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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饮酒打牌 ...

  •   眉庄闲暇时再过来,陵容却有些不敢直视她,几次避开目光。
      甄嬛拿了一本幽栖居士的《断肠词》和一卷《花间集》给陵容,她小声的读着。
      《花间集》第一首是温庭筠的菩萨蛮。
      写的是什么呢?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陵容嗓音清脆,只一句就叫甄嬛想起前生。
      回来尚且不足半年,恍若隔世一般,却也真是隔世。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可惜现在花不多了,只能观赏,若要簪花有些可惜了。”甄嬛支颐叹道。
      眉庄笑着说“若要簪花,我那有一匹薄纱,颜色稀罕,咱们裁下一块做几朵不就好了。”
      难与父母相见,束缚在小小四方天地里,能在闲暇时读书喝茶,手作赏景,也算聊祭自由。
      采星取来纱料,浅藕荷色又带了一丝橘粉,隐有银线穿插,触手光滑柔软,密实却能透光,是好东西呢。
      陵容画了几个花样,流朱拿来工具,准备就绪了,大家一起忙活着。
      弄到中途,甄嬛在纱边写了一排小字,很是典雅。
      陵容却笑起来,“若是不小心淋了雨,岂不淋得一张黑脸?”
      “那我把你的写上彩字,叫你成个花脸,哈哈。”甄嬛促狭的说着笑话。
      天气念叨不得,转眼就下起雨来,槿汐赶紧添了炭,给窗子开了个小缝透气,小雨淅淅点落枯叶,浣碧温了甜酒来,甄嬛惊喜“好浣碧,真知道我心思。”
      她抿一口,热热甜甜的,微微有点补药泡出来的清苦味,檐下的滴水声颇有韵律,好惬意的天气。
      浣碧嘱咐她“尚且吃着药,只得几杯,否则冲了药性。”
      眉庄见了不赞同“既然吃着药,喝什么酒呢?”
      甄嬛连解释“好姐姐没关系的,这是温养的补酒,少饮几杯不妨事。”
      浣碧知道长姐是用药装病,是故没有多拦,眉庄见浣碧不阻止,也就没有再劝。
      若不是康禄海领着他的跟班走了,正称病的她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饮酒作乐,多亏了碎玉轩偏僻,少有人来。
      几人一边创作一边喝着甜酒,微弱的醉意叫脸薄红。
      “去年秋天,家中花园有架秋千,我同母亲说今年要栽种一些能攀爬的花卉,今春寒冷没有发芽,我就错过了。”眉庄怅然的说着。
      “过得好了,总有得见那天。为着父母亲族,咱们也要好好的。”甄嬛安慰她,“虽然过得也还算有滋有味,但日日如此也不好,不如明日我们玩碰和牌吧,谁要是输了就要罚她做事,不许拒绝。”
      “可不许说什么太难的事。”陵容补充道。
      “好啊。嬛儿,你花上的针线还没取下来,东倒西歪小心伤着自己。”眉庄眼见大家真有了酒意,于是也一口喝尽了杯中酒,叫浣碧再填满。
      不醉难说愁。
      又饮尽一杯,眉庄也放松几分,终于软下肩背微微靠在墙上。
      陵容瞧她好似将酒水当做壮胆药,却又张不开口,主动问她“姐姐可是什么事遇上了难题?”
      眉庄摇头“是皇上。我劝皇上到别人那去,心里一时酸楚。”
      甄嬛安静的看着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不舍与酸涩,不知道如何劝说,语言是寡淡的东西,眼前的眉庄只有十七岁,那些少女情思也很珍贵。
      她只能举起杯子说,“来吧。一醉解千愁。”
      陵容和眉庄抬起酒杯同她碰了碰,“一醉解千愁!”
      陵容担心母亲在家受父亲和小妾的欺负,担心自己没有出头之日,担心皇上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担心有人暗害,担心有一天姐妹三人背道而驰她又无依无靠。
      甄嬛思念儿女,胧月、灵犀、弘曕,想念静和,还想念那个潇洒的身影;甚至现在十七的她很想念十七岁的她。
      几个人连饮几杯,双眼也迷蒙了。
      甄嬛将做好的花朵剪掉针线,插到鬓发里,轻轻拍动着桌面,节奏舒缓温柔。
      陵容跟着拍击声轻轻唱着“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甄嬛立马捧场的鼓掌,却忘了左手还在做节奏。
      眉庄也笑盈盈的赞叹真好听。
      甄嬛反应过来,节奏继续,陵容羞涩的笑了一下,继续唱着“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甄嬛起哄要她再唱一首,甚至叫槿汐将琴都拿了进来,陵容得了夸赞也很开心,一句一句的哼唱着,外边的雨声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暖融融的屋子和暖融融的声,甜酒也有酒劲,醉倒了一屋女郎。
      说好的第二日打牌,第二日却谁都没起来,乍然醉酒,请过安回来,竟全都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真到了打牌时候,三人先好好打趣了一番对方,也不管自己也醉的不行。
      “二饼。” “碰。”
      “六条。” “不要。”
      “幺鸡。” “我要我要。”
      “东风。” “用不上。”
      因为人手不够,三人把浣碧流朱也拉了过来。她们俩人一伙。
      流朱念叨着“沈小主打的,小主全用得着,小主打出来的,我俩就用不上,下回可不当小主下家。”
      “这才说明咱们小主打得好呢,沈小主全是让着咱们小主呢。”浣碧一边打出一张南风一边说道。
      “哎呀,你怎么打掉那个啦!”流朱捉急的拽了拽浣碧的衣裳。
      “看下头南风都下来三张了,和不成了。”浣碧给她解释道。
      “眉姐姐让着我,但你俩没让陵容,陵容尚且吃了你们好几张牌,你们俩还是再商量商量再出牌吧哈哈哈。”甄嬛故作嚣张的打趣道,手里打出了一张九万。
      “和。”眉庄把牌推倒亮出来,正和六九万。
      甄嬛赶紧把九万收回去,“既然让了我,这把就让到底吧,下把你再和,眼看我就要赢了。”说着她赶紧翻了翻剩下的牌,三张之后就有她和的牌了。“你看,八条,就在这呢。”
      陵容笑着拿走她的九万放到眉庄手里,指着三张中的发财说“眉姐姐不和,浣碧流朱抓到六饼,她俩和条牌,肯定会打出去,大家都听牌了不和这张,我拿发财,庄家自摸七对子,那可真是该到我发财,姐姐你输的更多。”
      流朱吃惊,“安小主怎么知道我们和条牌?”
