘密，我懂的。”
　　出了宿舍，陆煦开始细数新经纪人犯下的“罪行”：第一条，偷拿了粉丝寄给他们的礼物。还好自己有清点东西的习惯，要不然还发现不了。第二条，完全忽视了哥哥们的需求，上次的花生碎把他吓坏了，要是吃下去说不定就可以和瀚率哥在医院见了。第三条，泄露公司机密并且赌博，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了。不把他搞到底裤输光不罢休，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陆煦踏入副社长办公室，金延洙正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他。“你小子胆子很大，敢匿名发送邮件。”
　　陆煦戏谑地笑了，“您不先请我坐下吗？”在金延洙的同意下，陆煦坐在椅子上，“我觉得一个不知来处的威胁录音比一个小爱豆的诉求更吸引人，您说呢？毕竟我可赌不起咱们公司的未来呀。”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稍微欺身向前，典型的攻击性姿态。
　　“除了一条录音没了？”
　　“就等您这句话呢。”陆煦掏出一沓照片，“他偷拿的粉丝礼物我都记录过，还有这些是他出入赌博场所的照片，U盘里还有更多证据。如果您想，把讨债人找来也没问题的。”少年温润地笑着，把笔记本连带照片推过去，态度稍微放软了些。“真的不好意思让您处理这种事情，但是我认为这种大事还是您过目比较好。”
　　金延洙没去翻看那些东西“队长没发现吗？”
　　“有些话站在高位不好说，我来代劳一下，不出意外您今天也会见到胜澈哥。”
　　金延洙终于给了面前的少年一个正眼。不错，既没让队长下不来台也没让自己显得突出，比一年前成熟不少。“知道了，我会叫人处理。”
　　解决掉碍眼的人，陆煦前去他还未成型的工作室，小破屋一间，甚至没李知勋的那间大，杂物乱七八糟的摆着。“得在下午训练之前弄完啊。”他挽挽袖子，把东西清出来，没人帮忙，就自己呼哧呼哧搬设备。几个小时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陆煦瘫在懒人沙发上“诶呦累死我了，”
　　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又来了“您好，您的快递到了，方便下来取一下吗？”陆煦把脸埋在沙发里无声尖叫一下，谁知道他刚坐下没多久啊。“好的，稍等。”认命地起身，没办法，这可是工作室的点睛之笔，不然他一定扔在楼下等高兴了再取。
　　再搬上来组装好也快到了下午训练的时间，陆煦干脆没吃午饭就去了练习室，练了会基本功，练习室终于迎来了第二位成员。
　　“吃午饭了吗？”黑猫骑士全窝努先生今天也在履行他的职责：守护忙内身体健康。
　　“额......吃了吧？”陆煦心虚地缩缩脖子。
　　“说说吃什么了？”全圆佑挑挑眉，抱肘倚在镜子上。细长的眼睛正淡漠地看着他。你别说，圆佑哥这样还挺有压迫感的。被难得强硬的哥哥堵在墙角，陆煦还有心思贫嘴，“西北风？刚才去范洙哥那还吃了个闭门羹。哎呦！”
　　无情的大手给了他一个暴栗，“赶紧吃饭，不然下午体力会透支。”全圆佑头一次训小孩，生气的同时也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想了想又揉揉面前少年柔软的头发。“刚才看你抱着个大箱子上楼就知道你没空吃饭，我买了点吃的。”
　　“谢谢圆佑哥，今天太忙了嘛，下次一定一顿不落。”敬个礼，陆煦接过塑料袋，见有他爱喝的草莓牛奶，立马乐开了花。先拆了饭团吃，陆煦又看看包装，这不是拍MV那天喂给圆佑哥的那个口味吗。“谢谢圆佑哥~爱你~”
　　背对着他的高大背影一怔“嗯。”陆煦捂着嘴偷笑，不了解全圆佑的人都觉得他有些木讷，他们根本不知道圆佑哥有多细心，这帮没品的人，呆呆的黑猫窝努尼世界第一可爱。
　　全圆佑看着镜子里愉快地打空气猫猫拳的少年，平常表情变化不太大的他也不自觉嘴角上扬。嗯，今天练习结束也买一罐草莓牛奶喝吧？
　　多亏了全圆佑的紧急支援，陆煦下午练习没那么痛苦，为表感谢他没事就往全圆佑那边跑，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你又在抽什么疯？”李灿看着休息时间积极买水回来的陆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平常买水你打死不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不允许人时不时勤快一下吗？”
　　“呸，这么狗腿，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和圆佑哥做了什么交易。”面对误打误撞道出真相的李灿，陆煦心里想着：这么明显？还要嘴硬：“我这是尊老。”安静在一旁坐着的全圆佑突然被cue，也懒得参与两个幼稚小孩之间的拌嘴，就坐在旁边观战。
　　“据说今晚首尔的天气适合观星诶，而且今晚还有满月。”夫胜宽拿着手机看天气预报，“但是城市里应该看不见吧，遮挡物那么多。”李知勋适时指出问题所在。
　　门被推开，“不训练干什么呢？！还有心思玩手机？”经纪人一进来就对夫胜宽发难，“别以为出道了就了不起，还什么都不是呢就这么......”
