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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犹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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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行李箱在江晚手里拎着,显得他格外瘦削。几年前,江晚就知道就自己好像生病了。他由少年时的恣睢肆意变得胆怯冷漠,丢掉热情和生机似乎比褪去婴儿肥更容易些。
大概两年前,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江边,忽然不受控制地想着,江水会不会很凉啊,要是有水藻,会不会勾住身体,让人永远安眠在水底……
那时,路远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路远愧疚又紧张:“晚晚,我妈妈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我向你保证,以后绝没有这种事。”“我知道,没关系。”江晚听见自己说。
而路远不知道的是,在他知道之前,江晚就已经被“问候”过多次了。而之后,自然也不会少,不同的是,打电话来的人似乎更多了,大姑,小姨,表姐妹……夹杂着“不要脸”,“脏不脏”,“死”这样的怒骂与哭闹。那些话可以说是江晚二十几年顺畅人生中听过的最肮脏恶毒的话。
他不愿告诉路远,把他的爱人放在一座重压机下逼迫他做个选择。他宁愿独自承受着着外界的一切诅咒。
路远来自北方的一座小县城,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自高中就被寄予厚望,拿着奖学金来苏城的重点高中上学。
可以说,如果没有江晚,或许路远的人生会像励志小说一样完美,被刻在纪念碑激励其他来自小城的热血青年。
在高中时,娇矜少爷江晚一开学就看上了这个看着冰冷,实则羞涩的俊同桌。从早晨,调戏,到每天一枝的玫瑰。刚开始,路远诧异又抗拒。“男人怎么能爱上男人。”江晚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后来的一个中午,和往常一样,江晚又笑吟吟地从身后变出一枝玫瑰。路远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晦涩。“我不会收的。”他说。
江晚意料之中地将花放到一边,没脸没皮地凑到路远桌前,带着撒娇赌气的语气哼唧:“阿远,这枝玫瑰,我趁打折买的,你就收了吧。”
此时正值夏日,碧翠树影映着金黄灿烂的阳光,亮光洒在少年脸上,夏风伴着嘈杂蝉鸣,路远只觉得眼前的试卷再也掩盖不住他砰砰的心跳。
路远抓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将他按在一颗香樟木的树干上。
被按住的小少年一时慌了神,呆愣愣地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路远。路远将人抵在树上,却也一时红了脸,他慌忙放手,结结巴巴地道歉。
路远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有自己都不知的亮光,说:“江晚,我……我想要你那只玫瑰了。”江晚一时发懵,“你们学习好的都这么能憋吗!”
江晚扬起眉,试探着说:“那你现在就算我男朋友了吗?”路远拿起玫瑰,揪下一片花瓣,贴在江晚脸上,那是一个羞涩又确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