      眉庄拿着三家递过来的竹筹,露出胜利的笑容“你们安小主能掐会算,记性好着呢,再打几回,你和哪张都知道了。这把我真是顶好的运气。”
      几把过后,果然陵容一家赢,剩下三家输,就这陵容还是放了水的,两把清一色她都主动拆了,才没叫她们一把输干净。
      对面四个人垂头丧气,陵容说道“原本我还担心输了要做什么难事,现在倒是发现自己擅长打牌了。愿赌服输,你们得听我的吧。”
      “眉姐姐要写一幅字帖给我练字用,甄姐姐要画一幅好画给我挂在房里,浣碧和流朱算一份,要为我作个漂亮妆容。怎么样,不为难吧?三日为期。”
      ·
      华妃养了多日,头疼终于消退了,也终于能够在白日里面对这些年了,面对皇上的算计,面对哥哥的嚣张,面对自己的失败与死亡。
      翊坤宫开了门,华妃就得到景仁宫请安了。
      皇后和甄嬛一步一步扳倒她,不是不恨,多少次诅咒她们不得好死,可三人都是重生而来,她自知城府不如甄嬛和皇后,曹琴默心计深却难以掌控,丽嫔就更是废物东西,若要硬拼还得要别的帮手,但在宫中行事难免被皇上知道,给哥哥添了麻烦。
      有了牵挂就会束手束脚,此事难两全。
      请安时皇后略问了问华妃,“华妃妹妹休养的如何了?头可还有不适?”
      华妃心气不顺,皇后是故意提起叫别人看笑话的吗?叫大家都笑话她因为嫉妒新人摔了头?
      “皇后娘娘有心了,臣妾可比不得您如今,身康体健。”她本想说心宽体胖,又咽了回去。
      宜修根本不生气,这点小打小闹,和逗猫有什么区别。
      昨晚皇上在欣常在那,欣常在正有些忧心面对华妃会让自己难堪,一看华妃火气如此旺盛,暗叹是躲不过了。
      皇后转而询问欣常在昨日下午叫太医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昨日在御花园回去就有些不舒服,还以为中了暑气,请太医来问了问。”欣常在答道。
      欣常在为着孩子没有直接挑明,但是宫中的事她不信皇后不知道。
      偏巧这事华妃知道,养伤憋闷、心中烦恼,颂芝见状捡来外边的新鲜事说与她听。
      原是因为近几天常常下雨,昨儿欣常在见阳光难得好,想出去走动走动,在御花园里碰见了夏冬春,夏冬春见潜邸旧人与自己也是同位分的常在,言语无状,把欣常在给气着了,这才请了太医。
      颂芝当时学的绘声绘色“娘娘您是没看着,那夏常在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我父亲是包衣左领,宫里人谁敢亏待我。倒是姐姐你啊,这衣裳在衣柜里藏了几年,一股子霉味。”“那夏常在捂着鼻子装模作样,欣常在根本不理她。”
      “姐姐,你这年纪虽然比不得新人,可也不能穿的这么糙,皇上哪看得上眼。”
      华妃当时嗤笑一声“还真是蠢得可怜,她父亲只怕这辈子再也摸不到三品的门槛了。”
      现在她也照旧嗤笑,“哦?中了暑气。欣常在中没中暑气本宫不知道,夏常在倒是脸色不太好,莫不是叫霉味熏到了?”
      夏冬春还以为华妃娘娘跟她是同一战线的,顿时以为抱上了大腿,精神也抖擞起来了。
      自以为摸到华妃心思说道“莫不是有人离华妃娘娘太近了,污了娘娘的鼻子。”
      华妃都被蠢得无话可说。
      “本宫是说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在自己屋里歇着,不必到人前来,别传了大家。”
      皇后也说道,“到底华妃心细,本宫也不能不体谅,夏常在还是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最重要。”
      虽然都是一个意思,皇后的声音就格外装腔作势叫华妃恨不得翻个白眼。
      夏冬春才听懂,不明白怎么就叫她别出来了,大声辩解“娘娘,臣妾没病,臣妾没病啊!”
      剪秋立马叫绘春把夏冬春带出去了,殿里可算清净许多。
      欣常在倒是有些惊讶,华妃对她虽然不客气,但是也没有为难,叫她轻松两分。
      富察贵人看到夏冬春的下场,缩了缩脖子,此后在外头稍微收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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