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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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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南湘映着头皮付了定金,之后切换界面看了下余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尾款多少。”
“看难度。”纪途没有直接说价格,而是再拿出了一个更细的针管,然后扯过旁边的一把高脚凳坐上去,高脚凳很高,但他一只脚点地,一只脚搭在那条横杆上。
画线工具准备好,纪途问了句,“文哪个位置?”
阮南湘还定定地站在旁边,她打量着棉花娃娃,想着在头上文,因为文在头上能用头发遮住。但头发是固定的。
想了想,阮南湘就说:“屁股吧。”
棉花娃娃的屁股是粉色的,厂家在生产的时候脚的位置久绣有象征性的图案,有位置文其他图案的也就只有身体和屁股部分了。
纪途瞥了一眼阮南湘,像对待一个无理的顾客,神情懒散地直接把棉花娃娃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个透,柔软单小的衣物堆在阮南湘的手边。
棉花娃娃的臀部很饱满,中间是用线扎的缝。虽然是棉花娃娃,但阮南湘依然有一种羞耻感,好似那个被扒光衣服的人是她似的。
纪途看着稿纸拿笔在棉花娃娃的臀部上画线条,毕竟这是毛绒材质,线条勾勒笔换成了油性笔画线。
给棉花娃娃文身的过程,就好比是在纸上作画,只是材料不同罢了。
快速勾完线,用工具照干之后,拿着针管注射墨水上色。
墨水晕染很快,范围根据墨水的量而决定,上色的过程很考验耐心。
阮南湘在旁边站着有很长一会儿,许是因为上色过程过于难耐枯燥,她脸往另一边方向转去掩嘴打了个哈欠。
旁边还有一张高脚凳,阮南湘将高脚凳拽了过来,铁架腿与地板上的瓷砖发出刺耳的吱噶声。
男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她,抽了两张纸巾吸墨水的水分,再低头用针管绕着线条外圈上色。
阮南湘本想坐在一旁观看,突然转头看纪途的时候,她心跳蓦然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认真工作的画面很赏心悦目。阮南湘长这么大以来见过不少长相不错的人,但这么有攻击力的还是头一次见。
如果用少年形容陆则闻的话,那纪途是用男人来形容的。
果真,出到社会工作的人身上总有一种成熟的大人气。
碍于男女之间应该保持着距离,阮南湘的身份又只是一名普通顾客罢了,她没有坐在那张已经拖到了纪途身侧的那张高脚凳上,而是坐在了招待区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个盘子,里面装有夏威夷果、威化饼干、棒棒糖。
发现威化饼干是牛奶味的时候,阮南湘就隐隐觉得有些饿了,她转头看向低着头忙碌的纪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拿一包茶几上的饼干吗?”
纪途又抽了一张纸巾,没有回头看她,语气平淡地回复,“随便吃。”
听见纪途这么说,阮南湘心里也就放松了,不知道这是拿来招待顾客的还是他们内部员工摆在这当零食的,阮南湘没有多拿,确确实实只是拿了一包威化饼干。
威化饼干是一小袋的,里面有两片。阮南湘将就着包装袋拘谨地吃完,确定没有饼干渣掉在衣裙和地板上,她放心地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
可是当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垃圾桶里面是空的,垃圾袋也没有套。而旁边恰好立着个已经扎上了死结的黑色垃圾袋,鼓鼓的,应该是准备要扔的。
幸好垃圾袋就挂在墙壁上,阮南湘扯下一个黑色塑料袋给垃圾桶套上,包装袋也一并扔进去。
男性开的店,有些方面总归没有女性那么细心和讲究。
拿湿巾擦了擦手,阮南湘再次坐回沙发上。
上色还有没有好,阮南湘将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脑袋小憩了下,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
现在时辰还不算晚,正是室友午睡的时间。
赵梦可不常午睡,看剧累了才舍得闭眼。
见阮南湘一整个下午都不在,以为又是跟老师在外面做调查。
所以,赵梦可在睡前给阮南湘发了条语音,“湘湘宝,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谢谢你。”
此刻人还在刺青工作室里的阮南湘长摁语音框选择转文本想看看赵梦可给她发了什么,奈何语音系统转出来的文字是:
“奶香片,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戳死你。”
虽然看懂了其中一段话,知道赵梦可是想让她回去的时候帮忙带一杯奶茶回去,但对于语音信息,阮南湘还是感到蛮好奇的。
阮南湘手比脑子思绪行动得快,指尖在大脑无意识时就已经点了语音条。
Kq刺青工作室里面就阮南湘和纪途两人,两人没有交谈,互动也很少,因为工作的缘故,气氛很安逸。
手机的音量没有调过,音量控制在百分之五十。
可是,赵梦可那条语音消息还是响彻在了Kq刺青工作室内。
这次,阮南湘亲耳听到了赵梦可在语音信息里喊她湘湘宝。
平日里,赵梦可性格很文静,有点小严肃。但是看完剧之后就为男女主亲密戏激动,喜欢在寝室里逮人喊宝贝,学着男女主语气自言自语。但是这热情一过,她就会立刻恢复正常状态。
赵梦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本想去学表演,父母想让她学医,她说她没那么天赋,填志愿时大吵一架,大抵是叛逆心作祟,在填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填了她从未了解过的管理。
阮南湘给赵梦可发了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说好的的表情包,收起手机,她才慢半拍地去查看纪途的反应。他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发出嘲笑声又或者是对顾客的私事感到好奇。
纪途全程没有主动问问题,阮南湘也没有再出声打扰纪途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还是学生的年纪,可是身上有一种经岁月打磨过的知性,但又不少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轻狂。
“还在忙啊?”
