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这三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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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说你有个妹妹？”
“嗯。”
“那你跟你妹妹的关系一定很好吧，不惜豁出性命，来找这么珍贵的药材。”
听到这话，洛灵的手微微顿了顿。
许久，洛灵开口说道：“她是我生命里的光。”
垣珩见洛灵低下了头，这段回忆似乎让她很难受。
“你愿意跟我说说吗？有些话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沉重，也许倾诉出来才会好一点。”
洛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仍旧看着地面。
良久，开口道：“她不是我亲妹妹。”
“那年，我连累全家被灭门，却只有我一个人死里逃生。我本想一死了之，可那个时候，我救下一小女孩。”
那日洛灵跳下月海崖，的确是抱了赴死的心意。
月海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埼川，对于一个畏水又一心向死的血族人，这本该是生命的终点。可道也巧，洛灵落水之后，偏偏被水流冲向中下游一处转弯的细泾，搁浅在了浅滩之上。
洛灵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活着，却不知这于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血族被灭，自己被信任的人利用和出卖，洛灵一时间失去了生的希望和动力。她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是为了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也算与族人团聚，向族人谢罪。
洛灵再一次把自己沉入水中。她知道自己血脉奇特，任何外物损伤都会自行愈合，如今却成了自杀的阻碍，只能以水克之。
她一点点从浅滩向着水深之处挪动，川水就这样从膝、腰、一点点漫至胸前。
就在洛灵即将要把自己的头彻底沉入水中时，忽然听到有水的响动。
她不自觉的睁眼瞥了瞥，却恰巧瞥见不远处的水面上似乎飘来一个人。
洛灵当下想不了那么多，心中只有“救人要紧”四个字，哪怕身体诚实的抗拒着浸泡在水中的不适感，却还是手脚并用的朝着那个人游过去。
还好，人虽然呛了很多水，但还活着。
洛灵把这个水里漂来的小姑娘拉上岸，替她清了肺水，可人还是昏迷不醒。洛灵也顾不上刚刚自己要做的事，先找了个山洞，把自己二人安顿下来。
是夜，小姑娘起了高烧，半梦半醒之间一直说着胡话，紧紧抓着洛灵的手不松开，似乎经历了些很可怕的事情。
洛灵把小姑娘揽在怀里，任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和衣袖，轻轻拍着她的头，哼着以前吕婆婆哄自己睡觉的小调。
小姑娘一点点安稳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吃了些洛灵喂下去的药，渐渐的睡沉了。
可洛灵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夜晚的野外静的可怕，正适合想事情。
洛灵低头看了看俯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姑娘，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遇见她，救下她吧。这也许就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血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自己一样，流落到埼川之中险些丧命。但是她已经亲眼目睹，血族子民在自己面前惨死，她不想再看着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虽然洛灵救了她的命，可她却成了洛灵的救赎。
洛灵把自己回忆的思绪收回，抬头看向一脸探寻的青玉王，继续说道：“我救下她，把她认作妹妹。人生中最黑暗的那几年，是她陪我熬过来的。后来我发现，她生了一种罕见的病，需要这几种名贵药材，便开始四处搜集。”
洛灵向垣珩描述的很简短。
其实，后来那小姑娘醒了，却似乎因为受到了些惊吓而失言失语。
起初小姑娘似乎有些怕她，洛灵送的药水吃食都不敢接。后来大概也是饿急了，洛灵送什么，便也吃什么。
沧葳谷没了，坎幽城不能去，洛灵想到苏垣或许会去宁安渡寻自己，如今只有鱼龙混杂的棘狎域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她心中再没有别的念想。从前的自己，早已死在沧葳谷月海崖下。重活一次，如今的她只想照顾好这个冥冥之中被自己救下小姑娘，只想为这世间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洛灵带着小姑娘一路颠簸艰险，终于来到了棘狎域夜都城。
这一路上，小姑娘的身体日渐好转，对洛灵也信任亲近了许多。
她依旧不愿开都说话，洛灵也没有深究她的身世，只是无意间发现她身上似乎根植着一种怪病。刚到夜都城的几个月里倒是安然无恙，可也许是棘狎域的生活环境着实恶劣，没过多久，小姑娘的病症便显现了出来。
