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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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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得不到皇帝的准许,左夜亭迟迟未能离开京城。萧择多次建议逃回遂州,均被左夜亭一口否决。
一晃眼,就过了两个多月。
……
左夜亭近来发现,小野人似乎长高了一点?还不止一点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按道理,小野人不应该再长高。再长就不正常了。
想到这个问题,在书房中静坐的左夜亭莫名就有点心忧。原本他正在看书,此刻却是丝毫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小野人到底有没有长高”这件事。
于是,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出书房,喊来张毅问话。
张毅恭恭敬敬地朝左夜亭作了一揖:“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左夜亭似是不知道如何发问,迟滞了许久才道:“你天天跟着王妃混,有否发觉……他最近好像长高了?”
“——啊?”张毅懵了一阵,仔细回想道:“小人每日都见到王妃,对此并无察觉。既然王爷说长高了,那想必王妃是真的长高了。”
毕竟和王妃同榻而卧的人是王爷,王妃长没长,王爷该是最清楚的了。
左夜亭挑眉,转了话头:“这两日王妃出门都做了些什么?”
张毅道:“就和平常一样,逛街买东西。只是……”
“只是什么?”
“王妃之前只买吃的和玩的。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把大街小巷的美食都吃遍了,该玩的东西也都玩过了,现在……他开始买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儿。”
左夜亭端起茶杯,刚饮下一口水,猛听到“胭脂水粉”四个字,登时“噗”地喷出满口茶水,险些呛到。
“……胭脂水粉?!”
张毅抹了把汗,同样很不理解地点了点头:“是。王妃这两天确实买了很多胭脂水粉,还有其它一些姑娘家用的东西。”
左夜亭:“……”
小野人这是想做什么?!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买来送给小姑娘的,绝对是他自己想用。
左夜亭扶额,他可以想象到小野人买那些东西的时候,别人投放出来的异样眼光……
忽然就气愤了,左夜亭冲张毅斥责道:“他一个男人买那些东西,你就不知道劝劝?随着他买?你不知道他这样会被人嘲笑?”
张毅胆颤,跪下解释:“回王爷,小人有提醒过王妃那些东西不能乱买,可王妃说他想变漂亮……小人便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他是如何得知那些东西能让他变漂亮的?”
“这……王妃到处问人,问人家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变漂亮,别人教他擦脂抹粉,他就听了进去,果断地去买那些东西了。”
左夜亭听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为何不早些将此事告知本王?”
张毅惶恐:“小人以为……以为您不爱管王妃的事儿,就没禀告您。”
左夜亭:“……”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爱管他?”
窥出左夜亭的不悦,张毅不敢吱声回应。
左夜亭则垂眸默默反思了一阵,这段日子他心里烦得很,没怎么留意小野人的动向,也的确对小野人冷漠了些,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管他啊。
他不可能不管他的。
……
左夜亭起步回房时,天已经擦黑了。
他一推开门,还没撩开珠帘走进内室,就有一股浓烈的香粉味从里头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才适应。
左夜亭微微掩着鼻,悄无声息地踏入内室,站在屏风之后,探出头去瞅。
只见明黄的灯光下,小野人坐在镜子前,专心致志地往脸上扑粉。一边擦粉,一边看镜子。
想必是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十分满意,小野人竟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儿歌,儿歌的调子很是欢快……估计是跟大街上的小孩儿学来的。
左夜亭:“……”
眼见小野人往脸上铺了一层又一层,脸上的粉都挂不住往下掉了,左夜亭终于看不下去,几步踱至小野人身后,连招呼都不打,蓦地就将小野人从镜子前抱走了。
小野人惊得一颤,猛抬脸望向左夜亭,略有些气愤:“你做什么?烦。”
左夜亭近距离注视小野人,这才发现,小野人不仅在脸上敷了粉,连唇上也抹了晶莹润泽的东西,十个手指甲都涂得红彤彤的。
无语至极地瞪了小野人一眼,左夜亭向外大声喊道:“张毅,打盆热水来!”
总觉得左夜亭要坏自己的好事,杳杳立即就想逃离,却被左夜亭捏住两个细细的手腕,整个人又被左夜亭的手臂紧紧圈住,跑都跑不掉,只能皱着眉头乖乖坐在对方腿上等待处置。
张毅端着一盆热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首向左夜亭道:“王爷,您要的热水来了。”
还未等到左夜亭回应,张毅稍一抬头就瞧见了杳杳那张白得吓人的面孔,不由得惊呆了,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左夜亭眼神示意床前的凳子,道:“放下吧。”
张毅忙将水盆放在凳子上,因左夜亭没发话让他出去,他就只好垂手站在一旁侍候。
左夜亭伸出一只手从水盆里拧起了帕子,另一只手仍死死捏住杳杳的两个手腕,就怕他乱动。
在动手为小野人擦洗之前,左夜亭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杳杳气闷:“……像什么?”
