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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海棠花的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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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众人的欢呼声,褚呈江走下战斗台,脸上淡淡的喜悦在进入休息间的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暮色般的沉郁。
她突破了,毫无征兆。
七十级,一个武魂破碎的七十级魂圣。
明明六个时辰前,她还是一名六十三级的魂帝。一场战斗便连跳七级,这恐怖的修炼速度,放眼整个大陆乃至世界都前所未见啊。
该高兴的不是吗?褚呈江双手捂着脸,体内澎湃充盈的魂力在告诉着自己有多强大,但是内心始终不安,像有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在学院时,大师讲过魂师的修炼方法不过三种:一为汲取,是魂师最为常用的修炼方法,通过冥想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魂力反馈到自身。
只不过这种循序渐进又稳定的方法虽然扎实,但是却有着进步缓慢的缺陷。也导致了许多魂师终其一生都摸不到封号斗罗的门槛。
二为继承,是通过获取其它强大生物的馈赠,从而达到提升自身实力的效果,例如吸收魂骨和魂兽献祭,这两者能给魂师带来的提升是巨大的。
但对于普通魂师而言,能够获得一块魂骨就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事了,更别说是魂兽献祭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三为掠夺,十分霸道的手段,可以直接吸收魂兽甚至魂师的魂力,然后化为己用,不过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消化。
当初唐三得到八蛛矛时就使用过这一方法去修炼,期间险些因为控制不了吸收过多差点撑爆身体,幸好褚呈江一拳打昏他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总的来说这种方法有伤天和,若是长期用于修行,无异于自损根基。
按常理来说,所有魂师的修炼方法都包含在这三种里。
可褚呈江回想着自己曾经在学院的所作所为:吃了睡,睡了吃,闲了找事干,有事就偷懒。
修炼只是偶尔有兴致,或是被其他人催促时才会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冥想,所以她的修炼方法是第一种汲取才对。
可不同的是,她修炼速度同其他人相比简直就是坐火箭,一闭眼就窜出老高,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这显然不符合对于汲取修炼速度的定义。
至于第二种继承,放褚呈江身上就是扯淡,从小到大鸡骨头、猪骨头、鸟骨头这些倒是见过,至于魂骨,她连味都没闻过。
“掠夺么。”褚呈江紧皱着眉,靠在椅背上,脑海随着这三个字跳出许多画面。
在极北之地碰见的一群刹鬼,她吃下去之后体内的煞气呈几倍的速度开始增长,当时东幻暝耗尽了所有能量,为自己解开罗生门上的四道封印才将那些煞气全部吸收。
接着就是碰见了冰帝,两人大战一场,之后为了对方身上的本源再次出手,但那会的她太弱,根本打不过。倒在临死之时,被煞气控制了意识,拼死一搏去吸收冰帝的精血成功恢复身体,反杀对手。
最近一次就是刚刚那场和海胥的对战,原来除了精血,她还能将吸收的幻境能量瞬间转换为自身所用,这倒和以掠夺为名的修炼方法有些相像。
可从不能直接吸收魂兽和魂师魂力,以及要分心去消化能力,这两点来看,她的修炼方式并不是掠夺。
其实大师之前也对她这修炼速度过快的情况进行过许多次研究,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只说她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亦或是家族血脉。
天赋?血脉?搞笑呢,她连自己爸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唯一能称得上亲人的爷爷也同她没有血缘关系。
难道我是魂兽?
褚呈江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她细细思索着,忽然,右拳捶在左手掌心里,笃定道,“是了,我比同龄人都要聪明成熟稳重大方,实力强出一大截,个头也更高。”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在冥冥中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世,说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不是魂兽都不正常。
“阿江。”直到一声温柔的女音把她从幻想拉回现实。
褚呈江扭头,正巧对上叶泠泠那双柔情似水的眼,很是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她伸手轻轻将人拉到怀里坐下,“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有事吗?”
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少女枕着她胸口,只道,“想你。”那模样像只听话的猫儿乖巧又温顺,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怜爱之心。
“你有没有觉得…”褚呈江把手放到了她纤细的腰上握着,叶泠泠身子一颤,脸上红霞蔓延,她只着一袭绸丝轻裙,那手从腰间抚摸而上的触感十分明显。
经历过浴室那一回,叶泠泠显然警惕性提高不少,她立即双手抱胸前,看着那人,美眸里是说不出的羞怯埋怨,嗔怒道,“不准在这!”
褚呈江愣了下,看了看四下无人,揽过她的香肩,“又没人偷听。”两人越靠越近,叶泠泠脑子一下乱了,至于那人说的话什么她全没听见。
一番长篇阔论下来,少女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直到被人用力晃动肩膀才回神。抬头,望向褚呈江期待的眼神,才清楚地听见那句,“如何,我像不像?”
“像…”什么?
单听见这一个字,就让褚呈江一下兴奋起来,“对吧对吧,你也觉得我是魂兽吧。而且我这么厉害,我的真身肯定也非同一般,最好是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象结合体是也哈哈哈!”
