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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救世主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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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袁安卿是被吓到了的,但考虑到他根本不可能摆脱掉浊,袁安卿便也冷静下来了。
在无法改变的现实面前,袁安卿选择躺平任由命运宰割。
“嗝。”浊还在打嗝,“我们就,嗝,这么走了?”
“我只是过来做个测试。”袁安卿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浊。
浊的块头太大了,他和袁安卿一起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他一个人就占了俩座,而且他只能坐在后排正中间,根本挤不进有前座的位置。
他下意识地接过了矿泉水瓶,随手晃了晃:“这个,嗝,干嘛用的?”
“喝点水可能会好些。”袁安卿解释,解释完之后他又表示疑惑,“你为什么会出现这类反应?”浊的本体不像是任何生物,袁安卿不理解浊为什么会出现这类的生理反应。
浊乖乖拧开瓶盖喝水:“我现在就是普通人呀。”他恢复本体确实能杜绝一切脆弱的生理现象,但无论是这个状态下的他还是四五米的他,都还算是人类范畴。
在喝完水之后,浊的五官皱到了一起,他的目光落在了袁安卿身边那位男人身上:“好重的烟味。”
“人家没有在公共场合吸烟。”袁安卿提醒浊,“是你嗅觉太好了。”
被浊指明的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没有闻出烟草的味道。
“你弟弟鼻子确实蛮灵的。”男人惊奇道,“我就上午抽了一支烟,这都能被嗅出来?”
袁安卿:“……他鼻子确实灵,不过他不是我弟弟。”
“不是吗?”男人有些懵。
他看这俩人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成熟老练,虽然浊的个子比袁安卿大很多,但弟弟比哥哥壮这种事也不算少见。
浊伸手搂住袁安卿的肩膀,脑袋往袁安卿那边靠:“我是他的保镖哦~”
男人眨眨眼,他大脑疯狂运转,随后他明白了:“哦!我迂腐了,你俩是对象!”
没有人会相信浊是袁安卿的保镖,因为拥有保镖的人不会跟他们一起挤公交,再加上浊笑的暧昧,语调腻乎,男人便以为保镖是一种爱称。
袁安卿眉尾微微抽搐,他伸手推了下镜框。刚想摇头,身边的浊就直接认下来了。
“你猜得没错,我很爱他。”浊把袁安卿扒拉了过来,强行与袁安卿拥抱在一起,“我对他一见钟情。”
袁安卿这位185的男性在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依偎。他的身体没法坐直,脸紧紧地贴在浊的胸膛上,眼镜都给挤歪了。
而袁安卿很确定,浊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不指爱情。浊只是喜欢上了他这道菜。
那位男士大概没料到浊会这么热情奔放,普通情侣在被猜透身份之后大概会点头默认或者一笑而过,他们大概率不会在陌生人面前亲热拥抱。
男人愣了半天,嘴张开又闭上,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啊,这样啊,那整挺好。”
浊在等待袁安卿气急败坏地反驳,结果他什么都没等到。
那男人脑袋已经转过去了,而他时不时还会偷瞄过来。
这时候只要袁安卿来一句“我什么时候成你对象了?”,就能让浊继续玩下去。
袁安卿应该是在意他自己清白的,浊想要用尾巴碰碰袁安卿关键部位的时候,袁安卿不是明确地表示过排斥吗?
最后男人到站下车了。
袁安卿扶正自己的眼镜:“你没打嗝了啊。”
诶?浊伸手摸向自己的喉咙。
……
袁安卿没能Get到浊在意的点,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特殊部位的原因并不是在意贞操,他纯粹是觉得浊下手没轻没重,而那地方受到伤害后会很痛,这种痛苦是袁安卿无法承受的。
不过就算袁安卿没有意识到浊那无聊的小游戏,他也注意到了浊的失望。
从下公交车到回家的这一路,浊的尾巴都拖在了地上。
袁安卿也不在乎浊是因为什么而愤怒。但这种愤怒肯定不是因为他,毕竟他已经足够配合浊了。
“晚饭烧茄子可以吗?”袁安卿询问。
“哦。”浊的兴致不高。
袁安卿本身不喜欢别人强加给自己的任务,但任务如果确确实实落在他手上,袁安卿还是会认真负责地将其完成:“你在鸡蛋羹和西红柿蛋汤里面选一样。”
浊愣了一下:“西红柿鸡蛋吧。”
“知道了。”袁安卿推开大门,“稍等一会儿。”
“什么嘛……”浊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觉得这个救世主真的太过于无聊了,现在的生活与他的想象区别太大,没有针锋相对的你死我活,袁安卿对浊的威胁都是冷处理,他的态度使得浊看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点逼格都没有。
跑进厨房的袁安卿探出头:“对了,你能帮我择个菜吗?”
