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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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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苏粟的手机里传来一封邮件,里面是一封致歉声明和赔偿说明书。
她走到书房仔细地看过后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邮件看过了?”
嗓音低沉浑厚,经过手机的过滤变得慵懒又有磁性,和李迦明的声音比起来要成熟稳重的多。
她淡淡地说:“我看了,但是你会不会太敷衍了点?”
电话那边没说话,她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歉声明不够诚恳,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人都有错一样,但李迦明从头至尾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赔偿条件我也不太能接受,侮辱我的人品行不端,强行扣上‘□□犯’的帽子,导致我的人被暂停戏份,甚至面临换角的风险,你就赔这么点钱?”
电话那头终于开口,嗓音慵懒却有力,“苏粟,你不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谢谢,没有你的知遇之恩,也造就不了今天的我。”苏粟不想跟他说这些无用的,直接把话题拉回赔偿上,“我没别的要求,也不关心你对叶婉会怎么处置,我只需要你们一份体面的道歉和赔偿,把李迦明身上的东西给我摘干净。”
“不然呢?”徐璟笑了起来,“你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不然你会怎么做?”
苏粟觉得他的笑声太刺耳,心里升起一丝烦躁,很不耐烦地说:“不然,我跟你死磕到底。”
电话那头的笑声停了,时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手机贴在耳边,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良久,苏粟也没等来他要说的话,耳边变得清净了。
她看着电脑上的邮件,目光愈见深沉,她捏了捏眉心,椅子转向窗边,外边天气晴朗,四月的天气很温暖,可此刻她却觉得心寒,若非必要,其实她也不愿意和徐璟变成如今这样针锋相对。
毕竟,他也算有恩于她。
肩膀上传来一道舒适的力度,紧绷的身体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她闭着眼睛享受着,一只手慢慢抓住李迦明正在给她按肩颈的手掌,她问:“你饿了吗?”
李迦明摇头:“不饿,你是不是很累?”
苏粟摇头,睁开眼,窗外的强光刺得她眼睛有点疼,她又闭了闭才缓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李迦明轻轻地给她揉着肩膀,语调轻快地说:“没有,你做什么事我都放心,就像你放心我一样。”
“就算海盛求着我息事宁人给你造成不怎么好的影响你也同意?”
李迦明动作一顿,随后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整个头都仰在他面前,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此刻却因为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凑近一看还能看见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他轻轻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笑着说:“你开心都行。”
苏粟抬手抚摸他的脸,这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庞,在稚嫩的背后给了她一次又一次往前冲的动力,她鼻头微微发酸,喉咙有点紧,“李迦明,我想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任何一颗能绊倒你的石头,我都不允许它出现。
李迦明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捞起她,一个横抱苏粟整个人就挂在了他的身上,他笑得不怀好意:“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贪恋我的美色,想把我据为己有?”
苏粟挑起他的下巴,眉眼间尽是笑意,很大方的承认:“是。”
李迦明抱着她走进房间,他慢慢地亲吻着她,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巴,再到她的手掌,他吻得细致又轻柔,舌尖轻舔,软软的触感夹杂着一丝凉意像只蚂蚁一样慢慢爬进彼此的心里。
四月的天气渐渐回暖,一股燥热缓缓升温,气氛变得旖旎婉转,轻轻飘动的白色窗纱带来一丝凉风,软绵绵的扑在这火热的气息上。
李迦明紧扣着她的手掌,亲吻从手掌一路蔓延至耳边,他咬住她的耳垂,软糯糯地喊:“苏粟,苏粟,苏粟……”
苏粟在他脸上蹭了蹭,像只乖巧的猫一样回应着:“我在,李迦明,我在这里。”
一句一句砸进了李迦明的心里,握着她的手掌紧了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间,不一会儿,她的脖子上传来他密密麻麻的亲吻,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搂住他的脖子,一步一步回应着他,两相纠缠间,她听见他轻不可闻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比我爱自己还要多得多。
“苏粟,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公开好不好?”
