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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怕我期望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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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吹婻安置到一处小杂房,让她好好收拾收拾。
白兮若的婢女去跟着紫藤时,是无解的。
是以在没有查清楚她之前,我对她越发警惕起来,许多事都不怎么让她经手了。
不出意外,刚回府便被母亲揪起一通骂。
我是不理解的,自江文豪出世后母亲便很少管我了 ,便是再如何不成规矩,只要没有惊动外人,没有传出去,她给我禁了足便不痛不痒。
得知进宫得消息母亲才如此,心情十分不好。
全府上下都是,包括江从军祖父祖母,他们连对我演都不演。
回到静竹居时,我是失落的。
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才配那点虚情假意的情分吗?
我知那情分不可揣测,但我痛恨那哪哪都有的算计。
陪嫁丫鬟只能带两个,吹婻是定了的,我也和母亲说了,是自己买的,实际上没有什么所谓的卖身契,进宫后我若是出事连着她受了罪,她并无奴籍,逃出来也是方便。
带上翠云,至于紫藤……我与她算是朝夕相处至今,感情是有的,不过因为那点感情便对她打消这份隐患那对我日后的安全是不稳脱的。
我看向翠云,塞了好些银钱给她,让她务必去查清楚紫藤的来历。
翠云点头就去安排。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在得知我不准备带紫藤进宫时,紫藤大为震惊:“小姐,可是我做错什么了?”
抿了口茶,有点涩,我淡声说,“没有,你好好待在这静竹居即可。”
紫藤摇头,“小姐,我求你带我去吧,我必须要跟着你去啊。”
“必须?”我看着她,确认了紫藤就是有问题,“你是谁的人?”
谁那么厉害从我进府起便安插在我身边?
“我,我,小姐,您相信我,我并非恶意,就是想保护你!”
“你好好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与我有关系吗?我可以顾念从前的情分,不伤你性命。”这是有主的,我心有点寒,从小陪我到大的人也不是真心的,也不是自己人,我忽然就在想我这一生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紫藤久久不说话,我也歇了这份心,淡淡道你退下吧。
紫藤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离开了。
我在想我若是没进这江府会是个什么结局,是母亲不再一心扑在江从军身上,会有自己的主意,会坚持自己的态度,是我能与母亲能永远在外祖母那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生活,能不再有那些争执以及吵闹,是我不再忧心如何自由自在的到处去游玩不再顾虑大家闺秀的枷锁,亦或是我能去我向往的江南母亲也必不会阻止,只要我开开心心的她便知足,母亲也不会再受江老夫人和江老爷子的瞧不起,后半辈子都为了江从军一切安排周到累死累活,她能开心自由的活出自我。
看啊,如若我与母亲不曾进这江府,我们美好的可能性那么多,可偏偏要拘泥在这方小府内看似风光无限令人艳羡,实则处处是坑处处被锁处处被管束,也许嫁进江府,母亲是开心的,她能有第二次选择爱的权利,江从军确实待她极好。
可于我一个外人来说,我却是难过,从进府来我就鲜少开开心心的,从前母亲如何骂我责罚我,我都无所谓,现下我觉得心好空。
好无助。
紫藤背后的人是谁,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那背后的人安插在我身边如何,有什么目的,要索取什么利益,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想好好哭一场,像幼时般,可我哭不出来。
我放了命令谁也别踏进屋内扰我清静,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番。
大约过了很久,我听见这屋内有响动,我警惕摘下头上的金衩看向四周,然后窗外似乎有抹白色的身影,我欲拿着金衩刺去,不料被对方先一步抓住我拿金衩的那条手腕。
“就你这皮毛,真有人来早就没活路。
“是你?”我看着一身白衣的江倾愉,有些不解,抽回我的手,“你来江府,告知一声,我不信江从军会不允你进门。”
江倾愉淡笑,忽然凑近我,说:“我来是想看看你,才不想与江从军他们做戏。”
“看我?”我好像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有些蛊人,但我还是理智的与她保持距离,“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桐俞,你怎么如此不近人情。”江倾愉似在控诉,委屈的看着我。
这般样子我倒是不曾见过,感觉有些有趣,于是含笑的看她,“那你说,如何才是近你人情?”
“我带你出府,陪你散散心。”
夜间的集市最是热闹,我都许久不曾见这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的街道了。
“今日,是个什么节?”
