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协议第6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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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微进入房间后立刻关上门，背靠在门后，胸口上下急剧起伏，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不知道江宴时站在电梯里面多久了，更确切地说他到底听到多少自己的胡言乱语。
苏慕微回想起刚在电梯间两人的相遇，只能用“尴尬”两个字来形容。
江宴时走出去的时候轻描淡写看了自己一眼，动作太快，苏慕微来不及捕捉他的心情。
跟在他后面的男秘书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八卦的目光，但苏慕微还是从他的脸上读出“真是精彩的一段对话”。
姜成安刚来A城，他没见过小江总，但也知道江宴时是A城江家的继承人，苏慕微话里话外对他的不屑一顾，又看见其他人朝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脸上热辣辣的。
他恼羞成怒地丢下了句“他怎么可能看上你”便气冲冲离开了。
苏慕微当时哪顾得上姜成安，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亦或者回到十分钟前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找什么理由不好，居然说前男友是穷鬼。
约会纯走路是因为校园里人车分流，他们学校的四个校门都有地铁，去哪里都方便。在A城，开车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坐地铁，遇到堵车高峰，真不如走路。
过节不会送礼物是因为她根本没有需求，平日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需要的，江宴时早就替她准备妥当。到期末复习的资料，实验用的防护服和安全面罩，甚至她生理期的卫生用品他都能掐着点准备好。
至于首饰，电子产品等价格稍微高昂的东西，苏慕微坚决拒绝。
在两人刚开始交往的第一百天时，江宴时送了她一条项链，苏慕微被上面镶嵌的粉钻亮瞎了眼，回宿舍她查到价格后吓得一整晚没睡着，第二天急匆匆还给他。
她开玩笑说自己没见过世面，这东西放在宿舍让人寝食难安，带在身上更怕弄丢，还是放江宴时那里最安全。
苏慕微知道自己与江宴时的差距很大，在恋爱时她极力忽略两人物质上客观条件的鸿沟，努力把江宴时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来交往。
苏慕微自有一份她的自尊，无关于金钱地位，只有纯粹的爱。
她很珍惜这段感情，珍惜到不愿掺杂一丝一毫的其他因素在里面，尤其是涉及金钱。
江宴时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也有意维护这种平衡，再也没送过昂贵的礼物。
作为男朋友，江宴时简直无可挑剔，完美得不似真人。
如果不是后面那次旅行发生的意外，苏慕微怎么也看不出江宴时原来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苏慕微轻哼了声：“听见就听见，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已经是彼此的过去时，前任发挥余温也算功德一件。
反正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苏慕微洗干净躺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视线盯着墙上的白色灯带，明亮的光线驱散心中的烦闷。
慌什么，等这个项目结束，她立马回Z城，再也不接A城项目。
*
另一边，江宴时坐在黑色商务车里，听着童秘书给他汇报这个季度公司的项目运营情况。
“整体来看，这一季度的利润同比增长13.56%，环比增长25.56%，按照趋势，下一个季度会持续上涨。”
“知道了。”江宴时听到这个结果后没什么高兴反应，他自顾自拿出手机看。
童秘书识趣地安静下来，不去打扰江宴时。
心里默默称赞自家老板真沉得住气。
童秘书对自己的老板十分欣赏，他做事严谨，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和冲动。
这次A城的大项目由江宴时一手主持，每个环节他都亲自把控，最终从A城一众强劲的竞争对手中杀出重围，脱颖而出。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项目要是能圆满结束，江家在A城的地位必然升至首位。
童秘书对此很有信心，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唯一让他苦恼的是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老板拉近距离。
集团里的人都羡慕他成为小江总的心腹，天天跟他套近乎，殊不知他跟小江总一点也不熟。
童秘书给他当了近半年的秘书，对于江宴时的爱好依旧一问三不知。
新老板没什么私人生活，童秘书发现他除了工作外出，只爱呆在家里，既不喜欢豪车名表，也不爱吃喝玩乐，至于美女更是一点不沾。
好处是只要踏踏实实干，肯定好处少不了。
坏处是只能踏踏实实干，没一点捷径。
小江总对工作要求严苛，但凡出点差错几乎没有第二次改正的机会，童秘书已经是他换的不知道第几个秘书。
他的前任交接时留下四字箴言：谨言慎行。
童秘书时时把这件事刻在心里。
童秘书坐在车上也不敢玩手机，百无聊赖之时透过车窗玻璃看见老板在浏览什么东西，好像是车？
难道他们集团准备进军造车行业？
回去得赶紧背几份最近发布的行业调查报告，童秘书默默给自己安排好今晚上的睡前读物。
殊不知他的工作狂老板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苏慕微的话。