她没回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青桔的清香让苏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床边空荡荡的,她怔愣了一会儿肚子传来了饥饿的叫声,她起床打算先去洗个澡再来解决吃饭的事。
李迦明在厨房做饭,砂锅里面煮着排骨,砧板上切着厚度不一,形状不一的胡萝卜,一旁的手机里传来嫌弃的声音:“你你你你,你那个胡萝卜切小块点啊,这怎么下锅嘛?”
细细软软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岁月的痕迹。
李迦明手忙脚乱却还是听话的将胡萝卜切小块了点,他捏起来往手机前凑:“这个怎么样?”
“勉强勉强,继续保持。”
李迦明瞬间笑得像个孩子,手机那边依旧传来嫌弃的声音:“这都还没到饭点,你给谁做饭呐?”
李迦明捏了块胡萝卜放嘴里,有点甜,“给你儿媳妇呀,她最近身子不好,给她补补。”
“什么!”声音突然拔高,吓得李迦明刀都拿不稳了,他看着手机里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陈淑女士,我说给您儿媳妇做饭呐。”
“谁?”
“您儿媳妇!”
“我儿媳妇谁?”陈淑一脸惊讶地问:“柳茵茵在你那里?”
李迦明切菜的手一顿,眉头微皱,说出来的话不是很好听:“妈,我和你们说过,我不会和柳茵茵订婚的。”
陈淑神情严肃,但也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说:“妈不管你,你喜欢谁,要娶谁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妈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让我跟她见一面。”
砂锅咕噜噜的冒着热气,厨房里飘香四溢,李迦明整个人都变得愉悦了起来,他笑着点头:“可以,我找个时间。”
“李迦明,你在搞什么?”苏粟洗完澡出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饿的不行了。
“给你煲了汤。”李迦明朝她伸手,“来,过来。”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吹得半干,一身松垮垮的居家服让她看起来很随意,她随手捏了一块胡萝卜放嘴里,“挺甜的,不过你这刀工太勉强了。”
她拿过他手里的刀,说:“你看着昂,要这样切。”
苏粟的刀工很熟练,切丝切块切丁切片都不成问题,她一样一样给他展示着:“丝呢,要切薄片,这样切出来的丝看着就觉得很秀气,切片呢你就要挨着点,这样切出来的片厚度就都差不多……”
李迦明看着她认真切菜的样子紧憋着笑,腮帮子鼓成两个球。
苏粟瞥了他一眼,“你干嘛?”
“没,你放下,还是我来吧。”他接过苏粟手里的刀,学着样子切,“还别说,你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一个这么细致教我切菜做饭的人。”
苏粟不明所以,“切菜还切出心得出来了?”
李迦明笑,“我的心得可长了,你虽然做饭一般般,跟我妈没得比,但你要愿意,我可以带你天天吃我妈做的饭。”
苏粟觉得后背一阵阴寒,总好像有什么一直在盯着她看一样,她转过身,吓得差点坐地上,她定了定神,戳了下李迦明,埋怨他:“你怎么和人打视频电话都不告诉我?”
