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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祈愿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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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沉白是谁？
林归一脸迷茫地看着陆忘，你认错人了？
陆忘闻言也呆滞了一瞬，妖媚的脸上同样一脸迷茫，与林归面面相觑。
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了然一笑：“懂了，失忆了。”
林归：“？”不是说狐狸都很聪明的嘛？眼前这位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哥，你真的认错人了，你看我只是是颗白菜而已啊，我才八百岁啊，能失什么忆呢。”林归一脸无奈，认错人了就赶紧放人吧。
陆忘更迷惑了，秦沉白叫我大哥？
“不可能啊，你这一身魔气全是秦沉白的味儿。”
另一边的见峪闻言看过来，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又垂眸，回到之前的状态。
林归执着地向陆忘解释着自己的身份：“我是妖，哪来的魔气。我就是个白菜精而已，你放过我吧。”
“那也不能放。”陆忘摇摇头，“管你是什么呢，横竖我得吃了你。”
林归：“？”
林归疑惑地看看陆忘，又看看见峪，后者抬眸对他轻轻使了使眼色。林归了然，又迷惑地问陆忘：“你吃我干啥？”
陆忘理直气壮慢悠悠地开口：“我想吃就吃了，还用跟你讲理由吗？”
“……”倒也是不用。
“可是我还小呢哥哥。”林归转念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才刚化形，还没好好看世界呢。”
“秦沉白你恶不恶心，你年纪比我还大在这装什么呢。”
“我不是秦沉白。”
“你是。”
“……”你才是。
“哎，不管了，管你是谁呢，总归是要给我吃的。”陆忘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到林归身边手上结起一团红光。
顾枕脸色一沉，是狐火。陆忘竟然想直接在这里把这个小妖炼化，以这小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陆忘一击，即使他身上有魔尊的魔气。
刹那间陆忘已经将那团红光罩向林归，林归仰起头，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生死间竟忘记反抗。
正当陆忘准备吸收炼化林归的能量时，发现林归身上隐约透露冰蓝色的光竟然慢慢化解了他的狐火。怎么可能，蓝魄，那不是见峪的本命寒冰吗？他下意识看一眼见峪的方向，见峪竟然连本命寒冰都给了这个小妖怪。
陆忘沉吟片刻，准备先把林归带回青丘，正当他伸手抓向林归时，被一道裹挟着凛冽寒意的强风掀翻在地。他吐出一口血，转头看去见峪已经挣脱枷锁站了起来。
那一刻众人的目光都看去，他就站在所有人都目光中，白衣墨发，看不出悲喜。
“见峪！”林归欣喜地喊他，一颗心安定下来，这下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见峪？你怎么挣脱的？”顾枕和陆忘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了得到束神索他们花费了不少精力，相传束神索专为神仙而制，任再强大的神被它捆住都不可能挣脱。
见峪抬起眼眸淡淡出声：“我早就不是神了。”
这下众人才注意到，见峪的眼睛已经变成猩红，眼尾出现了繁复的红色纹路，给他清冷淡漠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邪气妖孽。
“哈哈哈哈哈。”倒在地上的陆忘爆发出癫狂的笑，“好啊见峪，你竟然入魔了。你不是自诩大义吗？那你现在又算什么呢？这么多年你以神位自居创伤我妖族魔族这么多人又算什么？你保护的是谁，伤害的又是谁？现在我们才是同类，你不是最大义最仁善吗，那你为什么要打我，你应该帮助我啊。”
见峪抬手又是一道强风，陆忘受到重击又吐出一口血来，他自知今天打不过见峪，也带不走林归。他慢慢站起来，嘴角染着血，神情愈发癫狂：“你打死我啊，可笑啊见峪，堂堂战神你也有入魔的时候，对你来说谁才是你的对立面？谁又是你要帮要救的人？你自己分得清吗？”
随后他又仿佛想起什么，冷笑一声凑到见峪身边：“你当年为了所谓的正义杀了你的救命恩人，这又算什么？”
顾枕觉得再打下去陆忘就要死在今天了，趁见峪愣神之际赶紧带着陆忘逃离，他死了事小，她姐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片刻间世界安静下来，这里只剩下林归和见峪两个人。见峪甩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林归身上的绳索。林归站起来，看到见峪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走过去叫他。他转过身，林归看到见峪漂亮的红色眼睛里露出了茫然无措的情绪。那一刻林归知道他无所不能的神也有脆弱的时候。
“没事的见峪。”林归轻轻牵起见峪的手，忍着灵脉的痛施法试图安抚见峪。点点绿色的荧光升起，在见峪身边盘旋，随后无声地没入见峪体内。
他的法术在见峪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也是这微小的荧光给了见峪救赎。