“啊?哦。”浊下意识就要走过去,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等等!我才不要!”
袁安卿在被拒绝之后也没太大反应,在稍作沉默后,他便回到了厨房。
这让浊看起来像个不懂家长做饭辛苦的小屁孩。
浊默默握紧拳头。
他讨厌这个救世主。
而这种讨厌最终在夜晚达到了顶峰。
晚上浊和袁安卿必须睡在一个房间,毕竟浊是个保镖。
所以他们二人对床进行了一个分配,浊占了五分之三的位置,袁安卿只有五分之二,而他们中间还被浊用枕头分出了一个界限。
浊刻意转到了看不见袁安卿的方向,准备美美地睡一觉,暂时忘记这糟糕的一切。
结果刚睡熟没多久,浊就感觉胳膊处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苦让他惊醒,无法继续沉眠。
“好痛!”浊捂住自己胳膊。
他抬头望去,发现袁安卿也醒了。
袁安卿看起来也很难受,他同样捂着胳膊。
袁安卿原本也是睡着了的,但浊一个翻身,那粗壮的手臂宛若鞭子一样抽在了袁安卿的胳膊上,袁安卿被抽醒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幸好自己没平躺着睡,否则这一胳膊抡过来大概能给自己抽得内出血。
“你干了什么!”浊咬牙切齿地瞪着袁安卿。
袁安卿看了眼自己被抽的胳膊,又看向浊:“你问我?”
“晚上连睡觉都不安稳。”浊大声道。
“可不是嘛。”袁安卿赞同,随后不等浊再抱怨,他主动表示,“我打地铺。”
刚想继续输出的浊:“……”
“我讨厌你!”浊超大声地嚷嚷。
“不要扰民。”袁安卿提醒他,“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你声音太大我们楼下可能会报警的。”
浊已经能预见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了。
日复一日,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激情。
怎么这样?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哦对了,你晚上不梦游吧?”袁安卿已经打开了衣橱。
“不梦游。”
“好的,那就麻烦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小心点。”袁安卿抽出被褥。
“我不需要上厕所!”
“哇,真棒。”袁安卿不带感情的捧读。
浊拍了下床铺,气冲冲地下床跑了。
“你这样做保镖不太合格哦。”袁安卿将被褥往地上铺,“还有,虽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会应激,但严格来说,这次是你的责任。”
“谁管你!”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嗯,听声音是跑阳台那边去了。
袁安卿又给自己抽出了枕头:“把阳台的纱窗关好,不要放蚊子进来了。”
浊的回应是一声无意义的嘶吼,袁安卿能体会到其中的烦躁。
这位缝合体大概是获得了一份新的工作不适应吧,毕竟食宿条件降低……直面袁安卿这个陌生人。
袁安卿躺在了地铺上,胳膊上的疼痛让他暂时无法入睡。而回忆过去,无论是在班级群体还是公司群体中,他总是败兴的那个。
袁安卿只能将其归结于自己那低到可怜的共情能力,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但那些人并没有告知袁安卿,他们都离开了袁安卿。
但浊不同,他没法离开袁安卿,他被强行绑定在袁安卿身上了。
很可怜吗?袁安卿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胳膊没那么疼了,很好,可以进入梦乡了。
阳台外的浊还在给白天他们发消息,疯狂地抱怨,表示自己必须离开这儿,否则等他获得自由后就把这群安排自己来做保镖的混蛋扒皮拆骨。
白天的信息回得很快,他意外于浊的反复无常:【你们刚才在禁闭室还好好的,救世主对你做什么了吗?】
【不,他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都没做!】浊打字飞快,就算他造谣自己与袁安卿是一对爱侣,袁安卿也懒得澄清。
一句“不是”都没有。
在被自己的胳膊砸到并且被自己责怪之后,袁安卿的反应太平淡了,没有愤怒,没有不可思议,没有委屈。
那时候袁安卿才刚醒!怎么可能起床气都没有!
这个混蛋救世主不正常,而浊讨厌一潭死水的灵魂。
但白天不理解,白天只是疑惑:【所以是你的性格开始异变了吗?分化导致的?不应该啊,你应该很稳定才对。】什么都不做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值得抱怨的?
【你才性格异变,反正我要离开他!】
【你这边的诉求我了解到了。】白天表示,【我先上报,你等消息吧。】
这不就是拒绝的意思么?
浊深吸一口气,他在脑子里盘算着这群混蛋未来的千百种死法,而在现实中,他只能默默用尾巴圈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