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烬》木南不是楠

3、第 3 章

　　“少爷，起了吗？”竹苑站在门外询问着。
　　玄烬觉得声音好耳熟，一时转不过弯来。捏了捏寂野的手才猛然回神，那不是他的书童兼侍卫竹苑的声音嘛！好家伙，这家伙是在自己家绑了自己，还没把自己带走……
　　“少爷？”竹苑心下起疑，少爷平时这个点都该洗漱完毕吃早点了，今日还没动静，不太对劲。正准备推门进去，玄烬就开口了“竹苑，我有些累，想再睡会儿，你一时辰后再来叫我。”
　　竹苑收回放到门板上的手，开口答道“好的，少爷。”
　　床榻上的两人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玄烬忽然松了口气。
　　侧头调笑道“阿寂，你这在我家绑了我，还没把我带走。现在又差点被我的侍卫发现我们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你说，要是让他看到了该如何呢？”说罢就要起身下床去穿衣洗漱。
　　寂野伸手将人拽了回来，玄烬也配合着没有反抗任由寂野抱着自己。
　　“阿烬，若是竹苑进来看到你我躺在一张床上，你便说是我强迫你的。玄将军那边的怒火，我来抗。”
　　玄烬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不禁笑了。寂野的眸中都是自己的倒影，就连回答自己假设的问题的时候，也是护着自己。伸手摸了摸寂野的脸，语气不经意温柔起来“阿寂，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寂野没有回答，只是又把人抱紧了些。玄烬被抱着也不催促，想让这样的时光停留久一些。大概三息左右，寂野就把人松开了。
　　“阿烬，你去洗漱吧。再晚些，玄将军该罚你了。我过会儿自己翻墙回去。”
　　“阿寂，万事小心，我不会离开的。”说完玄烬又亲了亲寂野。
　　之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拿了旁边架子上备好的衣服穿上。墨蓝色，很衬人。尤其是他，因不能习武转而从文，长期浸润在墨香之中，一身书卷翩翩公子的样子。
　　说来也是奇怪，他这一脉将军府三个孩子，他年岁最小却也是唯一一个不能习武的人。武将世家出了一个不能习武的公子，这件事在盛都早已是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外界传闻他因不能习武而被父亲厌弃不满，就仿佛玄将军觉得有他这个儿子就是耻辱一般。却不知，在整个将军府里，他才是最受宠爱之人。
　　他喜静，所以自己独居一处，外界则传言他是不受宠，被安置在人少之处免得经常见到误了心情；他喜欢事事亲手做，故而除了他和书童兼侍卫的竹苑，他这烬墨园就再无任何侍从下人。外界则传言他不受宠，就是弃子，能在将军府有一住处都是将军开恩怎会拨人供他差遣……
　　玄烬想到这，不禁摇头失笑。寂野也是这般认为的，生怕自己被侍卫发现喜欢男人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禀告给自己那将军父亲，然后父亲一气之下给自己一顿毒打。他是真不懂，寂野是看不出自己所穿服饰的料子还是看不出自己住所布置，哪一样哪一处是敷衍了事。
　　穿好衣服，回头看床榻，床榻已然被人收拾整齐。寂野一身墨色站在床边，他一身墨蓝与他相对而立。
　　“阿寂，你要走了吗？”玄烬看着寂野犹如星海一般的眸子，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阿烬，晚上我再来找你。”说完寂野翻窗而出。
　　玄烬回神推开窗向外看去，哪里还有寂野的身影。
　　“少爷，我听到您这边有动静，可有什么不妥之处？”竹苑站在门外问道。
　　“无妨，一只鸟儿罢了。”玄烬将窗子半开，回身坐到桌旁的凳子上。“竹苑，我已收拾妥当，你可以进来了。”
　　竹苑推门而入，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到桌上。再将里面的面点和粥一一摆放到玄烬面前，开口道“少爷，大少爷和大小姐写信说半月后回盛都，问您有没有什么想带的东西。”
　　玄烬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片粥，吹了吹放入口中，鱼片入口即化。待咽下粥后，“大哥大姐可还好？”
　　“一切安好。”
　　“那便好”，说着又舀了勺鱼片粥送入口中。
　　“嗯……大哥大姐常年驻守在大漠边疆，请他们带些大漠上的稀奇玩意儿吧。”
　　“是，我一会儿便去写回信。”
　　玄烬慢悠悠地喝着鱼片粥，喝完鱼片粥感觉胃里一片温热。抬手叫住出门的竹苑，“我自己给大哥大姐写回信，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我的生辰宴……”
　　竹苑收回出门的脚步，停在门口。看着坐在桌边说完话对着空碗发呆的自己小少爷。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玄家武将出身，玄父是盛都第一大将军，大公子自小跟随将军上战场，如今也是军功累累，大小姐比大公子晚上战场两年，军功不如大公子但上阵杀敌丝毫不含糊，也能替将军出谋划策。只是少爷，自小就不能习武也就不能上战场了。一家人，这么多年徒留少爷一人在盛都守着这偌大的将军府。年前玄大将军因伤势过重回盛都修养，如今快一年了，少爷未去看过一次大将军，大将军也任由少爷这般。
　　“竹苑，收拾完桌子，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玄烬抬头看了竹苑一眼复又低头思索着，片刻又开口道，“半时辰后去书房拿信即可”。
　　“是，少爷。”
　　玄烬起身离开，漫步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庭院中，站在湖中亭里眺望远方。一刻钟后走向湖中亭斜对面的书房。
　　推门而入，走到桌案，看着右上角那寥寥几封家书叹了口气。
　　坐下，提笔写着给自己兄长姐姐的回信，在信的末尾处缓缓写下望一切安好，平安归来。待墨迹干透，将纸张折叠放入信封，烫上火漆封口。置于桌面上，起身离开。
　　玄烬又回到了湖中亭，倚靠着柱子欣赏湖中鱼儿们游来游去。思绪不经飘远，五岁的孩童在院中蹲着马步，小腿微微颤抖，胳膊努力收在腰间。
　　画面一转，一大一小在院中对峙。
　　“呵，如你所愿。这辈子，我都不再碰兵器，也不会上战场。”十岁的玄烬丢下手中的长剑，冷着脸对站在对面的人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那人，拾起玄烬丢下的长剑叹了口气。站在院中看向玄烬离开的方向，良久后带着剑转身离去。
　　“父亲，大哥大姐随你驻守边疆，为什么留我一人在盛都？”
　　“玄家本就是武将世家，我们三人军功显赫……”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就要独留我一人……”
　　“烬儿……”
　　“不必多言，我会在盛都守着将军府的。”
　　屋里一人坐在桌案后，一人身披甲胄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身着甲胄之人看了看坐在桌案后的玄烬，随后转身踏步离去。玄烬在那人即将出门时，开口轻声说了句“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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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飘荡，突然衣摆一紧，玄烬回神低头看了看。一只通体雪白唯独鼻尖一点黑的猫儿，嘴里叼着一只鱼从他脚边走过，鱼蹭到了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