　　Unbelievable！可爱的电子音打断了经纪人的喋喋不休，“谁！谁在我训话的时候玩消消乐！”
　　“原来哥在啊，我以为现在是休息时间呢，毕竟咱们公司这么人性化，没说过休息不能玩手机吧。真是对不起，我现在就上交。”蹲在最后的少年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关机，踱步到男人面前，把手机放到他手里，“我会深刻反省的，要做什么哥才会解气？”
　　经纪人后退半步，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少年盯着自己慢慢靠近，视线像黏腻湿滑的某种软体动物，怎么甩都甩不掉。和平常一样甜美的笑脸，仔细看也透着狠意，他甚至毫不怀疑现在少年手里有把刀第一个会捅向的就是自己。这小子怎么回事？！经纪人狠狠拍开陆煦的手，手机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今天就算了，下次再被我抓到有你小子好看！”撂下一句狠话，高大的男人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陆煦捡起手机，看胜澈哥的脸色，不会有下次了。
　　“Lio没事吧？”夫胜宽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弟弟发红的手背“对不起，要不是我玩手机...”
　　“明明休息时间就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呀，都是经纪人不对，胜宽尼别道歉。”陆煦拍拍夫胜宽的肩膀，哪有刚才那副凶相。
　　“Lio下次不要挑衅新经纪人。”崔胜澈冷着脸把人拽到面前，“他要是真报复我们谁都护不住你，刚才打你怎么办。”仔细查看少年的手，确认没有发肿后，总管队长开始训话了。
　　“谁让他无缘无故说宽尼的，一天就知道买蘑菇拌饭和无能狂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能管住谁。”看着崔胜澈更黑的脸色，陆煦赶紧服软“哥我错了，这回真是深刻反省。”
　　“Lio这种话不能让别人听见，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崔胜澈垂着眼帘，看来要和公司谈谈了，作为队长他不允许外人欺负孩子们。没收到的粉丝礼物明晃晃地出现在经纪人脖子上，这样龌龊的人，趁早滚出孩子们的生活才好。
　　或许要遭殃的人是这位新经纪人？洪知秀想起昨天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狐狸，合理猜测着。
　　“不过委屈你了，Lio做得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先集火再让经纪人哑火，忙内这套操作的确解气。陆煦骄傲地扬起头，和被夸了的小狗没什么两样。“再加三天打扫宿舍。”下一句话就让他垮下脸。“求你了胜澈哥，别让我打扫宿舍，别的干什么都行。”
　　“长长记性，下次做事要考虑后果。”崔胜澈揉乱少年的头发，有奖有罚，他可真是21世纪好队长，才不是为了看忙内求饶。
　　“两天挨了三顿骂，不愧是你。”结束训练后，崔瀚率跟着陆煦前往他的工作室。
　　“我也不想啊，没办法，我体内的洪荒之力时时刻刻都叫嚣着冲破体内。”
　　“有中二病要治。”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挨了三顿骂？”陆煦猛地回头，
　　“我无所不知。”
　　“我觉得有中二病的不止我一个。”
　　“包括你今天被圆佑哥赏了一个暴栗这件事，而且我还有证据留存。”
　　“全知全能的神啊，从现在起我就是您忠实的信徒，请您完成信徒的愿望把照片删掉吧。”
　　“驳回。”崔瀚率不吃这套，三步作两步先停在挂着牌子的门前。“Ivory Tower?名字不错。”
　　“Welcome~”陆煦递给崔瀚率一把剪刀，打开门，一条漂亮的扎染丝绸系在门口“剪彩仪式，给象牙之塔的第一位客人Verny。”陆煦敬了个绅士礼，笑吟吟地等崔瀚率动手。
　　咔嚓，崔瀚率看了一眼轻飘飘落在地上彩虹一般缤纷的布料，“能做个丝巾，正好咱俩一人一半，别浪费。”陆煦捡起来彩带塞到崔瀚率手里，关上了门。
　　屋子三面几乎都被设备填满了，让崔瀚率惊讶的是，作为一个作曲室，这间屋子居然有窗户。陆煦顺着崔瀚率的视线看过去“视野不错吧？能完全看到天空，我就给留下了，安隔音窗可是狠狠宰了我一笔呢。”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奇怪的杯子？”崔瀚率拿起书架上一排马克杯中最简朴的一个，里面明晃晃的中指昭示着它会被买回来的理由。
　　“哈哈，我就猜你会拿那个，要来杯可可吗？”
　　“OK.”
