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75、第 75 章：跑操

　　“桑桑，其实你无需伤感，于秦霄而言，只要丽姐活着，一切都值得。”

　　桑柔傻愣愣地看着叶映。

　　叶映又说：“秦霄算不上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思量，最起码当下，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是经过他深思的，他不会后悔自己当下的决定。你可以心疼他的经历，但或许，他并不需要别人共情他。”

　　在这样一个热血沸腾的年纪，少年做事，从不需要理由和他人理解。

　　桑柔眼睛酸涩。

　　叶映愣了几秒，轻声问她：“觉得妈妈……冷血？”
　　桑柔摇头：“不是。”

　　桑柔顿了会，说：“我只是觉得，秦霄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叶映：“不清楚。”

　　叶映：“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让蒋特助送你回公寓。”她站起身来。

　　＊
　　桑柔刚回到公寓，手机上就收到了顾轻舟的消息。是一段视频。

　　桑柔点进去看。
　　视频里——秦霄从后排走上去，白白板上写着班干部的职务。

　　秦霄用笔在“班长”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字体是干净利落，整齐之中略显潦草，独有一番风味。
　　写完之后，秦霄站在讲台上，目光平静，口中振振有词。

　　桑柔看着他的眼睛，秦霄的眼里不似重逢时那般死气沉沉，多出了几分她所熟知的自信张扬。

　　桑柔还没有回神，顾轻舟一连串发了很多消息。

　　顾轻舟：看看看看！
　　顾轻舟：我去，好帅！
　　顾轻舟：我就说以前九中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呢，原来他认真起来，也那么帅！
　　顾轻舟：哈哈哈哈，当然，他平常也帅，但我就吃这个样子。

　　桑柔：我也觉得挺帅的。
　　顾轻舟秒回：是吧是吧。
　　桑柔：你怎么拿到的视频啊？
　　顾轻舟：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十四班有人脉吗？我有三个发小在十四班，还有几个初中认识的女生在十四班。熟人局。

　　桑柔：哦哦，好吧。不过，这个角度应该不是拿相机拍的吧？
　　顾轻舟：嗯，对，的确不是相机。他们拿手机拍的。
　　桑柔：这么大胆？一中不是明令禁止带手机吗？
　　顾轻舟：这有啥，我敢跟你打赌，不说十四班，单拿我们年级的数据对比，男生拿手机高达90%，女生最低也是50%。一中的确明令禁止，但是年级部管的松啊，再加上有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没的说了。
　　顾轻舟：在一中，玩手机、早恋都不算啥，但成绩差是原罪。你成绩要是下滑，各科老师准盯着你看。

　　顾轻舟：一中给的自习时间都挺多的，一天最少也是三节自习，再加上管的松，更考验自控力了。

　　跟顾轻舟聊了半个钟，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想到明天要跑操，桑柔订了一个五点五十的闹钟，然后洗澡睡觉。

　　＊
　　2022.10.18。

　　桑柔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立马掀开被子，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一中校园大道开着路灯，楼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行。

　　桑柔刚打开公寓的门，苏念刚好从门口出来。苏念睡眼惺忪，头发披着，不断打着哈欠，一看就没睡够。

　　苏念瞥了她一眼，朝着她挥了挥手，打招呼：“早。”

　　桑柔：“早。”

　　两人一起到楼下早餐店买了早餐，然后赶往田径场。音乐响起，桑柔和苏念走进田径场，田径场上的人还不算多，每个班站队的人寥寥无几。
　　音乐响到一半，从食堂出口、宿舍出口开始涌入一大批的人，他们有的走着，有着跑着。

　　直到前奏曲关掉，田径场上还有人飞奔找队伍。

　　带队的老师用麦克风大喊：“没到位的赶紧找，等音乐响起，后面的老师抓一下迟到的同学。还有，各班长点一下各班人数，数完了报给班主任。”

　　话音刚落，顾轻舟嗖嗖插到桑柔前面，桑柔后退了两步，顾轻舟书包干脆利落地扔在脚下。
　　顾轻舟喘着气，说：“累死我了。”

　　顾轻舟伸出舌头，一直在喘气调整呼吸。还没等她调整过来，跑操音乐响起——
　　“一，二，三，四……”

　　顾轻舟跟着跑上去。

　　南方跑操，向来都是一开始整齐，后面只管乱跑，反正只要在自己班的圈子里跑就可以了。

　　冷风吹过来，顾轻舟冷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抱了抱双手。
　　音乐响起了，她才开始起床。外套都没来及的穿上，这会冷的要死。

　　她这种冬怕冷，夏怕热的体质，最讨厌换季了。为什么不能一直是秋天？
　　顾轻舟在心里呐喊。

　　忽然，后面有人叫她：“轻舟。”