江倾愉轻摇头,说并不知,“想是这的习俗罢。”
夜晚的微风最是凉快,它轻轻的抚过我的脸庞,挑起我的发丝,像是要洗净我这一身疲惫。
不久,我们一路玩到饭馆。
“早便听说这的菜肴远近闻名,价格定是不菲。”红鸯阁,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饭馆。
江倾愉浅笑,“没事,你随意点,都是免费的。”
?!
“你开的?”
“嗯。”
江倾愉本事是真的大啊。
那这样的话,我便不客气了。
我一口气喊了十五道菜,摆满了桌子,江倾愉都不禁挑眉:“你吃得了?”
“吃不了我打包呗,又没有浪费。”
江倾愉轻点头,向小二淡声说,给她上吧。
“再来几瓶酒。”
“你会喝酒?!”
我不满的看向江倾愉,忽然很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你也觉得大家闺秀不该碰那东西?”
江倾愉一下慌了神,连说没有没有,喝就喝。
真奇怪,哭这招不管在母亲身上还是谁都不管用,为什么偏偏在江倾愉这管用呢?
如江倾愉所说,我确实没吃完,甚至上完我只吃了几口,不是说不好吃,是没有胃口,若是我平常的时候,我不会不理予那么好吃的饭菜。
我只顾着喝酒。
妈的这白酒是真的难喝,又辣又烈的,果酒好喝点,有水果淡淡的清香
散漫在嗓子里,一阵舒畅。
喝上头之际,我看着江倾愉那好看的眉眼,忽然傻笑起来,说你好好看哦。
我想我是清醒的,因为我知道江倾愉是如何吓我一跳翻我窗头又是如何带我来这集市,并且这远近闻名的红鸯阁都是她开的,我清楚知道我喊了十五道菜,却只吃了几口,却永远刻苦铭心妈的那白酒是真的难喝。
但我却趁酒意话变得无比多起来,像是一个酒疯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走路踉踉跄跄的,说话也奇怪,但是还一嘴一个我没醉,那是心里没醉身上醉了。
眼下我便是这类情况。
挺难为江倾愉听我噼里啪啦说一些无聊的东西,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致,但是我见她却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她出嫁那日,明明我是恨她的,但是一听到她走了心就莫名的痛。
我对她的忽然靠近和接触不知何时起开始紧张。
我想起她并未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没有理由去恨她,母亲那档子事也是我理亲不分。
我想,我可以和她做好朋友,她人很好。
离场时,已经很晚了,街上没有多少人,我们两个独自走在街上,我同疯子般,拉着她的手指着天,“你看你看,好多的星星。”
但我觉得很遗憾,因为我发现星星好小,看得不真切。
于是江倾愉就揽着我的腰抱起我的双腿,七跳八跳的上了人家的房顶,寻了处位置坐稳。
我分明在那夜里,那寂静的夜景中,清晰无比的听到我的心在为她热烈跳动。
江倾愉忽然说,你体寒。
我“嗯”了一声。
上屋顶看星星确实清楚了很多,我又开始说一些有的没得。
已经好久没有江倾愉的应答了,我委屈,然后我就哭。
她慌乱的问怎么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应我,让我在这一直唱独角戏像傻子一样。
我觉得我是错了,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个酒疯子,酒疯子说的话凭什么一定要回应,没有嫌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但我就是想哭,因为我知道并且确定,江倾愉一定会哄我。
果然,江倾愉将我揽入怀中,小心的安慰,我听到她向我承诺。
“阿桐,我一定会带你去江南,去看那的青砖绿瓦,去听那的风琴鸾呤声声,一定会去你向往的那处地方。”
我打断她,不想听她说了,我怕我期望太大。
期望太大,失望也很大。
我有些困倦了,说,你不用将我敲晕了,便直接送我回去吧。
很久之前我便知道,那时将我敲晕送我回家的白衣女子是江倾愉,只要她戴上帷幔,我便认得。
进宫这日,除去一些繁琐的礼仪,换上仪服,坐上皇帝安排的轿子从后门进去,见见各位妃子,便算完。
除去,我上轿前,母亲那想我死的眼神令我愁苦至今。
我想,那日我早早便醒来,还有些困乏,是我看错了。
我真的希望那不过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