洛灵花费了很多精力，在夜都城的黑市打听，四处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古籍。虽未能研究明白这种病症的来历，但也得到了一个传闻可以治万疾的药方。只是这药方上的每一位药都是稀世珍宝，其中一味便是麝幽狼王的留香骨，而这方子的药引更是万众难求。
那时正是洛灵第一次入凶境战狼王的时候。
那一年，洛灵来来往往凶境三次，直到最后一次刺瞎狼王一只眼，自己也重伤难愈险些丧命，洛灵才算暂时放弃。
从长计议，才有了两年前玲珑医馆开张，以及灵姑娘下场斗兽的事迹。一方面是为了赚钱，毕竟这几味药若是能买得到，自然都是天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搜集消息，毕竟除了留香骨和沙蛇王胆，其他几样似乎都散落各处，难以寻觅。
这几年间，小姑娘的病日益恶化。好在洛灵的血可以在发病时延缓症状，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的确，如垣珩猜想的一般，洛灵只身前往坎幽城取沙蛇王胆时，历经艰险。纪芸的故事里她听过，她知道沙蛇的厉害，做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前往坎幽城，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嘘，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垣珩那般波澜翻滚。她很清楚，如今的她为谁而活，为什么而活。苏垣的事，血族的事，沧葳谷的事，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了。
垣珩只是听了她简短两句的描述，却也能差不多拼凑出整个故事。
跳下月海崖，埼川轻生救人，定居夜都城，凶境战狼王，玲珑医馆，大斗兽场，还有拍卖场，直到与自己相见。他心中很感激这个被救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也许洛灵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川水中。
洛灵见垣珩听完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便也就没再说话。
她倚靠着洞壁休息，坐等第二日杨耀祖来接人。这山洞长在绝壁之上，洛灵倒是放心的睡了，却不知垣珩心中翻滚，一夜无眠。
这一战洛灵的确太累了，加之三年来终于成功取到了留香骨，如今离着妹妹的药方又更近了一步，所以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直到某个聒噪的声音把自己吵醒。
“你看看，就是这个家伙，竟然敢砍我灵姑娘的藤蔓，我看真是活腻歪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今天还就把你留在这了，诶～我带他俩走，让你自己在这半山绝壁上自生自灭！”
洛灵眼睛还没睁开，脑子已经嗡嗡作响了。不用看，那杨傻子的穿行术是恢复了。
“留在这干嘛，直接推下去不就好了。山崖下面全是急着要给狼王报仇的饿狼。你不是说你的队伍在下面山洞里吗？我们直接送你们去团聚好了。”
哟呵，青玉王也是个狠角色啊，洛灵心里想着。
旁边有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听着感觉都快哭出来了，应该就是昨天把一行人带坑里的那个大钳。
“大。。。大。。。大哥，小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我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欺骗各位的。求各位大哥行行好，放了我一马吧。”
“我看你受人胁迫，也是心甘情愿的吧？”洛灵睁开眼，没有起身，只是侧着头看向大钳。“说说吧，坑过多少人？”
垣珩和杨耀祖见洛灵醒了，便都聚了过来。
杨耀祖甚至直接做个架势要扑上来，嘴上还喊着“呜啊灵姑娘你终于醒了”，被洛灵一脚踹开。
大钳不傻，一眼便看出，这三人中恐怕是这位姑娘说了才算，连忙作出一副凄惨可怜状，说道：“姑娘，我真的没有坑害过什么人，我。。。”
“第一，你说你入凶境三日，可你的履云靴却磨损异常，足月有余；”洛灵实在懒得听他BB，便接过话茬直接质询。
“第二，你说你随猎兽队入凶境，则不可能不知道，猎兽队有‘入境换新靴’的规矩；第三，两年前的狼王身型不过如今的一半，两年之内暴涨，恐怕你没少给它送活人吧？你是自己说实话呢，还是让我先打你一顿，再说实话呢？”
杨耀祖在旁一听，敢情这灵姑娘早就知道这个人是奸细呀，还一二三说的头头是道的，连忙称赞道：“灵姑娘，你真是逻辑鬼才呀！“
洛灵看都不看他，只是淡淡回了句：“不然都像你一样，逻辑蠢才吗？”
噎的杨耀祖无法反驳。
大钳被洛灵问的哑口无言，这才想起来，这姑娘就是昨天说跟狼王“交过几次手”的那位。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他们斩杀狼王的，吓得整个人都瘫软了。虽然那个人用性命威胁自己，但若是此时不说实话，恐怕等不到那个人的报复，自己连今天都活不过吧。想到这里，连忙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这三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