片刻之后，繁复的纹路消失在见峪脸上，眼睛的猩红也完全褪去，见峪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没了旁人的阻拦，二人很快到了天殊山脚下。在上山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个上山的少年，一步一叩首，虔诚而认真。离奇的是他身后飘忽地跟着一个虚影，跟他一般大的少年，一样的黑衣墨发，不同的是后面的虚影长着一双尖尖的兽耳，一双黑蓝异瞳。虚影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跪拜向山的少年，一双异瞳里是掩不住的浓烈悲伤。
少年似乎看不到身后的虚影，只顾自跪拜，执着而坚韧，看得二人为之动容。但细看之下，见峪发现少年只是在同一个地方循环往复，看似走了无数步，却一分不曾往前。
是了，天殊山有凡人看不到的障眼法，若无人指路，这少年要么坚持不住放弃，要么在这山间跪拜一生。见峪终究是见不得人受苦的，忍不住上前想着帮助一二。
“这样上不去的。”
少年闻声回头，神情迷茫，眼前的人通身气质非凡，身旁还跟着个精致的娃娃，这莫非就是神明和神童。
“你是何人，为何上山？”
“我叫宋昭，来自北边。我听人说，天殊山上有神明，可以救我的小狗。”
宋昭说着解下身上的包袱，小心翼翼的捧着：“你是神吗？可以救救我的小狗吗？”
想来包袱里就是他的小狗了，而他身后的虚影，应该就是小狗的灵魂，救不回来了。
犹豫半晌，见峪不忍地告诉他实情：“魂魄已经离体，命数也到了，救不回了。”见峪跟他身后的虚影对视一眼，征得同意后继续说，“他就在这里，我可以帮你们见一面，但他的魂魄开始虚化了，再不入轮回就要散了。”
宋昭闻言瞬间红了眼，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让我见见他，让我见见他。”
见峪挥手掐诀，宋昭眼前一个虚影渐渐浮现，是一个跟他一般大小的少年，长着一双不属于人类的尖耳，和跟他的小狗一样的蓝黑异瞳。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虚影，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不小心虚影就不见了：“肉肉，是你吗？”
“是我，主人。”肉肉眉眼弯弯地对着他笑，“能跟你说话真高兴啊。一会儿就下山回家吧，不要继续啦。”
“可是我想救你啊。”
“不要走好不好，我已经能买好多好多肉给你吃了。”
宋昭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小时候买不起肉，给他取名肉肉，希望他以后有吃不完的肉，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肉肉笑着摇了摇头：“没得救啦主人，算啦。”
“为什么啊，明明我对你不好啊。”
“你对我很好了，而且我只有你啦。”
宋昭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声，一声声喊着肉肉。
小时候的宋昭顽劣，时常欺负小狗，也掏不出钱买肉，甚至白米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后面想来总觉得亏欠良多。
可是见峪告诉他，肉肉因为放不下他都不愿意入轮回，硬生生熬得快要魂飞魄散。
“主人，别难过啦，能遇到你我觉得很高兴。”
宋昭听了更伤心了，他的肉肉怎么这么好，自己都这样了还反过来安慰他：“叫我宋昭，肉肉，我们是家人。”
“宋昭。我们是家人。”
“对，我们是家人。”宋昭颤抖着手想摸摸他的肉肉，可怎么也碰不到，他忍着巨大的痛苦哽咽着说，“所以，你走吧。来生记得来找我。”
小狗闻言难过地耷拉下耳朵，一双异瞳潋滟着水光，声音也委屈巴巴的：“那你要好好的，主人，宋昭。”
“你不要再到处找医生到处爬山求人好不好，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你，你不知道我看着有多心疼多难过。其实不管你求谁都没用的，人死不能复生。”肉肉看了一眼宋昭，继续委屈地说，“狗也一样。”
“好，我回家好好生活，我在家里等你好不好，你一定要回来。”
“好，我一定回来。”
“那，就再见啦。”
“嗯，再见。”
虚影淡淡散去，最后消失不见。
“肉肉？”
“肉肉？”
“肉肉！”宋昭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肉肉，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宋昭小心稳妥地将小狗的身体重新背好，又一边哭一边向山上磕起了头。
见峪不解地问：“事已至此，你还要求什么？”
宋昭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破碎，断断续续地说：“我想，求神，让他投个好胎。”
还有，不要忘记我。
林归已经躲在见峪身后偷偷抹了几轮眼泪，或许是出于生灵之间的生生相惜，他能感知到小狗肉肉这一生有多不容易，也能感觉到他跟主人宋昭分离时痛彻心扉的感觉。
林归也是无亲无故一颗白菜，他不敢想象如果遇到了相依相伴的家人又不得不分离该是多么痛苦的体验。
见峪安抚地摸了摸林归的头，给宋昭指了一条路。
宋昭感激地谢过，朝着林归所指的方向虔诚地磕头跪拜，一步一叩首。
“见峪，你说他能得偿所愿吗？”
“他可以。”
“真的吗？”
“真的。”见峪可以看到万物生灵身上的善，刚才就看到了那只小狗身上的纯善，这也是他愿意帮他们的原因。善良的人不会得不到善果，众生皆如此，狗也不例外。
林归沉浸在刚才的难过中，见峪牵着他慢慢走上山。
天殊山，越往上越寒，山顶大雪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