江宴时放下手机，头靠在座椅后背，双眼微闭。
他清楚苏慕微那番话并非出自她本意，若她真是喜欢钱反倒是好事。
江宴时知道都是假的，却不可避免为她最后一句乱了心。
想到她当年提分手时说的理由，江宴时不由皱起眉，胸口忽然闷得慌，他烦躁地抬手松了松领带，工整的温莎结登时被弄得松松垮垮。
然而说不上来的那股闷意依旧阴魂不散盘旋在他胸口，江宴时微微睁眼，“那篇新闻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童秘书一秒进入工作状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报告江总，已经叫人删了，底片也都拿到手。”
他好奇死了，照片里的女人到底是谁，老板居然亲自送回酒店。
最让童秘书震惊的是，当天老板没有坐车回家，也就是说他在酒店住了一晚上。
他第二天一早接老板去公司时，敏锐地发现老板刚洗了澡。
早上，洗澡。
不怪童秘书，这搁谁都会多想。
但是他不敢打听这人是谁，江雪园的工作人员更是对她的私人信息三缄其口。
童秘书对照片上的女人更好奇了，但作为有素质的职场人，他隐藏得很好。
江宴时接过信封打开，忽然手顿了下，又塞回去，仔细地封好口放进旁边的手提包里。
他侧头往窗外望去，路灯闪烁，万家灯火莹莹一片，然而窗外再繁忙热闹，也与江宴时无关。
浮光在他身上匆匆掠过，像生命里留不住的过客，他被短暂的照耀后又落入黑暗。
江宴时暗沉的眸底染上几分茫然。
这条路他走过千遍万遍，今天莫名生出一种陌生寂寥。
要是苏慕微说的是真的，该有多好。
临下车前，童秘书接了个电话，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引起江宴时的注意。
童秘书欲言又止道：“照片虽然删的快，还是在小范围内传播开了，江副董看见后打电话过来说影响不太好，让您明天早上去总部开会，商定这件事的风险应对方案。”
江宴时表情纹丝不动，淡淡嗯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见去。
童秘书心里翻了个白眼，江副董是小江总的叔叔，官瘾大得很，之前他极力争取这个大项目的负责权，没想到被自己老板截了去。之后天天盯着这个项目，各种方法想法设法找小江总的错处。他还想妄图插手老板的婚事。
江宴时下了车，手里不忘提公文包，他低头点了几下手机。
“帮我买下这十几辆车。”江宴时的语气不疾不徐，“越快越好。”
童秘书本能地点头，并表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等送走老板后打开信息一看，一溜烟的豪车，看标志都是布加迪和帕加尼，他粗粗算了下数字，算得他头皮发麻。
童秘书猛地想起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两个牌子的车。
*
那天晚上的小插曲很快淹没在忙碌的工作中，苏慕微所在的公司负责整个项目的园林设计，之前交过去的设计图都被打了回来，要求他们全部推翻重做，弄得他们人仰马翻。
甲方只给了一周的时间，时间紧，工作量大，不然公司也不会增派姜成安过来。
苏慕微生成好最后的效果图点击发送，“希望这次别再改了。”
每一个甲方都让人平等的讨厌。
一个上午高强度的脑力活动，苏慕微全身被掏空，正想找点东西吃，门铃响了起来。
她一抬头，墙上的时钟刚好指着十二点。
苏慕微打开门，接过今天的工作餐，一份红油葵花鸡，一份豉椒牛肉，一块法式鹅肝和一份羊肚汤，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吃完后，苏慕微葛优躺在柔软的沙发内，半眯着眼休息。
这次的甲方严苛是严苛了点，不过提供的待遇真不错，每日的伙食快赶上米其林餐厅，昨天她还吃到了鱼子酱。
苏慕微决定暂时不讨厌这多事的甲方。
接近傍晚的时候，领导在群里发上午提交的设计图通过了，群里欢呼声一片。
【领导：还有个更好的消息，今晚上小江总设宴，请我们吃饭。】
苏慕微盯着这条消息微微失神。
江宴时今晚请他们吃饭？
【领导：等会有车来接，大家五点半一楼集合，不许迟到！】
苏慕微第一反应是找理由推辞不去，又觉得这样显得欲盖弥彰。
她下楼时，派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了，领导和姜成安围着一个人在热切交谈。
姜成安忽然转头看向苏慕微，眼神十分复杂，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
苏慕微一头雾水。
姜成安微微侧过身，露出被挡住的人。
苏慕微瞥了眼，登时心里一惊，被他们围着的人正是那天跟在江宴时身后男秘书，她赶紧往李姐身后躲。
李姐一脸疑惑，不过她没有问出口。
好在童秘书忙着跟领导寒暄，没有注意到苏慕微。
苏慕微长呼一口气，庆幸自己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与那晚发型相差甚大，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
她乐观地想，想嫁给江宴时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想必跟在他身边的男秘书早已见怪不怪，说不准早忘记她的“豪言壮语”。
十几个人上了五辆车，李姐坐在宽阔的椅子上不由发出感叹：不愧是A城的大企业，商务用车都是帕加尼。
苏慕微没什么感觉地附和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怪不得姜成安一脸幸灾乐祸，想必是他认出童秘书，后猜到那天遇见的另一个人是谁了。
童秘书坐在第一辆车上，嘴上客气地和Z城公司的领导聊着，心里也不由发出感慨：他没想到老板斥巨资买的豪车居然是为了接送乙方。
现在甲方这么卑微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协议第6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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