李迦明扶着她,好笑道:“本来要挂了,你一来我给忘记了。”
他伸手拿过壁柜上的手机,笑眯眯地说:“来,给你们介绍下。”他勾着苏粟的肩膀,苏粟把他的手拍下去,他又搭上来,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惊得苏粟有点慌乱,一双无处安放的手死死地绞着手指。
他说:“这是我的女朋友,苏粟。”
他把手机拿近了点,接着说:“来,您认认清楚,苏粟。”
苏粟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内心有点焦灼,心里隐隐猜到这可能就是李迦明的妈妈,她想起自己这身打扮,瞬间就觉得没脸见人。
她伸出手在李迦明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李迦明疼的呲牙咧嘴,此刻还不忘往下介绍到:“你现在看到的这位风华绝代,雍容华贵,气质卓绝的美丽的女士,就是我的妈妈。”
陈淑在手机那端笑得灿烂,捂嘴掩笑:“就你会哄女人开心,苏粟你可不要被他迷惑了呀。”
苏粟手上的力道又重了点,李迦明生生忍着,脸上堆起勉强的笑,苏粟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干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我,我……”
李迦明赶紧把镜头移给自己,“好了,陈女士,人你也见到了,我们下次再聊。”
“哎哎哎等会儿……”
话没说完,李迦明就已经挂断视频电话,转而一脸委屈地说:“啊,我的腰,可疼了。”
苏粟看了她一眼,毫不怜惜的加重了力道,一瞬间,哀嚎满屋。
被挂断电话的陈女士,愣了两秒,随即笑了起来,那女孩挺有意思的,想起柳茵茵,她一边觉得惋惜,一边又觉得庆幸。
她想,自己的儿子对这个苏粟是真喜欢,她不是封建女人,也没那种封建思想,只要李迦明喜欢,她都支持。
她决定,还是要先做个表态。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脸温和地说:“是茵茵嘛?我是陈阿姨,今天有空过来坐坐吗?”
万嘉禾打电话给李迦明的时候,苏粟正在和律师视频电话,李迦明扬了扬手机离开书房,苏粟已经做好了打官司的准备,她是认真的,如果记者会之前,海盛还不给她一个交代,她一定死磕到底。
李迦明跑到客厅去接电话,万嘉禾调侃他:“不错嘛弟弟,你这热度目前可没人比得过你啊,还省了一笔不少的热搜钱呢。”
李迦明懒得附和她直接问她干嘛,万嘉禾此时正在泰国拍广告,风光大好,她借着这会的空闲来关心一下他,“你和那个叶婉的事,后边打算怎么解决?”
“打官司呗,不过我看,海盛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损失一个叶婉他们应该不会在乎。”
万嘉禾点头,“也是,叶婉这几年的资源是挺不错的,但是一直红不起来,事情到现在,只有她自己出的律师声明,海盛到现在也没有表态是吗?”
李迦明看向书房,淡淡地说:“也不是,今早海盛发来了道歉声明和赔偿声明,但是……”
“态度不好?”
李迦明没说话,在客厅还能听见书房里劈里啪啦的键盘声。
万嘉禾明白了,“那我估计你们这场官司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海盛这么做,明显就是要放弃叶婉了,到时候身败名裂的也是她,海盛再出一份声明就能摘得干干净净。”
她不禁鼓起掌来,笑得随意:“难怪苏粟这么厉害,有个这样的上家,她不厉害也没天理了。”
她笑够了,又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李迦明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你帮我顶顶家里的事吧,网上闹成这样,我爸指不定等我回去一顿好训。”
“你什么时候回去过?”万嘉禾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堪堪过了年你就往外跑,我现在敢打赌,你肯定在苏粟家。”
李迦明笑,“行了,我挂了。”
他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微博,前两天上传的两段视频评论下边仍然是混战一团,他一一平静的看完,突然觉得这届粉丝真是难带,各个都是福尔摩斯,各个都是上帝视角,一人一句看似有理的猜测轻易就能引导舆论,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他起身走到阳台,正赶上一场日落,他看着太阳慢慢往下沉,将周遭的云层染上橙红的颜色,对面的玻璃建筑物上映照出一朵朵红霞,到让他想起了一句诗,那个作者说:“夕阳洒在黄昏的老墙,时间随着河流静静流淌,回眸间看见三月可爱的模样,沁人心扉亦如花淡淡的清香。”
三月,三月他才进组来着。
他拍下这张夕阳照,配上这句诗发了个微博,然后专心看着这场落日,时光静悄悄的,时间线从四年前拉到现在,一步一步走来似乎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唯一变了的,大概就是他爱上了苏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