看着那张狂大笑的人,叶泠泠才明白是自己想歪了,说不恼是假的,她通红着俏脸,神情中显出少有的气急败坏,樱唇半咬,伸手往褚呈江腰上一掐。
笑声戛然而止,褚呈江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一头栽倒在叶泠泠柔软的胸口,精准无比,好似早有预谋。
轻轻蹭了蹭,她才心满意足抬起头,唇角微扬,“哼哼,一点都不疼。”面对着那阳光灿烂的笑容,真是让人生不出一点气来。
褚呈江又把怀里的温香软玉抱紧了点,“阿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虽然之前的都没怎么听清,但凭借方才那段话中的魂兽,真身,四象也大概能猜个明白。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魂兽?”叶泠泠担忧的看着她,抬手去触她的额头,就差没把你是不是发烧了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褚呈江一指抵住脑门上的"体温计",很是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不要拿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可有证据证明的!”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褚呈江干脆将自己从小到大,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的各方各面又说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叶泠泠看她像个傻子的眼神就越发的坚定了。
“这种种迹象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是魂兽吗?”褚呈江深吸一口气,说出这最后一句话。
叶泠泠玉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幽幽开口,“阿江,如果你是魂兽,那你的武魂也应该是兽武魂吧。”
回想着自己召唤出的武魂,不管是破魂枪还是罗生门,好像都属于器武魂。
褚呈江轻诶了一声,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也是赞同无比,“说的有道理啊,看来我还真是个人。”
虽成功捍卫了自己人类的身份,但没能为自己恐怖的修炼速度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很苦恼的。
物极必反,她拥有这一超出常人的能力,就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否则就是天理难容了。
而她苦恼的原因就来自于这可怕的未知,谁知道哪天她这能力会不会被突然剥夺,又或者在某时某刻这个代价将会以毁灭的形态降临到她身上。
不知不觉间,她身上已经有了太多谜团,其中的真相被一层层掩盖,想要见到光明恐怕就只能拼尽全力去斩断黑暗。
我看不见未来啊!褚呈江心里很是抓狂,但面上不显,只仰着脑袋对天长叹一口气。
“你今天好奇怪,发生什么了,和我说说好吗。”叶泠泠的语气关切又温柔。
褚呈江低头,俯到她耳边轻声道,“如果有一个人,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达到了魂圣等级,你会不会感到害怕,会不会想杀了她?”
想必很多人的答案都是会,叶泠泠也不例外,她檀口微张,在即将说出回答的那一刻,猛地顿住了。
下意识抬头,对上少年人肯定的目光,她心中唯有愕然,理智在惊讶与震撼中无法自拔。
“这怎么可能呢?你…”
褚呈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周身释放出霸气的威压,其中蕴含着浓浓的杀意,足以令魂圣以下的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好吧,这下叶泠泠是不得不信了,她捂着嘴,一双美眸闪烁着亮光,但很快便被另一种名为伤感的情绪掩盖。
敏感的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变得低落,褚呈江抚摸上那柔软的青丝,还没来得及关心就听到叶泠泠揪住了她的衣角,小声泣道,“阿江,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那带着哭腔的气音软糯,就像是撒娇,听的人生不出抗拒的心。
褚呈江自然是愿意的,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吧,就算是十个忙我都帮。”
叶泠泠松开咬着的唇,一双如兔子般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红,“杀戮之都的王,害死了我的母亲和兄长,还有很多族人,身为女儿和妹妹更身为族长,就算敌人再强大,我也要为我的亲人报仇雪恨!”