　　顾轻舟边跑边回头看，看见桑柔，她问：“怎么了？”
　　桑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把外套递给她，“你穿吧，我不冷。”

　　顾轻舟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前方，在拐角处，顾轻舟直接跑出圈，桑柔也跟着一直出圈。

　　一中跑操，向来都是一个班，男生女生一列，然后男女生就在这两列的位置绕圈跑。

　　桑柔把外套递给她。
　　顾轻舟迟疑了一下，问：“你不冷啊？”

　　桑柔摇头：“不冷。”
　　顾轻舟：“那你带外套干嘛？”

　　桑柔：“备着。”
　　顾轻舟也没在多问，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能再三推脱。

　　顾轻舟和桑柔重新进入队伍，没跑两圈，音乐停了。同学们自觉站回原位。

　　带队老师：“都拉开点距离，接下来，我们做广播体操。”

　　然后，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
　　他们跟着台上的体育老师做广播体操。

　　顾轻舟一边做一边说：“为什么高一不用跑操？”

　　姜烟在顾轻舟前面，她接话：“高一还在教广播体操。”
　　顾轻舟：“这玩意不是初中就教了吗？”
　　姜烟：“可能有的学校不教。”
　　“好吧好吧。”

　　顾轻舟做了几个动作，又试图和身后的桑柔对话。
　　“桑桑，北城一中也跑操吗？”
　　“跑。”
　　“那做广播体操吗？”
　　“也做。”

　　顾轻舟顿了一下，绝望地喊：“难道是全国统一？”

　　桑柔想了想，说：“好像是。”

　　顾轻舟欲哭无泪。她做的并不规范，动作懒懒散散的。
　　桑柔扭头，一眼扫过田径场上的场面。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跟顾轻舟一样，动作懒懒散散的，透着一股死气。

　　顾轻舟说：“我讨厌一切体育活动。”
　　桑柔：“为什么？”
　　顾轻舟：“讨厌就是讨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桑柔心想，这跟喜欢是一个道理。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顾轻舟问她：“那你喜欢吗？”
　　桑柔想了想，说：“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
　　顾轻舟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真是……”

　　桑柔没听见下文，疑惑地看着她：“嗯？怎么了？”
　　顾轻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桑柔顿了顿，说：“大概是我只能顺从学校的安排，所以看淡了，我就不觉得有什么。”
　　顾轻舟：“我也看淡了，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还是会抱怨的。好吧，我承认跑操是有点用，但是对我没用啊！”

　　跑操解散之后，姜烟走过来，对着顾轻舟说：“我走了。”
　　走之前，姜烟朝着桑柔和苏念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顾轻舟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桑柔，说：“谢谢。我回宿舍拿衣服。”

　　说完，顾轻舟就跑了。
　　桑柔和苏念对视一眼，两人找到自己的东西，开始吃早餐，慢慢悠悠地走着。

　　顾轻舟正跑着，忽然看见月亮还挂在天空，彩霞飘逸着，看着漂亮极了。她打开自己书包，发现自己既没有带相机，也没有带手机。
　　回头一看，桑柔和苏念并排走着。

　　顾轻舟立即往回跑，在田径场上大喊：“桑柔！苏念！”

　　桑柔听到顾轻舟的声音，回头看，手上还拿着肉包在咬。转头就与苏念对视上。
　　两人停下脚步。

　　顾轻舟没跑多久就到了两人跟前。
　　“你们带手机了吗？我想拍照。”顾轻舟指着天边的风景说。

　　桑柔和苏念同时把手机解锁了递给她。
　　顾轻舟接过两台手机，然后拍照。她拍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心满意足了。手机递过去之前，顾轻舟下意识询问：“你们需要我给你们拍照吗？”

　　苏念：“不需要。”
　　桑柔摆了摆手：“不用。”

　　顾轻舟眨了眨眼睛，垂着眸子，好像在思量什么，应了声哦。

　　顾轻舟巴眨着眼睛，看着桑柔和苏念，询问：“你们可以帮我带两个书包去教室吗？”
　　苏念一顿，点头：“可以。”
　　桑柔：“可以。”

　　顾轻舟笑着把两个书包递给她们，她说：“这两个书包，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姜烟的。姜烟要去买早餐，我就负责带书包。这不是要回宿舍拿外套吗，太远了，拜托你们了。”

　　苏念接过两个书包，把其中一个分给桑柔。她说：“知道了，你快走吧，小心一会迟到。”

　　顾轻舟：“好的！谢谢你们！”

　　苏念把自己手机塞到书包里，一手拎着顾轻舟的书包，另一只手拿着包子继续吃。
　　她没有走路吃东西的习惯，但来了一中一年多，见惯了校园里边走边吃的人，此时也没有觉得多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