学徒陈安是按照往常那般来打扫卫生的,他住的近,走过来也就是几分钟事情,见吧台上的台灯亮着,沙发又坐着一个长相惊艳的年轻姑娘,他瞬间亮了眼,再细看,发现这女生有点眼熟。
“这前段时间带着娃娃来文身的那个lo娘吗?”陈安不知道那个读音念得对不对,“是念喽还是咯?”
阮南湘做直身子,不自在地点头打招呼,随后认真回答,“圈里基本都喊念咯这个音,读音自己念得顺口就好。”
陈安扬唇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拿了几根棒棒糖放在阮南湘的前面桌上,跟聊家常话似的问,“同学,你念什么专业的啊?”
“管理。”
“那挺不错啊,以后出去当老板。”
阮南湘犹豫点头附和,事实上管理专业一毕业其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工作经验又怎么会直接管理,所以要提高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积攒经验,到工作岗位上领先别人一步待遇或许会好一点。
陈安跟阮南湘又聊了几句,后知后觉注意到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就没再继续闲聊下去。
棉花娃娃的文身过程需要将近一个小时,阴影的位置用了墨水画,其他位置均没有上色。
纪途拿抹布擦干净手上的墨迹,回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两人,“好了。”
阮南湘起身走过去看,第一时间就拿了被搁置在一旁的娃娃衣服给棉花娃娃套上,墨水已经烘干了,她碰到也没有脏手。
陈安觉得还挺好奇的,给玩偶文图案还是第一次见。阮南湘还没有帮棉花娃娃把衣服穿完,娃娃的文身图案还露在外面。陈安觉得,与其说是文身,倒不如说是绘画。
纪途从高脚凳上下来,手掌微蜷轻叩了一下桌台,对着陈安说:“尾款五十,走的时候把门口的垃圾给扔了。”
交代好事情,纪途拿着烟盒和手机走了。
陈安嗯了声,说了句老板再见。
阮南湘给棉花娃娃穿好衣服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纪途,他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才走的,她几次见他,他几乎是嘴不离烟。
“可以问一下吗?你老板烟瘾很重?”阮南湘觉得这问题不太方便问,所以只是私下小声问陈安。
陈安摆弄着收款码的立牌,想了想,“从我来这里的时候老板他就经常抽烟,有时候比较克制,有时候抽得挺凶的,应该是没有瘾,可能只是习惯。”况且,“男人抽烟挺正常的。”
阮南湘拿着手机扫了二维码将尾款五十补上,她颔首点了点头,将棉花娃娃放回包里,对陈安礼貌地说:“我今天来的时候好像是要关店了,不好意思啊,今天打扰了。”
“没事。”陈安说:“以前这个时候还蛮多人的,虽然名义上是关店,但有些顾客没时间啊,然后等有空了也不管店里忙不忙就来,我们也不好把人拦在门外,都习惯这样了。”
阮南湘面露歉意,“不好意思。”
“没事。”
从Kq刺青工作室里出来之后,阮南湘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打包了一杯热奶茶,里面加的是黑糖珍珠。她不是第一次帮赵梦可买奶茶,所以记得赵梦可的喜好。
在奶茶店买到热奶茶之后,阮南湘就回学校。
学校与学校对面隔着一条街,对面商铺连接在一起,需要走人行道越到另一边的。车来车往,车辆会避让行人。
阮南湘不慌不忙地慢慢走,在走到另一边打算走人行道的她碰到了将车子停在路边的纪途。
学校对面这条街道右侧划分了停车区,一辆银色车子停在那,好似一颗独松,任风任雨捶打也稳妥。
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阮南湘清楚地看到身居昏暗的车子里,男人指尖捏着一根冒着红猩的烟,手机似乎是固定在支架上的,他指尖在上面滑了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似是困绪,猛地吸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纷飞的那一瞬间,他往窗外望去。
四目相视的那一秒,阮南湘呼吸一滞,紧张地攥了攥背包肩带,自知偷看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她连忙弯了弯腰像是鞠躬一般道歉,拔腿就走过人行道。
走到第一个人行道没有红绿灯,阮南湘刚跑过去,从远处就驶来一辆小电车,急刹的那声响杯无限放大几近震耳欲聋,阮南湘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低着头。
骑着电动车的雄壮男人绕开站在路中间的阮南湘,经过时心中有怨骂了句,“是不是眼瞎?!”
阮南湘脸色有些难堪,左右看了看确定没车,她走了过去,恰好,连接学校小门的红绿灯牌子亮起了绿灯。
到底是尴尬心理在心里肆意横行,阮南湘有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尽管坐在车里的纪途或许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注意到她落荒而逃发生意外被人吐槽了句,可在她的心里,这件事还未翻篇。
红灯亮起,手肘倚着车窗的男人慵懒地抽回视线,掐灭烟头,黑色车子拐弯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