　　点着昏暗的小灯，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上，周身的气息也被可可沾染变得暖暖的甜甜的。“那个是什么？”崔瀚率注意到电吉他旁的大家伙。
　　“古筝，中国的古典乐器，有学过一段时间，想最近练练。”
　　“弹弹试试？”崔瀚率推推旁边几乎是陷在沙发里的一只，
　　“噪音污染我可不管啊，不接受投诉。”陆煦带上义甲，坐在琴前来了一段。琴音明亮清脆，空灵的曲调让崔瀚率忆起夏令营去过的山谷，瀑布潺潺，鸟鸣婉转，水边带着水珠的草划过脚踝，很清凉。他不由得鼓起掌，弹古筝时的陆煦带着平时少见的放松，他之前从来不知道Lio还会这种东西。
　　“这让我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崔瀚率用手拨弄一下琴弦，发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违和声音“弹这个好像很难。”
　　“嗯哼，不过我母亲喜欢这个，当时为了她特意去学的。不过现在我希望哪天作曲的时候能用到它。别说这个了，哥去把窗前东西上的布撤掉吧。”陆煦指了指窗前立着的不明物体。
　　崔瀚率照做，一架天文望远镜出现在他眼前。陆煦把还在拍摄的相机关掉，架设好望远镜。崔瀚率想起来前天两个人躺在一起他无意间提的一句“要是能在首尔看星星就好了”。通过望远镜，闪烁的星星被扩大了好多倍，月球的环形山也清楚的呈现在眼前。
　　“给你看看M45昴星团吧，它里面将近有400颗恒星，不过最著名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最亮的七颗。”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瀚率几乎要以为这是宇宙传来的低语了。好震撼，不分你我，大家都只是沧海一粟，从未如此直观地体验过自己的渺小。仿佛新生儿落地般好奇着整个世界，崔瀚率看了好久，久到可可不再冒出热气，久到脖颈处传来酸痛，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回懒人沙发。
　　“太好了，Verny好像很喜欢。这么直接观察还看不到它的全貌，长曝光的昴星团云气是晶蓝色，特别美。”
　　崔瀚率接过照片，“这是给我的吗？”
　　陆煦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当然。It’s all for you.”
　　看着照片上连成一片的光点，崔瀚率豁然开朗，或许他不需要追逐归属感，美国人又怎样，韩国人又怎样。什么规定了自己，什么定义了自己，这是一个长命题，可能需要穷尽一生才发现，途中的艰难于整个过程就如同地球于宇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行星。无论是作为崔瀚率，还是Vernon，他只要努力走到终点就可以了。
　　抱住旁边的少年，他闭上眼睛，“Thanks，让我体验了一次参加天文讨论小组的感觉。”
　　“同学，不考虑一下入社吗？”还是熟悉的俏皮话，少年回应了他，“去参加那个节目辛苦Verny了，欢迎回来，My dear brother.”
　　面对迟来的安慰，崔瀚率淡然地笑了笑，“I’m ok.”更紧地环住了怀中不太宽阔却仍然为他创造了一片小宇宙的臂膀。“如果今天天气不好怎么办？”
　　“我当然会提前做好功课，不过真的看不见的话我还准备了星空投影仪，就是效果会差好多，今天一天我都怕晚上有云，数学考试都没这么忐忑。”
　　“话说你回去还得收拾宿舍。”
　　“嘘，Verny能不要破坏感动吗？”
　　回到宿舍后，崔瀚率在那张照片背后写了一句话：外星人的台站，基于可可味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