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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我装了后视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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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路上行人寥寥。
秦子淮看了看手表,问:“我送你回去?”
“我要先回工作室签合同。”夏知昙摇摇头,现在她一心只想赶紧把工作搞定。
夏知昙的工作狂属性从学生时期就初见端倪,秦子淮心知无法改变,于是拎着饭盒迈开几步:“走吧,正好饭后消食。”
夏知昙小跑几步追上:“那车怎么办?”
“小唐会来开走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吃饱喝足之后的满足感让情绪变得雀跃。
秦子淮的背影在阳光下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身上独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为这一份雀跃添了一点舒缓。这样的情景在二人从前轨迹交汇的岁月里并不罕见,让夏知昙蓦地生出一种“今夕是何年”的困惑感,又美好得让人忍不住——闭上双眼。
夏知昙闭着眼,在脑海中复刻这个情景。
这是她的习惯,这样的习惯能帮助她在写作时轻松营造“场景感”。
从前,秦子淮和叶主编都曾说过,这是她独特的天赋。
叶主编还说过,写小说并不能将这个天赋发挥到极致。言下之意,希望她继续写剧本……
伸出的脚尖似乎踢到什么,夏知昙睁开眼,发现秦子淮正拦在自己身前。
他的身后,是一段台阶。
夏知昙心有余悸,如果没有他拦着,自己大概会摔得头破血流。
“走路别闭眼,”秦子淮话中带笑,转身继续走,“这些不好的旧习惯怎么一个也没改?”
读大学的时候,夏知昙也总是这样。
每次卡剧情,她就会找个空旷的地点闭着眼睛“找灵感”。偶有几次他不在,她意外摔倒,就会像一条受伤的修勾一样可怜兮兮地来“求安慰”。
虽然嘴上总会嘲讽她摔了个“狗吃粑”,但他始终随身带着擦伤的药——为了能够随时应对她的伤口。
在秦子淮心中,与其阻止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倒不如放她自由地尝试,他只需负责做好后勤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闭眼了?”夏知昙左看右看,秦子淮也不像后脑勺长眼睛的样子。
秦子淮当然知道!她走路总是蹦蹦跳跳,一旦慢下来、静悄悄,必定是“作妖”。
如果这么回答,恐怕要遭一顿白眼。
秦子淮顿了顿,答:“我装后视镜了。”
真是令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
医院、餐厅和通文大厦都在同一个园区内,步行不多时就到了公司楼下。
二人正要进大厦,迎面遇到从楼上下来的庄小茗。
“你们两个……哦!”庄小茗想到之前的热搜,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跳跃,越看越觉得二人有夫妻相。
一幅“我懂我懂”的样子,像极了上学时期起哄的同学。
夏知昙摆摆手:“今天我低血糖犯了,我们又正好是老朋友,所以……”
秦子淮接过话茬,话锋一转:“所以,你是不是翘班了?”
庄小茗脸色一凝,假咳两声,说:“黎总已经下班……”
秦子淮好整以暇地等着听她的答案。
“好啦好啦,是翘班啦!这样,我送你们回家,你们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还没等夏知昙开口,秦子淮已经抢先:“成交。”
既不用坐夏知昙开的车,又能与夏知昙多相处一会儿,求之不得。
于是,夏知昙这个工作狂,被两个早退的摸鱼党“挟持”上了车。
一上车,秦子淮就后悔了。
庄小茗的车技之猛,和夏知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知昙看向秦子淮,发现他脸色不佳,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秦子淮摇摇头,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急转弯打断,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夏知昙倒去。眼看就要撞到夏知昙身上,秦子淮及时伸出双臂撑在车座上,总算缓解了一场“意外”。
夏知昙躲闪不及,落入秦子淮的双臂与车座之间,两人靠得极近。
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夏知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只觉得秦子淮呼出来的气轻飘飘地落在自己眉间,又蓦地散开,像被投下石子的心湖,在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新手上路!”庄小茗致歉,抽空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顿时心领神会地闭上嘴。
夏知昙双手撑在秦子淮胸前,猛一发力推开他,故作冷静地整理了两下衣服,继续问:“你没事吧?”
秦子淮也坐直了,摇摇头,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一时之间,车内变得异常寂静。
不知是不是为了打破僵局,庄小茗突然挑起一个话头:“刚刚夏小姐说你们是老朋友呀!难怪早上夏小姐刚到公司的时候,一直盯着秦子淮的海报看呢!”
说完,她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错,笑容愈发灿烂。
夏知昙的心怦怦直跳,有一种秘密被窥探的紧张感。
“夏小姐,”秦子淮倒是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是不是对海报拍摄有什么意见?”
他的称呼从“夏知昙”变成“夏小姐”,泛起的涟漪突然静止,下沉。
夏知昙本能地觉得,秦子淮是不希望旁人谈论“他们是老朋友”这个话题,所以才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于是,她的语气也冷下来,反击力度加倍:“除了主角不太好,其他都挺好的。”
隔着一排座位都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庄小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剩下的车程不长,庄小茗在努力地找话题,可惜秦子淮和夏知昙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偶尔偷眼看一下对方,其余时间是谁也不理谁。
临到目的地,庄小茗突然疑惑开口:“咦……你俩的地址,怎么是同一个小区?”
“怎么会?我住的地方是华景苑……咦,还真是。”夏知昙倾身向前,看清导航上的两个地址,果然是同一个小区。
她疑惑地看向秦子淮,后者却并不吃惊,只看着窗外。
庄小茗将车停好,转过头来朝秦子淮挤眉弄眼:“任务完成!那夏小姐就拜托你啦,一定要安全把人家送到家哦!”
秦子淮置若罔闻,径直下车。
夏知昙下车后,回头朝庄小茗挥挥手:“谢谢,明天见!”
再回过头时,秦子淮已经走远了,夏知昙撇撇嘴,并不打算追上,埋头走向自己的住处。
刚拐过一个路口,面前突然有一座“山”拦住。
抬起头,果然是秦子淮。
“你住哪里?”秦子淮看着她。
夏知昙看了他一眼,想起刚刚在车上他故作冷漠的样子,顿时怒上心头,冷冷回应:“秦先生,是不是连同事的住处都要管?”
秦子淮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从“修勾”化身成“恶犬”,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在她走进单元楼前才开口。
“夏知昙,刚刚我只是顺着别人的话开玩笑。”语气诚恳。
夏知昙回过头,他脸上隐有笑意,双目幽深却清澈。
暮色在他身后四合,最后一缕阳光也慢慢消散,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间变得模糊。
“你不止装了后视镜,还装了显微镜吧?”夏知昙嘴角微翘,丝毫不为秦子淮察觉自己的生气原因而羞愧,反而狠狠“哼”了一声。
她蹦蹦跳跳地走进单元楼中,轻快的步伐已经说明她此刻的心情。
秦子淮淡淡笑着,在原地站了很久,就像大学时每一次排剧太晚,送她回宿舍楼一样。