那话语间尽是悲伤与愤恨,褚呈江心疼不已,拉起叶泠泠的手放到脸的一侧,目光坚定,“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复仇的,阿泠。”
“复仇。”叶泠泠轻喃着这两个字,身上的温柔似乎都带上了锋芒,她从褚呈江怀里站起,立在门口,身影单薄,看起来是那么孤独、脆弱。
“没错,复仇。哪怕是会死在杀戮之王手下,我也要为我的至亲之人讨回一个公道。”她攥紧了拳,双目湿红的诉说着痛恨,可欲望和野心却在其中一闪而过。
还想说些什么时,身子却忽然被人抱在怀里,褚呈江并起二指,运起煞力,在叶泠泠雪白的额心一点,那力量顿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其间。
“这是一种特殊保命手段,我叫它黑盾,在垂危之际,它会自动冲出来为你挡下致命一击。”
这黑盾是褚呈江方才和海胥对战时用过的,这下又使了出来,她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像是被抽去精血,脸色一下白了不少。
叶泠泠又惊又喜,连忙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双眸中似有流光闪动,踮起脚,捧住少年人的脸,吻了上去,没有什么技巧,只是青涩简单地触碰,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褚呈江双手撑在桌子上,乖顺的低下头,回吻也是轻轻的,不愿意惊扰这来之不易的主动,周围很安静,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只听得到唇齿间溢出些靡靡的水声与呢喃。
直到这个吻越来越深,叶泠泠被压在桌子上,勾起脚,情难自禁,凌乱的呼吸带领失控的心脏加速跳动,任由那双不安分的手去游走,抚摸。
主动权随着两人逐渐热烈的缠.绵早已更换,褚呈江一路吻下,特意在那纤长的雪颈处停留,一片片绯红的痕迹,是她浓到化不开的欲。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横插一脚,将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搅散。
“黑煞大人,您是在休息吗?下场比赛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您准备一下,要上台了。”这声很耳熟,是之前给褚呈江安排对战表的那个人。
好笑的是,这小子长得贼眉鼠眼居然叫阮软,当时褚呈江听见了也是沉默了好一阵。
叶泠泠一双眸子蕴着水汽,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胸口衣襟大开,浑圆的雪白高耸半.露,听到门口的动静,她连忙推着那还在自己身上的人,又羞又急,“呆瓜,别愣着了,快起来。”
褚呈江,一手撑着桌子站直身体,一手把人抱起放到沙发上,给女朋友整理着衣服,歉意地说道,“你先回家吧,我走不开,就不回了。”
“嗯,去吧。”叶泠泠抿着唇,低头躲避那人欲.火未消的目光,生怕对视上就被吃了。
褚呈江走到门口,不情不愿的打开门。
咔的一声,把守在外面的阮软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褚呈江黑着的脸,谄笑道,“大人快上台吧,好多人都奔着您来的,杀戮场都快要挤爆了。”
“我的对手全来齐了?”褚呈江关了门,边走边问道。
阮软快步跟上她,拿出一叠资料和对战表仔细地翻看,然后点头,“对,去掉上一场的人数,还剩一百八十一,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三百一十四个人,一共是四百九十五位堕落者,也就是五十五场比赛。”
“您目前的连胜场数是四十四,如果这五十五场都赢了,那么您离开启地狱路就只差一场比赛了。”
五十五场啊,不眠不休打完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太慢了。
褚呈江眯了眯狐狸眼,像是又有了好主意,伸手拍了拍青年瘦弱的肩膀,“小软啊,把些人的资料给我看看呗。”
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实在太明显,阮软连忙捂住怀里的对战表和资料,摇头,“我们这有规矩的,不能透露选手的私人信息,被发现就死定了。”
说着,他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副害怕的不行的模样。只见少年人咧开嘴笑了,伸出自己罪恶的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而且我就看看。”
“您,你要干什么?别抢,别抢啊!”
阮软个子不够高,褚呈江单手就把他按住了,飞快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路小跑到后台,取了笔直接在上面涂涂改改。
“别,大人,这个不能改啊!”青年也拼命跟着她跑,最后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槛,冲到桌子前,伸出手去抢,想要制止褚呈江无赖的行径,可惜为时已晚。
褚呈江收了笔,把新改好的对战表送到他手里,脸上带着满意的笑,“放心吧,没给你捣乱,你看看,我只改了我自己的。”
那就好。
阮软长吁一口气,拉了个凳子坐下,去看手里的东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瞬间就从凳子上弹起来了,睁大了眼睛去看褚呈江。
“怎么会有五十个人一起比赛,甚至还有一百个人同台!这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褚呈江摆手示意他放宽心,转而拿出资料摊在桌子上,说道,“这四百九十五个人里面,魂宗二百六十九个,魂王一百六十七个,魂帝五十二个,魂圣七个。”
“打魂圣算得上麻烦,干魂帝要点手段,不过魂宗和魂王在我面前已经不够看了,十个十个打太麻烦,还不如一群一群的上。”
听到褚呈江那狂妄的解释,青年一张嘴张了又张,劝诫的话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吧,他有些紧张的挠着头。
“大人,你这万一死了,我不好对上面交代啊。”
“交代什么?我自己做的决定,没事,你按我说的办就行了。”褚呈江又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充满了信任,“去通知我的对手们吧,下一场我要看见九十九个魂宗或者魂王在台上。”
阮软自知劝不动这犟种,遂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离开了后台。
看着四下无人,他连忙缩到角落里,从腰上的口袋掏出一块玉牌,注入魂力,传音道,“姜成哥,出大事了,这褚呈江就是个疯子!”
他对着玉牌疯狂输出褚呈江的作死行为,期间还夹杂着不少打工人的心酸血泪和强烈的控诉。
可惜姜成并不能共情,他正忙着打理自己的秀发,语气漫不经心,“这不挺好的,赢了正好让咱们主人的大计提前执行,你我也能早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但她要是死了怎么办?”阮软显然不能理解姜成对褚呈江莫名其妙的信心。
“死?”姜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了,声音变得又尖又利,“设计恩伯斯那天,她一个人就杀了我快六百只毒人,还没用魂力!”
“面对这么几个虾米她要是死了,那你也死,大家拿块豆腐一起撞死得了。”
“……”
通讯被切断,阮软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别的不说,他夹在一群疯子里面显得格外无助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