左夜亭严肃道:“小僵尸。”
杳杳:“……”
“我才不是小僵尸!”
“你就是。”
“我不是……”
见小野人流露出沮丧的神情,左夜亭又放柔了声音同他讲道理:“你敷了那么厚的粉,脸倒是变白了,雀斑也遮住了,但是你这个样子很诡异你知道吗?你的脸已经被你弄得不正常了。”
乖顺地由着左夜亭拿湿帕子擦自己的脸,杳杳道:“可是我想变漂亮。”
左夜亭:“变漂亮,然后呢?”
杳杳认真回他:“甩掉你,重新找别人搭伙过日子。”说完,又垂着眼睫哀伤地补充一句:“我现在太丑了,没人愿意跟我过日子。”
左夜亭:“……”
张毅:“……”
左夜亭气得噎住,连手上擦拭的动作都暂停了。小野人莫不是虚荣心膨胀了吧,才下山多久啊,居然就想甩了他?
着实被小野人刺激到,左夜亭冷笑:“甩掉我?你搞没搞错?从开始到现在究竟是谁黏着谁啊!你有本事晚上别赖着跟我睡啊!我不甩掉你就不错了,你还想甩掉我?”
“而且……小野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这样做了,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杳杳有点怕:“什么是浸猪笼?”
左夜亭对杳杳笑了笑:“想知道?”转面看向张毅,似假亦真地吩咐道:“你最近稍稍留意一下,若有人被抓去浸猪笼,记得带王妃去观望观望,让他感受感受浸猪笼的滋味。”
张毅:“……是,王爷。”
杳杳不懂。抛开“浸猪笼”三个字,又拿出一分骨气对左夜亭道:“我慢慢地就不会跟你睡了,也不黏你了。你不要狂。”
还敢让他不要狂?!左夜亭轻嗤了声:“什么叫‘慢慢地’?你要真有能耐,那就快快地从我房间搬出去,别说这种慢慢的话。你若做不到立马搬出去一个人住,那就别跟我硬气,懂不懂?”
杳杳被堵得哑了声,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张毅看着王爷与王妃的相处方式,这哪像夫妻啊。简直就是老父亲训儿子。
擦净了杳杳的脸,左夜亭又给他揩掉了唇上的东西,接下来就要处理指甲了。
也不知道小野人涂的什么甲油,轻易弄不干净,左夜亭掰着杳杳的手指头,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地替他擦。
擦着擦着,左夜亭就忍不住笑了。
小野人的手指甲就同他本人一样,丑萌丑萌的,指甲盖很小,一头宽一头窄,小野人染甲的手艺也很差劲,有的指甲没有涂满,有的指甲却又涂得太满,连指尖周围都被染红了。
耐心地将小野人变回熟悉的模样,左夜亭才丢开帕子,弯了嘴角,轻声警告道:“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再这样丑人多作怪,小心我把你丢出去。”
张毅:“……”
王爷怎么能当着他这个下人的面,对王妃说这样难听的话?
杳杳委屈道:“你坏蛋。”
张毅:“……”
王妃骂得好引人遐思。
瞥了眼表情尴尬的张毅,左夜亭沉声道:“出去。”
张毅如蒙大赦,瞬即就溜了。
左夜亭却依旧紧抱着杳杳不放,叹气道:“你这个人,夸人只会说漂亮,骂人就只会说坏人、坏蛋,你能不能学几个新鲜的词?”
预感到左夜亭又要讲道理,杳杳想捂耳朵,奈何刚刚脱困的两个手腕又被左夜亭扣住,他只能被迫听左夜亭说话。
“你整日太贪玩了,与其倒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把心思放在正路上,学一学念书,学一学写字,这些才是有用的东西,你觉得呢?”
杳杳扭开脑袋,不理睬。
左夜亭强势道:“我决定了,从明天起,你每天要背一首诗,还得认十个字。你完成功课后,必须由我检查过关,你才可以出门去玩。另外,你若是不好好地学,我往后一文钱都不会给你。我看没有我的允许,谁敢给你银子花。你要是想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地买你喜欢的东西,那就听话。”
杳杳听明白了,左夜亭要逼他念书写字,不念书不写字就不许他出去玩,还不给他钱。
他可喜欢花钱了,没钱怎么能行。
左夜亭突然钳住他的下巴:“听没听懂,回个话。”
杳杳闭着唇,蔫蔫地小声嘟囔:“晓滴哦。”
“……说人话,大声点。”
“我晓得了!你烦、烦、烦!好讨人厌!”
“……”
被杳杳陡然拔高的嗓音震到了,左夜亭双耳轰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小野人,你脾气见长啊,敢冲我吼这么大声?”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