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49、枪响果落

　　大家接着往前走着，交谈继续。
　　“旺财，听说这几年你卖掉了许多田产，还送人。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卖田、送田，还减了租子呢。光景不好的人家，我都不收租子了。”谭大户自豪地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呀？”耿占山大惑不解。
　　“嗨。这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那次跟三口人干架，我差点死在你家。要不是陈东来挡了棍子，我不死也是残废了。后来旺道回来也对我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多动动，比什么都强。我家里的人早就想开了，占山哥。”大户说的坦坦荡荡。
　　“好、好，佩服，佩服。我要向你学，向你学的。”占山连连点头。

　　走过水沟上的小桥，到了家正家门前的院子。见四下静悄悄的，谭旺财示意大家先不要进屋，站在院子多等一会。

　　“看那石榴，真大。”清波指着高大的石榴树对大家说。
　　“今年结的真多，这石榴可甜了。每年我家庆庆都来他家，讨几个回家吃。”大宝说道。
　　“我十多年前就吃过他们家的石榴，的确好吃。那时的树才这么点高。也是好多年没吃了。”占山美美地回忆当年的情景，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这个简单，待会我叫玉莲给摘几个就是喽。”松林笑着说道。
　　“树这么高，顶上的怕不好搞下来。”顺着大宝手指的方向，大家仰头看向枝头最顶端的几个红艳艳的大石榴。

　　“占山哥，我一不搬梯子，二不爬树，三不砍树，四不用竹篙子，就能把最高的那颗石榴给你摘下来。你信不信？”谭旺财说道。
　　“不信。除非你练了轻功，会飞？”耿占山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两脚站在这里不动。”谭旺财越说越神秘。
　　“那你就讲大话了，那有这么玄乎。”这回，耿占山彻底的不信了。
　　“我要是做到了呢？你怎么讲？”
　　“像刚才说的那样，你摘到了那颗最高的石榴，春生和玉莲修桥，我捐现洋一百块。”耿占山伸出一根手指，朗声说道。
　　“不行。”旺财摇着头。“你捐钱修桥是你自己的功德，捐不捐，捐多少，没有人强迫你。”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就刚刚我们说过的那两亩田。我摘到了石榴，你把那两亩田送给家正家。”
　　“这-，我-。”耿占山犹豫起来，但最后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还就不信了，我应了。你要是摘不到呢？”
　　“我输你两百块现洋。”
　　“好，一言为定。大宝师傅，你来做证人。”
　　“好的。我们大家一起作证。”大宝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除了胡老爹，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谭旺财。

　　胡老爹一人却看向了谭清波。
　　清波脸上静如止水。

　　“你们都站在我身后去，离我远点。”谭大户两脚真的没动。

　　他撩开长衫，从腰间拔出了勃朗宁，咔嚓一声拉开枪栓上膛，抬手来了个三枪连发。
　　“叭、叭、叭”，枝头顶上的三颗大石榴应声落下。
　　熟透的石榴掉在地上，裂开了缝，露出里面血红的石榴籽。

　　清波跑过去捡了回来，拿给耿大户看。
　　耿占山张大了嘴巴，巨大的枪声吓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胡老爹、大宝和松林。
　　谭旺财骄傲地收起枪，拍了拍长衫，转过身来。“我两脚没有动吧。”

　　这时，家正、玉莲和巧妹慌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这么多人站在门前，赶紧过来打招呼。

　　“刚才是什么声音，那么响，像是炸炮。”玉莲问道。
　　“是你谭爹爹在打枪。”胡老爹开心地笑着说。
　　“哦。这是谭爹爹打下来的石榴？”玉莲又问道。
　　“对的，对的，就是你谭爹爹打下来的。”耿占山一边没好气地答着话，一边从清波手里挑了个最大的石榴，拿在了手里。“家正，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以前你种的那两亩田从今天起，归你家了。”
　　“啊。”家正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还不快谢谢保长。”老爹对家正说。
　　“谢谢保长。”
　　“你还是谢谢你的谭老爷吧。”占山无奈地向旺财撇了撇嘴。
　　“谢谢谭老爷。”
　　“不要客气。春生呢？”谭大户开口问道。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接师傅去了。还没回来呢。”玉莲答道。
　　“我们都进屋等吧。”胡老爹说道。

　　大家一起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